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塵清,山河影滿,桂冷吹香雪。


    北方的氣候一日比一日冷。


    自幾日前晉王從宮中迴去後,又過上了撫琴作畫,舞劍賽馬,夜夜流連在歌舞畫舫的日子。


    而晉王世子則是一反常態地,接連幾日往學士府跑。


    “主子,明天的理由是?”


    青峰已經寫好了帖子,就差一個理由了。


    沒想到主子說的寫帖子不是去楚家的,而是:


    “還有半月便是重陽了,就請楚鈺兄妹,還有那位表姑娘一起,提前來王府喝茶賞菊。”


    “對了,再寫個帖子送到李家、長孫家....”


    賀蘭卿手裏拿著幾天前薑虞不要的帕子在揉捏。


    不一會兒又將它覆在麵上。


    深深吸了口殘留不多的香味後,男人從喉嚨裏發出了低聲喘息。


    青峰麵若呆瓜、習以為常地坐在一旁寫了起來。


    半晌後


    聞夠了媳婦香味的男人終於舍得把帕子收迴木盒中,妥帖地放好。


    “拿筆來,給薑家的帖子我親自寫。”


    “是。”


    一個時辰後,太傅府。


    收到請帖的薑虞看到賀蘭卿鳳舞遊龍的字跡時,內心第一個想法是:


    不想去。


    不想看見書中的主角和配角們齊聚一堂的畫麵。


    可是她不得不去。


    賀蘭卿是晉王世子,不僅正大光明地請了她。連帶著把楚家,以及他外祖母家族的兄弟姐妹都叫上了。


    還在帖子裏提了一句:“有件趣事要說給魚兒聽”。


    薑虞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忍住那點好奇心,決定明天去赴宴。


    隻是,她沒想到賀蘭卿會迫不及待半夜翻進她房中。


    秋霜銀掛,月山中天。


    大約是想著明日的菊花宴,薑虞難得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她,正準備叫外麵守夜的丫鬟進來點燈。


    卻聽得“吱呀--”一聲輕響。


    隨即便聽到在外守夜的丫鬟和小廝“咚”得一聲倒在了一起。


    不知是暈了還是沉睡過去了?


    反正不可能是死了。


    因為薑虞猛地坐起,悄悄拿著簪子背在身後的時候,就看見某個神經病點亮了燭火。


    一張如白玉菩薩低垂的臉抬起。


    帶著寒露的冷寂在見到薑虞後,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男人熠熠光亮的黑眸中暈開了濃烈的情潮。


    一張嘴還是那股子不著調:“乖乖這是在等我?”


    賀蘭卿走近床邊坐下,嘴角勾著抹笑。


    和剛才緩步靠近時的陰暗冰冷判若兩人。


    薑虞鬆了口氣,舉在背後的簪子跟著放下。


    “是不是有病!現在大半夜了,你是要嚇死我?”


    賀蘭卿心虛地摸了摸鼻梁,道歉的話特別快:“我錯了,不是要嚇你的。”


    他癡纏的眼神描摹著穿著軟綢的女子軀體。


    而後逐漸下滑到她身側。


    在見到薑虞手中虛握住的金簪時,賀蘭卿哂笑:“這個對采花賊沒用,還會誤傷自己。”


    “但是對我有用--”


    他抓過薑虞的手腕抬起,將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側頸。


    冰冷的尖銳險些將皮肉紮破,看著十分危險。


    “隻要魚兒再說一句要同我分手的話,就將它用力紮進去。”


    賀蘭卿彎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將臉又靠近了薑虞一分。


    語氣是隱藏不住的亢奮:“我絕對不會掙紮。”


    “紮透了,我就死了。”


    薑虞咬牙看著這個瘋子又把簪子用力懟進了一分。


    她手中的力道不自覺在和他做抵抗。


    賀蘭卿笑出了聲,低垂脖頸,腔調暗啞道:“隻要殺了我,魚兒就能逃了。”


    薑虞:“...”


    神金!


    她果斷地把簪子丟到床尾,快速躺下,卷起被子蓋住腦袋。


    懶得理他,自己發瘋去吧。


    “你別死我屋裏。”


    賀蘭卿看著薑虞氣鼓鼓的背影,聽到這句話後笑了出來,並克製著不要笑得太大聲。


    他笑得顫抖著雙肩,將外衣隨手剝去,掀開被角躺了進去。


    薑虞馬上轉過身來怒瞪他,低聲威脅:


    “你又來耍流氓?賀蘭卿你真是...年紀越大越不要臉!”


    賀蘭卿揚眉,表情更滿足了。


    果然,小魚還是鮮活的美味。


    其他沾了小魚味道的東西根本緩解不了急躁。


    黑夜的帷幕遮掩下,幽幽燭火掩蓋了賀蘭卿臉上的病態。


    “嗯,我就是不要臉。”


    他上輩子就沒要臉。


    白日裏做她的“長明兄”,處處克製著。但夜裏還和如今一樣收集她的東西用來發泄。


    這輩子老天開眼,讓他和小魚相愛了,難不成就開始要臉了?


    “乖乖,給我抱一會兒。”


    賀蘭卿說著話就已經把薑虞強行抱進懷裏。


    輕啃著她的脖子,手也伸了進去。


    “噓--別鬧了,我不動你。”


    在被又踹又罵後,剛解了一點饞的流氓,這才說起正事:


    “明日我做了個局,是我送給小魚生辰的第一份禮。”


    距離薑虞十九歲生辰,不到半年了。


    如果按照書中的劇情走下去,她還有半年能活。


    ---


    月色朦朧地灑在窗牖之上,一剪殘影正交頸纏綿。


    實質上,是薑虞在聽到做局後,沒等她仔細詢問就被欺負了。


    賀蘭卿死死扣著她的手腕,強勢地將她身上每一塊嬌嫩肌膚都侵占了去。


    打他巴掌就像在變相獎勵他。


    薑虞隻好和死魚一樣任他自行紓解。


    閉上眼,不想看這個瘋男人的媚態。


    薑虞十分後悔當年在看書的時候對同桌說的那句:


    “男二好帶感啊,我一定是餓了,這種瘋批竟然合我口味!”


    而同桌說了句:“看小說愛就愛吧,要以後真遇到這種男人,還是報警比較快~”


    薑虞現在理解了。


    和他分手好像比兩年前更難了。


    她不想承認,剛才金簪抵在賀蘭卿喉嚨的時候,他那個眼神是真的令她從心底泛起懼意。


    她了解他。


    賀蘭瘋狗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不,應該說是整個賀蘭家族,個個樣貌出眾,但心理健康就沒一個正常的。


    遺傳的神經病被她碰上了。


    薑虞發呆的這會兒,寢衣已經髒了。眉眼迤邐、神態滿足的男人還在她耳邊喘。


    “一個月一個禮物...哈...直到,你再也不會做噩夢。”


    天下人死光了,我的小魚都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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