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皺了眉頭,有些不理解。


    楚嬛知道薑虞不喜歡彎彎繞繞,於是哽咽道:


    “兵部尚書之母,李老夫人,她是賀蘭卿的外祖母。這件事肯定是賀蘭卿授意的!”


    “我和李高陽從小不對付,那個人一張嘴壞死了!”


    “賀蘭卿是狠毒,脾氣也暴躁。但是李高陽就是陰壞!”


    “魚兒,你知道我都恨不得繞著他們走的。居然,居然要和李家議親?”


    薑虞原本還微微克製著的笑緩緩收攏。


    “所以?”


    她和賀蘭卿再怎麽鬧別扭,他也是她的戀人。


    楚嬛的嫌棄就差寫在臉上了。


    賀蘭卿對外如何讓人又怕又厭,薑虞心裏很清楚。


    可是他對自己有多好,楚嬛是看得最多的。


    但她依舊選擇不時就在自己麵前說賀蘭卿有多麽糟糕,說她的哥哥有多麽的光明,正直,君子。


    在她麵前不斷貶低她的對象,抬高她的哥哥。


    沒想到楚嬛接下來卻說:“所以,所以我想讓你去求一求賀蘭卿,叫他別打主意打到我身上好不好?”


    “魚兒,你和我哥的婚事最後廢不廢的,不再強求了。我再也不勸了。”


    “可這次是我的婚事,魚兒...嗚嗚嗚---”


    說著說著,楚嬛掉下了眼淚。


    “求求你幫幫我,賀蘭卿的身份我們惹不起。太後那麽寵他,他要是當真到太後和皇後麵前胡言亂語...”


    “嗚嗚嗚---求求你了。他那麽喜愛你,那麽疼你。你說什麽他都會答應的!”


    薑虞沉默了許久,久到楚嬛都止住了抽泣。


    她紅著眼眶,肩膀還在顫抖。


    “魚兒,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來這樣求你。”


    “可是我沒辦法了。嗚嗚嗚---我們楚家現在根本惹不起晉王府啊!”


    半晌後,薑虞歎了口氣。


    她竟然覺得人心易變這句話,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人心是最無法捉摸的東西,它可以成為無法改變的東西,也可以瞬息萬變。


    薑虞也紅了眼睛:“你是不是忘了說,如果你嫁到李家,對賀蘭卿來說是最大的助力。”


    “而你求我幫你,其實就是讓他去做不利於他自己的事。”


    “這不就是在告訴他,他在我心裏沒有朋友重要嗎?以他的脾氣,會不會暴怒之下對我做什麽,你考慮了嗎?”


    楚嬛僵著身子,緊緊握著薑虞的手鬆了下來。


    沒底氣地反駁:“不會的。”


    “魚兒,他對你有多聽話,我見過的。”


    “他那麽喜愛你,就像...就像個瘋子似的不可理喻的那種感情。”


    薑虞沉默了,隨即笑了起來:


    “你看,你其實一直知道我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又說:“我和你說過了,我不會主動害任何人。晉王府和你們楚家的事我也不會參與。”


    “他們鬥他們的,我是局外人。我隻想保命而已。”


    “後來我又和你保證過,如果你有事,我一定想方設法救你。”


    “一場還未定下來的婚約你就嚇成這樣,那我呢?要嫁到你們楚家,何嚐不是被皇上當成棋子利用。”


    楚嬛鬆開了薑虞的手,掏出帕子把眼淚擦拭幹淨。


    她還在可憐巴巴地抽著肩膀,眼睛也哭腫了。一點底氣也沒有道:


    “我,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


    她之所以害怕,就是因為皇帝想看楚家對上賀蘭卿。


    這時候如果真的順著賀蘭卿的意思,直接用一道聖旨把她嫁到李家去,不就更增長了兩方敵對的籌碼嗎?


    楚嬛前天想通了這一點。


    她害怕自己也會成為皇帝手裏的棋子,於是抱著母親哭了許久。


    想了兩天的辦法,她再也忍不住膽戰心驚的恐懼,隻好來求好友。


    楚嬛也知道這件事愧於開口,可沒想到薑虞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截了當地戳穿她。


    “薑虞,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好怕。”


    薑虞看著低垂著眉眼的姑娘,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玩大的手帕交。


    心口酸澀苦楚,一時之間竟難受地壓抑。


    “我知道。”


    薑虞把委屈和憤怒的話憋了迴去,她知道楚嬛或許也一樣。


    她們隻是各自的立場不同,各自守護的東西不同。


    薑虞抬起頭看著星子出來的夜空,低聲一句:“人有權變心,但變了的心也應體諒到對方的心情與處境。”


    “楚嬛,你變了。我也變了。”


    童年之所以美好,是因為人心單純。沒有直麵吃人的世界,沒有任何利益糾纏。


    長大後,在涉及自身的利益問題上,無論是相識十年還是五十年。


    即便再難以割舍的友情,人也會選擇維護自己的利益。


    這不叫自私,這叫求生本能。


    所以薑虞不怪楚嬛,也希望她不會怨恨自己。


    ---


    時光荏苒,驀然迴首,一切好像都變得太快。


    許多人就這樣聚了、又散了。


    自兩日前與楚嬛在院中匆匆一別後,薑虞悶悶不樂了兩天。


    米飯都少吃了一碗,練武更是用作發泄似的一頓加練。


    賀蘭卿昨晚從暗衛那兒得知楚嬛去找了薑虞,大概猜到她會說什麽。


    可他等了薑虞一天,一直到今夜她都沒有對他開口。


    賀蘭卿盯著薑虞的臉看了一會兒,見她當真不打算說,他也就不開口問了。


    沒過多久,薑虞把話本一放。


    她從賀蘭卿懷抱裏仰起臉,一臉認真地問:


    “過去看書時總是在想,為什麽男人非要拚了命的去爭著當皇帝呢?做個逍遙自在,閑雲野鶴的賢王,不好嗎?”


    賀蘭卿嗤笑出聲,低頭親了下她的嘴角,“你是說我父王?”


    薑虞點點頭,自問自答:“現在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


    “當看到機會的時候,絕大多數人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不去賭一把。”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身不由己了,因為隻有獲得權利才能自保,才能掌握住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就像賀蘭卿現在,手握虎符,且骨子裏流的血與帝王有著毀不去的牽絆。


    他在用權力,用心機去掌握自己和家人的命。


    所以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風險和迴報永遠成正比。生在豪門世家錦衣玉食,卻也是血雨腥風。


    人們常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真沒說錯。


    曆史上的各朝各代,每每到了更朝換代的時候,就出現各種腥風血雨。


    不說陰謀詭計了,骨肉相殘更是常態。


    賀蘭卿抱著一本正經、神情嚴肅的小魚,笑得整個人震顫。


    “哈哈哈哈哈---”


    薑虞沒好氣地翻白眼:“我說得不對嗎?哪裏好笑了?”


    賀蘭卿抱著她一頓生啃,糊了薑虞滿臉口水,遭來她更加嫌棄的眼刀子。


    “對對對,說的特別對。不愧是薑太傅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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