軒轅珩似是料準神茶奈何不了他,很是得意。


    至於納蘭良翰為何是叛徒,他並不說。


    就算神茶追著他問,他也不會多說一句。


    軒轅珩覺得身體實在是剜心剜眼般的痛,痛得他再也做不到氣定神閑與神茶打太極。


    “時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擾神姑娘了。”軒轅珩看向神茶的眼裏,盡是勢在必得。


    神茶這個兒媳,他軒轅珩要定了。


    軒轅珩如此想著,便要起身。


    !!!


    軒轅珩沒能如願起身,反而是痛得目眥欲裂,雙目充血泛紅。


    就是這平常做來極為容易的起身動作,今日險些要了他的命。


    “嘶”,軒轅珩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放在桌上的手,更是痛得讓他麵色泛白。


    怎麽迴事?


    軒轅珩覺得他的身體很不對勁,不對勁得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身體一般。


    明明被反噬的身體,已經在服下丹藥得以修複,他可以說是生龍活虎的。


    怎麽跟神茶說會話的功夫,身體便這般的叫他苦不堪言?


    軒轅珩痛得生不如死,恨不得一頭撞暈過去。


    可麵對神茶,他又不能表露分毫。


    神茶端茶神色冷淡的喝著,她看見無數惡鬼將軒轅珩團團包圍,依附在他身上。


    有的啃噬著軒轅珩的腿,有的啃噬著軒轅珩的手,有的伸出手覆在軒轅珩眼睛周圍,尖銳指尖正緩緩的伸向軒轅珩的眼睛……


    總而言之,眼前一幕實在是精彩得不得了。


    可惜,軒轅珩被神茶在身上撚訣布下結界,他看不見自己的情況,也無法看清身上的攀附撕咬他的惡鬼們。


    軒轅珩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在撕心裂肺,抓耳撓腮的痛苦折磨中,他終於吃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一個沒站穩,更是險些跌個跟頭。


    好在他反應迅敏,這才沒跌坐迴去。


    軒轅珩對於自己身體的奇怪之處,並不認為這是神茶手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服下的,來自智靈給的丹藥。


    莫非,是那些丹藥?


    軒轅珩不願多想,他隻知道他的身體簡直是要碎掉了。


    轉身,邁腳,朝外走。


    軒轅珩邁出去的每一步,都讓他飽受著蝕骨鑽心的痛,他能感受到因為他邁出去的步子而顫顫巍巍的身體,像是被大卸八塊後縫合在一起,一點也不牢固。


    他的頭,他的肩,他的脖子,他的手……,他全身上下重如千斤。


    陰冷的風更是不停地往他脖子裏吹,冷得他就像置身冰窖之中。


    神茶冷眼看著軒轅珩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從她的鋪子離開,眼裏一片冰冷。


    自作孽不可活!


    神茶神情冷淡,聲涼如水:“日複一日,直至氣運盡。”


    像是呢喃自語,又像是言出法隨。


    軒轅珩並未走遠,他聽到神茶這聲音,腳步稍頓,轉動痛到顫栗不止的身體迴頭看去。


    外麵的雨何時停的,軒轅珩不知道,也並未留意。


    雨後天晴,彩虹絢爛。


    陽光照射在生殺予奪,落在神茶身上,為她渡了金燦燦的光輝,讓她神聖不可侵犯。


    那一刻,軒轅珩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震蕩和鳴叫。


    冥冥之中,他覺得神茶那低聲呢喃的話語是對他說的。


    可說了什麽,他耳朵嗡嗡的,像是被東西堵住,根本聽不真切。


    軒轅珩不願多想,隻當是自己被丹藥影響了。


    就在他抬腳繼續前行時,一輛奢華無比的馬車由遠處緩緩駛來。


    軒轅珩實在走得太慢,等那馬車到了跟前,停在生殺予奪鋪子前,他人還在附近停留。


    馬車停下,簾子撩起。


    隻聽得——


    “郡主,到了。”


    軒轅珩聽到郡主稱唿時,下意識迴頭,再度痛到麵色扭曲。


    隻見一身段婀娜的妙齡女子從馬車裏出來,戴著的帷帽遮掩住她清麗的容顏,讓人窺不見半分,隻是單看那身姿,便隻是個極美的。


    郡主嗎?


    軒轅珩看著那走近生殺予奪的郡主,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這一眯眼,隻覺得眼皮像是被尖銳物品割傷一般,痛得實在是厲害。


    他記得,他與長公主的便宜女兒,也是個郡主,會是鋪子裏這個嗎?


    若是以往,軒轅珩必定是要偷聽牆角。


    可今日他實在是沒這個興致,他的身體,他快要撐不住了。


    生殺予奪鋪子。


    昭陽郡主往神茶麵前一坐,眼眸透過帷帽朝對麵的人看去,她壓著聲音:“給我容顏恢複符,另外幫我驅邪。”


    作為也會玄術的人,昭陽郡主自然知道不久前府裏發生的事,是邪靈作祟。


    不出意外的的話,那些作祟的邪靈,全是她的手筆。


    昭陽郡主不是沒有嚐試過自己驅邪,可也不知是她自己玄術不精,還是邪靈過於厲害,她嚐試幾次都失敗不說,更是被邪靈反撲得厲害。


    她的臉,在被熱茶潑傷後,沒得到及時的治療,後麵又被母親鞭傷,明明後來宮中禦醫有為她精心治療,可就是不見效。


    傷勢不僅沒見好的趨勢,反而已經呈現潰爛散發惡臭味。


    她如今,已經不敢照鏡子,就怕看見鏡中自己那醜陋猙獰的麵目。


    她想要來生殺予奪求助神茶,每次萌發的念頭,都在她的傲氣和尊貴身份下打消。


    而她現在之所以放下傲氣和尊貴身份來到生殺予奪,是因為宮中設宴,宴請世家豪族,王公貴臣之女進宮赴宴,為眾皇子選妻。


    也會在選妻結束之後,對眾皇子封王。


    昭陽郡主生來尊貴,自認為唯有太子妃之位才能配得上自己。


    所以這宴會,她勢必要參加,且以驚豔全場的身份和方式參加。


    而當務之急,便是她的這張臉,必須盡快恢複,決不能耽誤她入宮赴宴。


    昭陽郡主見神茶不為所動,她將帶來的荷包打開,取出銀票放在桌上:“這裏是五百兩,你幫了我,自不會虧待你!”


    本郡主三個字險些脫口而出,最後還是咽了迴去,她不願被神茶認出來。


    神茶神色看不出變化,隻聽她道:“容顏恢複符加驅邪避災,以你的身份,五百兩不夠。”


    昭陽郡主一噎,有求於人的她壓了壓囂張氣焰:“那要多少才夠?”


    神茶伸手拿起那張銀票,唇瓣輕啟:“自然是要千金,才足以跟你金枝玉葉的身份相媲美。你說是吧,昭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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