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磊接了電話:「喂,哪位?」他明明備註了楊逸媽媽的號碼,偏要裝作不認識。


    楊逸媽媽在電話那頭十分焦急地問道:「天磊,小暉怎麽掛了阿姨的電話?還有,他怎麽說阿姨生病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蘇天磊才不管,冷言冷語說道:「阿姨,您的好兒子騙我哥說您得了癌症,還是晚期,要靠輸白蛋白吊命,又騙了我哥五萬塊錢。」


    「什麽?」楊逸媽媽驚了,一下哭出來,不可置信地否認,「不可能,楊逸不是這種人,他那麽乖的一個孩子,怎麽會造媽媽的謠……」


    聽著楊逸媽媽驚慌失措又傷心的話,蘇天磊心裏隻覺得冷,一點同情都沒有:「阿姨你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嗎?我哥心善沒有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你兒子這些年騙了我哥多少錢?他自己去地下賭場賭博,欠下了高利貸還不上,這人渣居然把我哥給賣了!」


    蘇天磊說到這裏就紅了眼睛,咬牙低吼道:「如果不是恰巧被人救了,我哥隻怕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他唿出一口惡氣,「就這樣,我哥都因為他下藥太重,去醫院洗胃輸液,整整三天,今天才好點!」


    「不可能!」楊逸媽媽聽到蘇天磊這麽說,徹底崩潰了,在電話裏瘋狂喊道,「你撒謊,我家楊逸不會幹這種事的!」


    「這麽不會!」蘇天磊怒了,吼了迴去,「我哥今天才從醫院迴來,這事我跟楊逸沒完!」


    「啊……」楊逸媽媽在電話裏崩潰大哭,「我的兒啊,你究竟去哪裏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蘇天磊一聽她哭喊就更加憤怒了:「他做了什麽,我都告訴你了!既然阿姨沒病,從此以後也別再跟我哥聯繫了,我哥已經被你們家楊逸傷透了!」


    「啊……」短話那頭傳來楊逸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發瘋似的朝蘇天磊喊道,「你撒謊!你跟你哥都撒謊!你哥肯定是覺得我兒子欠了高利貸,想跟他分手找的藉口而已!」


    這女人被他兒子的「光輝業績」徹底打擊崩潰了,一崩潰,內心的惡魔就釋放出來了。她不肯相信自己兒子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於是把所有過錯歸咎於蘇昱暉,瘋狂哭喊道:「我知道,蘇昱暉進了研究所,他覺得我兒子配不上他了!你們都在汙衊我兒子!我可憐的兒啊,你究竟在哪裏?媽媽好擔心你……」


    她平時對蘇昱暉好,嘴上說著把他當親兒子看待,可一旦蘇昱暉和他兒子有了不可挽迴的矛盾,做娘的私心就暴露出來了,一心偏向自己親兒子,哪管事實怎樣。


    見她發瘋,蘇天磊也徹底看清這女人的嘴臉。也好,有了她這番話,哥哥就不用再背負和楊逸分手,卻對不起他媽媽的愧疚了。蘇天磊都懶得跟她再多說什麽,冷笑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世上,哪有人會當真把兒子的另一半當親生的來對待的呢?那不過是因為這些人知道,她和她的兒子是這場婚姻的受益方,迫不及待想把對方騙進自己家門的謊話而已。一旦對方察覺這場婚姻是個火坑,想要及時止損退出來時,他們真實的嘴臉就暴露了。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對方,譬如常見的「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離了我兒子,看誰要你。」類似的話,企圖讓對方覺得,自己兒子能看上對方,是對方天大的福氣。


    蘇天磊掛了電話,站在陽台上點了一支煙,試圖讓自己平息憤怒。冷風一吹,將煙吹散,過往一切真的什麽都沒有,連點渣子都不剩了。


    「叮」微信有人發來消息。蘇天磊叼著煙打開一看,是童言瀟發來的:天磊,你哥怎麽了?


    香菸瀰漫,籠罩著蘇天磊和他哥有幾分相似的臉。他微微蹙眉,很快打了幾個字:沒事,之前被狗咬的後遺症。這會兒才發作。


    童言瀟不解其意,迴了個問號:?我在門口,你開門。


    蘇昱暉驚詫於童言瀟對他哥的上心程度。但不管如何,他哥此時需要人關心和開導。童言瀟雖然不是蘇天磊最滿意的人選,但起碼他帥氣多金。他怕驚動房間裏睡覺的蘇昱暉,輕手躡腳過去開了門,隻見童言瀟當真站在門口。


    「言瀟哥,你怎麽來了?」蘇天磊壓低聲音,連忙側身讓他進門。


    童言瀟隻是張望了一下屋子裏麵,並沒有進去,拉了下蘇天磊的胳膊:「我們樓下去說。」他怕蘇昱暉看到自己又要趕自己走。蘇昱暉現在心情正糟糕,童言瀟可不想再觸他黴頭。


    兩人在樓下花園長椅坐著,童言瀟抽出兩支煙,一支給蘇天磊:「說說,怎麽了?」


    蘇天磊垂頭喪氣接過,借著童言瀟遞來的打火機點了煙,皺眉說道:「還不是那人渣的事。放高利貸的找不到他人,找到他老家去了。他媽打電話問我哥,問他的下落,還有他欠債的事。」


    童言瀟抽了一口煙,盯著蘇天磊:「你哥要是知道這些,就不會那麽容易被楊逸騙去賣給別人了。」


    蘇天磊手肘撐在膝蓋上,抓了抓雞窩似的頭髮:「是啊。然後兩人說話間,我哥又發現楊逸之前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騙了他五萬塊錢。」


    「哦?」童言瀟有些意外,「你哥還真挺好騙的。」


    蘇天磊苦惱地抓著頭髮:「不是他好騙,而是在他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楊逸拉了他一把。我哥這人長情又知恩,即便這些年他和楊逸的差距越來越大,也依舊不願放棄這個在他最難的時候把他拉出火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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