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暫時沒發現這個金手指有多大用處。


    反而給她帶來了困惑。


    在自家府上試驗了一整日,終於發現了規律和使用方法:


    隻要薑虞認真看向來人,對方的頭頂就會冒字。


    那些青煙聚攏而成的文字很大,飄散地也很慢。


    不出意外應該是對方真實的內心想法。


    當薑虞不再關注這個人了,眼神移開。這些青煙就會如霧氣般眨眼間消失。


    可如果她在意這個人,想知道他\/她在想什麽?


    那麽對方的頭頂就會一直緩緩冒字。


    薑虞還發現了這個金手指有限製:


    如果距離太遠,例如超過一米左右的範圍,堪稱是讀心術的金手指就不起效了。


    薑虞試驗多了以後逐漸開始苦惱。


    救命,她不想知道別人在想什麽!


    這一整天,薑虞看到了各種奇怪的心聲:


    比如有同情她的:


    “楚公子被派去治海盜了,大家都說是遭了皇帝嫌...小姐是要守活寡的。太慘了...”


    “小姐都十九歲了,雖然這個年紀還不算大。可是萬一楚公子死了...小姐豈不是又要等好幾年?”


    有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


    “小姐突然盯著我做什麽?我剛才偷吃被發現了不成?嬸子做了幾十塊,少一塊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類閑話無傷大雅,倒也沒什麽,薑虞可不會因此生氣。


    隻是試驗的這天中,她看見了三個家丁內心的齷齪:


    “小姐越來越美了,皮子又嫩又白,這胸脯鼓囊囊的...真想摸一把。這輩子都值了。”


    “都來太傅府一年多了,竟是沒見過薑小姐幾迴。這模樣、這身段,這一開口又甜又柔的嗓子...難怪曾經小小年紀就被晉王世子糾纏...”


    “在府上都三年了,眼看著小姐越來越嫵媚...像被男人滋潤過似的,嘖嘖~不會天生就這麽xxx....”


    薑虞盡管惡心,恨不得把他們的嘴打爛。


    事後隻能找個理由辭退了他們。


    沒辦法,人家平日裏幹活盡責,也沒出過錯。


    薑虞總不至於說他們意淫自己吧?


    且不說自己說出來都嫌惡心了。就算說了,證據呢?


    薑虞對這個還不如沒有的功能,感到無奈又好笑。


    她很想今夜就試試賀蘭卿,看看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隻是這一晚賀蘭卿翻進來,第二天也沒來。


    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在傍晚時派暗衛把密信帶來。


    熏了香的信紙上頭,密密麻麻地寫了他白日裏在做什麽。


    還解釋了為什麽晚上不能來陪她,求小魚原諒...等膩歪的話。


    薑虞把信紙收進專屬賀蘭卿的小木盒內。


    那裏麵薄薄的紙張早已摞成了厚厚的幾百上千張,全是賀蘭卿的親筆書信。


    有曾經相好時的情書;


    也有他去邊關戰場後寄過來的、單方麵的信件;


    放在最上頭的就是如今這半年多來攢的。


    薑虞收了信件就不會再等,幹脆泡完澡就上床看話本子了。


    “你快去歇著吧,今晚叫平兒也睡去。”


    “我們府裏的安全程度堪比牢獄了。”,說完,薑虞還笑了起來:


    “就是進來個野貓野狗都能被抓起來。哈哈~”


    薑虞起先知道的暗衛就有兩個。


    後來賀蘭卿說漏嘴,幹脆老實地交代了,外麵也有巡邏的便衣死士輪流護著太傅府。


    這可不是嚴防死守麽?


    薑虞才不會為這種事生氣。


    又不是囚禁她,賀蘭卿的勢力在保護她和她家人不是更好嗎?


    “是,奴婢這就去歇著,早日養好身體不給小姐拖後腿。”


    柳兒心窩的傷口已經結痂,還是做不了重活兒,薑虞也不讓她太勞累。


    平日裏就隻讓她做點針線活,或者端個茶,額外的竟什麽也不讓她上手。


    柳兒心裏感激,還曾對她的趙大哥一頓熱淚感慨,說自己有個好主子。


    結果換來對方粗手笨舌地哄,最後來了兩句:


    “是,薑小姐有勇有謀,對你們和善。是個好主子。”


    “不像我的主子,喜怒不定。他前一刻還在笑,後一刻就能親手執鞭刑,生生將人打死了才能解氣。所以為他辦事還得提著腦袋。”


    柳兒當時聽完,突然覺得小姐真厲害呀。


    畢竟曾被世子逼得割腕也要一刀兩斷,如今還能同他重歸於好。


    這可不是一般心性能做到的。


    ---


    薄暮的空氣極其溫柔,微風搖蕩。


    大氣中有青澀的山果香味、泥土氣息。一切都在悄悄成熟。


    薑虞一連兩晚睡得都很踏實。


    沒有噩夢困擾後,除了金手指實在煩人,她覺得人生從未這麽敞亮過。


    果然,幸福是通過對比出來的。


    曾經戰戰兢兢怕死,前怕虎後怕狼。


    當真的邁過這一劫後,哪怕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清晨,都叫薑虞覺得空氣香甜,綠草可愛。


    皇帝裝在冰棺內停靈了十日,約莫準備入葬皇陵了。


    在皇帝正式入葬前,京城上下一切娛樂活動都停了。


    茶館沒有開心大笑的節目;戲園子關門了;更別提那些賭館和煙花之地了。


    薑虞這幾天也沒出門,直到皇帝正式下葬這日。


    這一天,全京城都掛起了白幡,家家戶戶都貼著白事紙。


    送葬行列中,除了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和宗室外。還夾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


    他們身著法衣,手執法器。不斷地吹奏、誦經。


    整個送葬隊伍長達十幾裏。沿街百姓長跪,後方的百官慟哭,皇子隨陵跪拜,祭天祭酒...


    儀式整整做了三天。


    薑虞沒有出門去看,隻是在聽到敲鑼打鼓聲響起時,淡淡的笑了一聲: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可不是麽,畢竟是算出來的吉日。


    這個特殊的一天,薑虞以為賀蘭卿分身乏術不會來。


    結果在薑虞睡得香甜的大半夜,上身忽然被一具火熱的胸膛緊緊摟住,愣是把她勒醒了。


    “小魚小魚小魚--”


    薑虞咳嗽著用力推開牛勁多到用不完的男人。


    “咳咳--鬆鬆,勒死我了...”


    眼前顯然喝多的男人一身淡淡的酒味,神態微醺,眼神有些迷離。


    隻見他的麵容上浮著一層淡薄的紅,一直蔓延到眼尾。


    唇紅齒白、麵如冠玉、昳麗若妖。


    薑虞狠狠地心動了一瞬間,然後---


    心裏的小鹿就pia嘰摔死了。


    因為賀蘭卿的腦袋上正緩緩冒出一排大字:


    “不枉老子喝了這麽多裝醉,小魚一定心疼壞了。一會兒先賣個慘,要小魚好好親親...操,憋死了。”


    薑虞對著賀蘭卿眨著眼裝醉看著自己的臉,忽然笑了起來:


    “你喝多啦?”


    賀蘭卿馬上單手按著太陽穴,開始賣慘道:


    “沒辦法,這種場合不喝也得喝。被灌了好多...唔,小魚乖乖,難受...頭疼...”


    薑虞的眼神莫名,眼底是帶著好笑的無奈。


    原來神明給她的金手指主要是為了“對付”這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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