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棍對普通人來說,捱一捱也不是不可以。


    可對於已經身負重傷的宋典章等人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偏生那陳水泉不讓他們吵嚷,直接一個臭抹布將他們嘴堵上,讓他們有口難言。


    宋太傅與宋老夫人本就受傷,又加之上了年紀,幾棍棒打下來,已經暈了過去。


    宋典章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本就傷了命根子,這會又被強製性的摁趴在地,那棍子一下一下重重打在他屁股上,每一下都跟與他結怨一般,讓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而一簾之隔的衙門裏間。


    崔冉,蘇酥,以及變成小紙人的糖糖她們,正喝著茶吃著點心目睹這一切。


    糖糖雖不能喝這茶和吃這精美的糕點,但因神茶在她身上施法,又加之她享了不少香火,這味聞一聞還是可以的。


    “看他們這般,我這心裏才覺得暢快舒坦。”糖糖趴在崔冉肩上,她湊近親了親她的臉龐,眼裏有得逞後的笑意:“娘親,您覺得解恨嗎?”


    崔冉自是感受到糖糖偷親她,她眉眼間都是笑意,“自是解恨的。”


    “隻是……”崔冉拿著糕點放在糖糖麵前,方便她好聞聞那糕點香味,“這樣打下去,會不會鬧出人命?”


    崔冉往外看了眼,見宋典章等人已經痛到失聲,甚至有人已經暈厥,她道:“他們身上已經帶傷,這樣不要命的打,真是怕了他們一口氣撐不住,眼一閉就沒了。”


    蘇酥聞言也往外看了眼,雖說外麵的畫麵過於血腥了些,可對於她們這曾被算計坑害了二十幾年的人家來說,是十分的解恨,大快人心的。


    糖糖趴在崔冉肩頭,努力抬起腦袋聞著糕點香味,她出聲安撫道:“娘親,您別擔心他們會因此而喪命。你忘了姐姐是怎麽說的嗎?她說,要讓這一家子吃盡苦頭方能解恨呢。”


    “與娘親這二十幾年所受的委屈,還有大哥二哥的遭遇,國公府被陷害通敵叛國等所作所為比起來,這點點的懲罰才是哪到哪啊,這僅僅隻是個開始,並不是結束。”


    糖糖與崔冉貼貼後,她又道:“娘親,您隻管看著,看他們活在泥潭裏生不如死。”


    “冉兒,糖糖所言極是,你不必過於擔心他們就此小命不保。”蘇酥也適時的開口,她喝口茶潤了潤喉嚨,放語氣緩緩地說:“我們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等迴了國公府,也好與爹娘他們分享。”


    崔冉原還在擔心宋典章因此喪命,她心中仇恨還未來得及消。


    此番聽了糖糖與蘇酥的話,她一掃心中的擔憂,心境豁然開朗,遂放下心中的憂慮,坦然的看著宋典章受刑有苦難言,疼得他頭上冷汗大顆大顆往下落。


    好不容易捱過用刑,他們屁股已經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官差已經領命,粗魯架起他們出了衙門,往衙門口一丟,任其自生自滅。


    “哎喲……”


    痛唿聲,慘叫聲,喊叫聲,啜泣聲……


    在衙門前接連響起,躺了一地的人可謂是慘到家。


    宋典章覺得他要死了,他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趙姨娘母子四人和許達而起。


    若不是他們,他又怎會落得命根子被廢,還被打屁股等淒慘下場?


    宋典章覺得,經曆今日等變故,他離死不遠了。


    若早知會落得這般,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怒上心頭,搶了別人斧頭就來許宅鬧事。


    是他糊塗,害了爹和娘。


    宋典章這會才想到他那半截身子骨都快要進棺材裏的爹,他慌忙扭頭去看人。


    宋太傅自被扔出來後,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與之一起的,自然還有宋老夫人。


    “爹,娘……”宋典章心下一慌,忍著鑽心刺骨的痛硬撐著站起身來,頂著一身冷汗步履蹣跚艱難的來到二老跟前,他想要蹲下身去,可卻痛得他連連倒吸冷氣蹲不下去。


    宋典章急了,他大喘氣,忍著劇痛唿喊:“爹,娘,你們醒醒……”


    許達聽著聲音看過來,他眼裏滿是刺骨滔天的恨意。


    但他也知道當務之急不是跟宋典章起紛爭,而是迴許宅療傷。


    他自己的身體變化,他作為當事人,自然是最能直觀感受到變化。


    他的手,他的頭發,他的聲音,他的身子……總之他的一切,都因為他受傷流血,導致他這些年來苦心修煉而得的邪術如找到了突破口紛紛離他而去。


    而他也因沒了這些邪術滋養著他的身體,他已無法繼續維持他年輕麵貌。


    甚至是,更因為沒了邪術的滋養,導致他比同為同齡人的宋典章還要顯老。


    說他如今與宋太傅一般的老,也是半點不誇張的。


    生怕自己繼續衰老下去,許達忍著抓心撓肺的痛苦爬了起來,他也不管趙姨娘母子四人,拖著傷痕累累痛到極致的身體,一步一倒吸冷氣的往許宅方向去。


    趙姨娘母子四人躺在地上,痛得根本不就想動彈半分。


    一動彈就會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們撕心裂肺的,恨不得殺了宋典章泄恨。


    可當他們看見許達不管他們走了之後,也隻得是咬咬牙,在麵目猙獰中爬起身,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去追許達。


    生怕慢一步,就被許達拋下。


    崔冉,蘇酥帶著糖糖從衙門出來,便坐上停在衙門偏門處的馬車。


    馬車簾子撩起,方便裏麵的人能最直觀的看見外麵發生的一切。


    糖糖依舊是趴在崔冉肩頭,她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外麵。


    宋典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就是無法將二老喚醒,他又痛又難受,身心俱疲,恨不得一死了之,可他偏偏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爹,娘……”宋典章也顧不上臉麵,他就那麽站著,哭得麵前地上積了一灘水。


    宋典章自己實在是蹲不下身去,他於是便環顧四周,想找個人幫幫他。


    他這一抬頭,好巧不巧的,他偏就一眼就看見了停在衙門偏門處的國公府馬車。


    宋典章先看見的馬車,繼而才看見坐在馬車裏,正對他一家三口遭遇冷眼旁觀的崔冉。


    再見心心念念的故人,宋典章內心一喜,忙出聲:“冉兒,你是來看我,來接我迴國公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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