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去,便見路的一頭,國公府下人正簇擁著兩個騎著駿馬的少年郎緩緩而至。


    因為離得較遠,眾人一時還看不真切。


    隻是依稀通過那通身的氣派和衣著來判定,正是讓他們等候多時的崔鬆泠與崔景行。


    糖糖是最等不及的,她直接咻的下飛了出去,如一陣風般。


    崔鬆泠與崔景行正坐於馬背上,遠遠地便瞧見國公府門前站滿了人。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隻有彼此才懂的情感。


    二人方將視線收迴,便瞧見一人朝他們飛了過來。


    那是個穿了錦繡華服的女子,生得我見猶憐,宛若一朵惹人憐的小白花般。


    那女子繞著他二人飛了一圈後,又沿著飛來的路原路折返。


    等那女子落在一風韻猶存,一身貴氣的婦女身旁,他二人隱約猜到該女子的身份。


    糖糖迴到崔冉身邊,她激動得挽住人,“娘親,我告訴你,大哥二哥生得好好看,完全遺傳了娘親的美貌。他二人,一個英姿勃發,一個溫潤如玉……”


    神茶站在一旁,負手而立,耳邊是糖糖滔滔不絕的聲音。


    思緒,卻早已飛遠——


    在神茶看過的話本子裏,那後來替國公府翻案,還國公府清白之人,便是崔鬆泠與崔景行,他們一個封狼居胥,一個官至首輔,各自占據東嶽王朝的半邊天。


    軒轅淮初在昭陽郡主與宋茗綰的助力下,又得已為傀儡的納蘭祁夜帶兵打仗,可謂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直打得東嶽節節敗退,險些淪為南詔附屬國。


    而崔鬆泠便是在這生死關頭,臨危受命,帶兵抵抗,成功擊退南詔大軍,並親自斬殺以為傀儡的納蘭祁夜於南詔大軍麵前。


    直到納蘭祁夜頭顱被砍下,那麵具取下,世人方知南詔的戰神,乃是東嶽戰神。


    隻是東嶽戰神已死為傀儡,成為南詔揮向東嶽的一把利刃,將東嶽攪得天翻地覆。


    神茶當時看這話本子,乃是她的弟子在人界為她所尋。


    彼時看之,她尚有感慨,認為這崔鬆泠與崔景行兄弟二人,當真是忠義兩全。


    國公府的養育之恩成就了他們,為了報恩,也為了替國公府洗去冤屈,一個從軍,一個入仕途,十年如一日的隱忍,終是大功垂成,名留青史。


    當時看,隻是局外人。


    如今想,亦是局中人。


    崔鬆泠與崔景行早已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他二人急奔崔國公等人而來。


    幾步之遙,那急速腳步放緩,停下,不再上前一步。


    他二人已在信中知曉一切,這會見了日思夜想的親人,忽生了退縮之意不敢上前。


    唯恐這是鏡花水月,終有夢醒之時。


    崔冉看著紅了眼眶的崔鬆泠與崔景行,她已淚流滿麵的往前走了幾步,聲音顫抖著:“泠兒,行兒,是我,我是你們的娘親,我……”


    一語未畢,崔冉已經泣不成聲,傷心得手捂胸口放聲大哭。


    崔鬆泠與崔景行已經快步上前,兄弟二人看著崔冉,一撩衣袍雙雙跪下。


    “娘親(娘親)……”


    一聲娘親,承載了他們十九年的日思夜想,道不盡的苦楚與委屈。


    崔冉淚眼滂沱的伸手要扶起二人,卻被他二人伸手摁住,崔鬆泠哽咽著聲音:“娘親,請受兒子一拜。”


    崔鬆泠話音落下,便已朝著崔冉跪拜磕頭。


    崔景行未語,卻也是跟著跪拜磕頭。


    崔冉早已哭成淚人,淚水大顆大顆掉落在地上,她站著的麵前地板上,早已濕了一片。


    “我的兒,我的兒……”崔冉撲身上前,跪倒在地,將二人抱進懷裏,“是娘親沒用,是娘親遇人不淑,是娘親害得你們顛沛流離……,是娘親的錯……”


    崔鬆泠與崔景行早已淚濕衣襟。


    糖糖看著這一幕,將頭靠在神茶肩頭,她已經捂嘴嗚嗚哭泣。


    神茶拿著手帕替其拭去眼淚。


    崔冉母子三人抱頭痛哭,實令人動容。


    崔灝與蘇酥已經上前,將母子三人攙扶起身。


    崔冉一手拉著崔鬆泠,一手拉著崔景行,她聲音還帶著哭腔的道:“快叫舅舅舅母,快去拜見你外公外婆。”


    崔鬆泠與崔景行抬袖擦去眼淚,齊齊抬頭看向崔灝蘇酥,異口同聲:“舅舅,舅母。”


    崔子衿已經走了過來,他朝二人行禮:“大表弟,二表弟,表哥這廂有禮了。”


    崔鬆泠與崔景行忙迴禮。


    他二人自小便養在國公府,吃穿用度與崔子衿無異,彼此之間早已熟絡。


    如今既是表兄弟,關係更甚從前。


    崔鬆泠與崔景行行至崔國公與崔老夫人跟前,兄弟二人再次撩起衣袍朝二老跪下。


    “鬆泠(景行),拜見外公外婆。”


    “乖孫兒,快快起來。”崔國公說話間,已跟崔老夫人伸手扶人。


    崔國公拉著崔鬆泠,崔老夫人拉著崔景行,將人帶到神茶與糖糖麵前。


    不等崔國公開口,糖糖已經飄上前,“大哥,二哥,我是糖糖。”


    “糖糖妹妹好。”崔鬆泠與崔景行喚了糖糖後,目光齊齊落在神茶身上。


    神茶啟唇,“大哥,二哥,我是茶茶。”


    崔鬆泠與崔景行忙道:“茶茶妹妹好。”


    神茶瞧著崔鬆泠與崔景行,不愧是後來封狼居胥,官至首輔的二人。


    若說崔鬆泠是鮮衣怒馬少年郎,一朝成名天下知。


    那崔景行便是清雋如玉似桃花,漣漪灼灼冠天下。


    神茶等人陸續進了國公府。


    但國公府門前,眾人相認這一幕,卻還是落在不少百姓眼裏。


    於是,關於國公府的八卦之聲很快便街頭巷尾都在傳——


    “你們聽說了嗎?那被宋典章親自丟棄在城外十裏亭的雙生子,被當年迴京的崔國公及其夫人撿了去,就養在國公府。如今在神茶大師的指點下,一家人終相認。”


    “崔冉那雙生子,生得可漂亮了。騎著駿馬,身著華服,氣派不凡。母子相認的畫麵,更是感人肺腑。”


    “那神茶大師,也是宋典章親手拋棄的棄嬰啊。那崔冉,可真是有福氣。一對雙生子尚在人世,又生得貌若潘安。唯一的女兒,不僅沒死,還成了鼎鼎大名的神大師。”


    “也不知道那宋典章知道這個真相,會不會氣得腸子都悔青了?聽說他那小妾,早在青樓時就背著他和別的男子珠胎暗結。宋典章捧在手心裏的三個孩子,都是那小妾和奸夫所生。這不,前幾日還大鬧一場,那宋典章還被那奸夫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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