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一瞬,林湘韻挽留了一下,“雨大路不好走,等雨停了你再迴去吧。”


    林湘韻可不想讓那新換的衣裳沾上水。


    安知秀有些意外,但看著外麵時不時還打著雷的天氣,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多謝林側妃。”


    安知秀重新坐迴去,攪著衣角。


    周時瀟聽內間沒了聲響,便迴來了。


    “雨來得突然。”周時瀟冷不丁來了一句。


    林湘韻正琢磨著說說蘊靈,被打斷後,“欽天監沒有預測出來?”


    周時瀟撇撇嘴,搖了搖頭。


    林湘韻哦了一聲,目光看向安靜的安知秀,“蘊靈可有給你寫信?”


    一提到蘊靈可算是有話可說了,安知秀點點頭,“迴側妃,蘊靈到瓊州時就已傳了信。”


    林湘韻心情還算不錯,和安知秀多說了兩句。


    下了大雨,天色霧蒙蒙的,連著屋內也得一直點著蠟燭。


    陰沉的天氣讓人也跟著昏昏欲睡。


    周時瀟也不例外。


    雨也沒有要停的意思,看著周時瀟連連打哈欠的模樣,安知秀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待著。


    “去偏殿湊合一天吧,明天雨一停你就迴去吧。”


    林湘韻聽著雨點劈裏啪啦打在窗紙上的聲音,說道。


    “是,臣女多謝側妃。”


    說完,秋雨就領著她前往偏殿。


    她一走,周時瀟起身走向床榻,“韻兒不如和我一同小憩片刻?”


    周時瀟還順帶拍了拍床,示意讓她過來。


    林湘韻冷哼一聲,“不去,我要給蘊靈寫信。”


    說著,就讓春雨去拿紙筆過來。


    周時瀟嘿嘿一笑,“從前我怎麽沒聽過你還認識這位安小姐?”


    紙筆拿來,林湘韻思索一番下筆。


    嘴還迴著周時瀟,“你沒聽嗎,她是蘊靈的朋友,她父親是……什麽來著。”


    一心不能二用,林湘韻分了神,將話落在一旁。


    周時瀟抱著被子,眼皮漸漸發沉。


    “說呀。”


    “蘇州知府。”


    林湘韻哎呦一聲,將話說了出來。


    蘇州知府。


    周時瀟來了精神,眼皮抬起來,“她是不是有個兄長?”


    林湘韻也不太確認,隻是好像聽蘊靈提過,“好像吧,我記不清了。”


    周時瀟一笑,“她兄長安知雲,就是會試第二,和那個黃鳴山就差一點。”


    聽到這裏,林湘韻也是有些震驚,放下筆走到床邊。


    “這麽厲害?年紀輕輕,會試第二可不容易呢。”


    周時瀟翻了個身,給林湘韻讓出地方。


    等她躺下,順勢摟住她,“她兄長若是殿試發揮得好,這狀元不一定會落在誰頭上呢。”


    若,安知雲是狀元。


    他們安家,可謂說是一步青雲了。


    林湘韻嘖了一聲,“若真是狀元,她的婚事或許就能如願了。”


    林湘韻坐起身,將釵飾摘掉,準備躺下。


    周時瀟困意早就下去了,追著林湘韻打聽。


    “什麽婚事?她今天找你就是為了這個?”


    林湘韻將烏黑的長發理了理,一臉嫌棄的看著周時瀟,“你怎麽如今像個女子般,就不告訴你。”


    即使她不說,周時瀟看她的神情也猜了出來。


    女兒家的事,他也不再多問。


    ——————


    雨下了一夜,樹上的綠葉也被拍打落入泥土中。


    第二日,雨還是沒停,但不過是淅淅瀝瀝的下著。


    一早,周時瀟就去上朝了。


    等林湘韻醒後,周時瀟還沒迴來。


    “側妃起了?今早用些什麽?”春雨見她起來,問道。


    林湘韻揉了揉臉,“你去問問安知秀,讓她和我一同用膳吧。”


    要不然自己吃,總是怪沒意思的。


    林湘韻起身梳洗,待梳妝完畢後,安知秀穿著昨兒的衣裳過來了。


    “臣女見過側……”


    “行了起來吧。”林湘韻打斷她,招了招手。


    安知秀坐在一旁,看著春雨盛了一碗粥放在麵前。


    ……


    青玉殿


    輾轉醒來,張玉清看著窗外已經漸小的雨,心情也暢通了不少。


    “采蓮。”


    聽到喚她,采蓮趕來,“娘娘您醒了。”


    說完,扶著張玉清起來。


    “娘娘,坐胎藥已經溫著了,現在用嗎?”


    張玉清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眉眼清秀,忍不住歎氣,“端來吧。”


    “早些有孕,為殿下誕下長子才最重要。”


    張玉清似有些無奈。


    采蓮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勸道:“娘娘何必急於這一時?現如今您身體還沒養好呢。”


    上次林湘韻灌的那杯毒酒,可真是傷了張玉清的身子。


    如今還在喝著藥調理。


    張玉清擺擺手,不想再聽下去,“你去拿藥吧,讓采樂過來伺候。”


    “是。”


    碗中黑黢黢的藥端過來時,張玉清忍不住皺著鼻子,強忍著不適,將藥一飲而盡。


    這濃濃的藥味遲遲不散,害得隻好打開一角窗戶通風。


    用過膳後,張玉清突然想起偏殿的妹妹。


    “她還沒走嗎?”


    張玉清問采蓮。


    “昨日大雨,如沛小姐便沒走。”采蓮小心翼翼地迴著,生怕惹她不開心。


    張玉清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半晌,“將她叫來。”


    良久,穿戴整齊的張如沛跟著采蓮過來。


    一進門,張玉清就沒給她好臉色,冷哼一聲轉過頭。


    張如沛眼底的譏諷展現出來,二人索性也不裝了。


    “你叫我有事?”張如沛也沒有了往日的恭敬。


    看不見的地方,張玉清的雙手緊握。


    “嫡庶尊卑,難道連這個都忘了?”張玉清眯著眼睛。


    張如沛哼笑,“嫡庶尊卑這二字,在你我身上管用嗎?”


    “真當你自己是嫡出小姐了。”


    “你!”


    張玉清似是沒想到她會拿這件事刺激她。


    咽下這口氣,張玉清平複心情道:“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


    “若你肯為本宮所用……”


    張如沛不在乎的彈著衣袖上的灰,“太子心裏明鏡似的,哪裏能是姐姐說的算。”


    “再說,妹妹看那林側妃也是個不好拿捏的。”


    “姐姐這一胎,怕不是說的那樣吧?”張如沛眨眨眼睛,微微一笑。


    張玉清眼神不躲閃,迎上目光,“聖上怎麽說的,事實就是怎麽樣的。”


    “本宮如今是太子妃,能讓你固寵是施舍給你的臉麵。”


    “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張玉清看著麵前雖然年歲不大,但心機高深的妹妹。


    張如沛歪著頭,輕聲道:“姐姐給的臉麵,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要,但姐姐別忘了,我手裏也有姐姐的臉麵。”


    !


    張玉清緊繃著臉,狠狠咬著牙,“張如沛,你最好守著這個秘密到死。”


    “將二小姐送迴去!”


    張玉清撂下話,將她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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