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


    寧安王妃氣急攻心,形象也不顧,衝著神茶便是歇斯底裏的咆哮出聲。


    “咳咳……”一嗓子吼完,寧安王妃便劇烈咳嗽起來。


    不多時,空氣裏便彌漫著淡淡血腥味。


    寧安王妃這一咳嗽,便吐了血。


    神茶話已帶到,她將放在寧安王妃身上的兩縷星火收迴。


    “身子重要,莫動怒。”輕描淡寫口吻說了話,神茶起身整理儀容,望向床榻之上好不狼狽的寧安王妃:“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想清楚了就來生殺予奪找我。”


    轉身,神茶目光落在糖糖身上,她唇瓣一勾:“戲看了,該迴去了。”


    在寧安王妃驚駭的目光下,糖糖走向神茶,乖巧叫了一聲:“是,主人。”


    寧安王妃本就孱弱的身子一顫,她瞪大雙眼看著欲要離去的神茶。


    這一眼,她便看見她的屋子裏,到處遍布怨靈身影。


    似是為了嚇唬她,那些怨靈全都變成她們死時恐怖猙獰令人不忍直視的之樣。


    一想到這幾日來的經曆,寧安王妃冷不丁一個哆嗦,終是敗下陣來,“我答應你!”


    院子一隅。


    神茶沐浴陽光,把玩著手中兩縷星火。


    星火承載著寧安王妃的記憶,神茶讀取了她感興趣的。


    比如——


    三日前。


    納蘭祁夜睜眼醒來第一件事,便是穿衣直奔寧安王妃住處。


    “母親!”納蘭祁夜一見寧安王妃,那張冰山臉有所龜裂,他雖隱忍著,可周身釋放的寒氣和眉目之間的盛怒,卻是騙不了人,“您怎可……”


    納蘭祁夜眸子裏一片猩紅,他雙眼血紅看著因他醒來而欣喜不已的寧安王妃。


    “您怎可犧牲她人之命,為兒子逆天改命?”納蘭祁夜直視寧安王妃,他神情痛苦,麵容掙紮,“您知道,我最是反感草菅人命,您怎可違背兒子意願?”


    寧安王妃沉浸於兒子蘇醒的喜悅裏,對於那替兒子改命之人不曾憐惜。


    “夜兒,你聽母親解釋。”寧安王妃看著納蘭祁夜,將與王道長串通好的說辭說了。


    納蘭祁夜聽完寧安王妃的話,他一臉失望的看著人,“母親,兒子不是三歲小孩,您這般糊弄兒子,是在置兒子於死地。您可知道,有多少人想抓兒子的錯,想置兒子於死地?您這般做,是將機會親手送到兒子的敵人手裏去啊!”


    “人在哪裏?”納蘭祁夜知曉多說無益,他追問寧安王妃。


    寧安王妃也意識到事態非同一般,哆嗦著:“祠……祠堂,你……”


    話沒說完,納蘭祁夜已經轉身,直奔祠堂去。


    納蘭祁夜與寧安王妃一前一後趕到祠堂時,看見的便是已死去多時的王道長,傾倒的棺材,滾落的紙人,已經散落一地的灰燼。


    王道長死於道法反噬。


    但納蘭祁夜與寧安王妃並不知曉。


    見到王道長的屍首,寧安王妃眼皮突突直跳,想要上前的念頭也在與王道長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對上時,退縮了。


    納蘭祁夜看了祠堂的狼藉,陰鷙寒眸陰沉得可怕。


    轉身,納蘭祁夜看著寧安王妃蒼白著的臉,“母親,明日一早,我會進宮稟明聖上,還替我改命之人一個公道。也請母親吩咐下去,為那為我而死之人舉辦喪禮,任何人不得怠慢。”


    “待喪禮結束,我會向聖上請命駐守邊疆,抵禦外敵,一生不再迴京城!”


    “!!!”寧安王妃身形一晃,眼前一黑的她忙抓住欲要離去的納蘭祁夜,半點不覺後悔的她說道:“何需如此,何需如此。你若是覺得對不住她,好生將她葬了即可。”


    “何苦……”寧安王妃落了淚,她看著納蘭祁夜,“你何苦為了那等不相幹之人,葬送了自己的錦繡前程?”


    寧安王妃淚如雨下,她傷心欲絕:“她不過是人微言輕,麵賤如草的低賤女子,你何苦為了這等人……”


    “母親!”納蘭祁夜猩紅著眼看著寧安王妃,一字一句殺人誅心:“你口中低賤之人,用她的命為兒子改命,換來兒子苟活於世。她亦是,您親自為我選的王妃。”


    不等寧安王妃解釋,納蘭祁夜嗜血一笑:“明日進宮,我還會稟明聖上,請求聖上準許我的王妃上皇家玉牒,準許兒子百年之後與王妃合葬。”


    納蘭祁夜直直看著寧安王妃,話雖荒謬卻也代表他內心所想:“兒子已有王妃,往後母親再不必為了兒子終身大事操心勞累。兒子,要為已故王妃守身如玉。”


    “你……”寧安王妃氣得渾身顫抖,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她人也如斷線風箏般搖搖晃晃後往身後跌去。


    “母親……”


    一日前。


    護國寺禪房。


    “方丈,可有破解之法?”納蘭祁夜看著前麵的得道高僧,詢問出聲。


    寧安王妃自中元節之夜吐血昏迷醒來後,便一直夢魘不斷,且事態愈演愈烈,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納蘭祁夜尋了不少玄學之士,卻是無人能解燃眉之急。


    眼見寧安王妃日漸衰弱下去,萬般無奈之下,納蘭祁夜隻得去了護國寺,求見護國方丈。


    護國方丈在東嶽,可謂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但納蘭祁夜對護國方丈,卻是無好感。


    倒也不是因為護國方丈預言納蘭祁夜命有劫難必死無疑之事,而是其所言找人逆天改命等言論,讓納蘭祁夜不喜。


    一個得道高僧,卻是如此不將人命放在眼裏,實在是德不配位。


    “阿彌陀佛。”護國方丈看向納蘭祁夜,緊鎖眉頭微微舒展,“老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攝政王不必過於擔心。”


    “過了今夜,能破解老王妃處境之人,便會出現。”護國方丈擲了珓,得到結果,也不跟納蘭祁夜賣弄玄虛,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此人位於南街,乃是女子……”


    護國方丈看了珓,再目光繼而落在納蘭祁夜身上,“此女子萬不可得罪,無論她提什麽要求,請攝政王務必答應。”


    “她有一鋪子,名曰:生殺予奪。”


    ……


    神茶收迴意識。


    按理,不該有納蘭祁夜與那護國方丈的記憶。


    但因她喂了納蘭祁夜血,破了他身上的傀儡之術,隻要她想,便能讀取他的記憶。


    “護國方丈……”


    得道高僧麽?


    不過是個修煉邪法以求得道的妖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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