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張偉光雖然也是個不上進的窮光蛋，但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和王衡瑞沒有任何瓜葛，那麽他們是怎麽認識的，有過什麽過節，又為什麽要以命換命地去殺他，都是現在沒有辦法解釋的問題。
而宋允和在消失前曾特意給魏知譯說過，張偉光是衝著沈祈年來的，他肯定是猜到了什麽，才會毅然決然離開。
沈祈年心裏也很清楚他離開的原因，所以他說動作要快一點，不止是擔心局裏的人會找過來，而是更害怕宋允和沒辦法找到迴家的路。
吱呀——
生鏽的鐵門聲發出曲折聲響，門終於開了。
隻開出了一點縫隙，但足夠沈祈年看清裏麵的人。
一個還沒到他腰高的小女孩望著頭，還沒等沈祈年說話就先怯生生開口：「叔叔，我爸爸不在家。」
這個孩子瘦得幾乎隻有皮包骨，頭髮稀疏泛黃，說話聲音中氣不足——這是個嚴重營養不良的姑娘。
沈祈年不知道她是怎麽生活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該上學的時間出現在家裏，也許她隻是在等一直沒迴家的爸爸，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經等不迴來了。
沈祈年和魏知譯對視一眼，後者俯身靠近她，像哄孩子般拉長語調：「小妹妹，你的名字是叫張一凡嗎？」
那孩子點點頭，又重複一遍：「……我爸爸現在不在家。」
看來這個家裏經常有人來找張偉光，而且看她幾乎形成條件反射的說辭，沈祈年斷定來找張偉光的不會是什麽好人。
於是他取下墨鏡，一雙深邃的眼看著她：「我們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他拜託我們過來的，這幾天他很忙，沒空迴來，讓我們帶你吃飯。」
沈祈年側了側身，被他擋住的陽光瞬間傾瀉：「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跟我們出來，就在街口那邊吃點東西？」
張一凡猶豫了幾秒，她眉毛擰在一起，似乎很糾結。
沈祈年知道她在糾結什麽。
「是你爸爸的朋友」這種說法應該不是第一次出現，那些人的目的大概是為了進家門，拿走值錢的東西，或者進去蹲點等著張偉光迴來，從來不會有人在意這家裏還有個手無寸鐵的女孩。
可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爸爸臨走前特地囑咐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但她實在太餓了。
家裏沒有吃的，隻能喝水，她從昨天開始就喝水充飢，現在幾乎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沈祈年朝她伸出手，似寬似保證：「走吧，就在街邊，那裏人很多，你不用擔心。」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張一凡似乎有點尷尬，但求生欲還是占了上風。
她小心翼翼取下鏈條鎖，門被完全打開，她試探性地把手放在沈祈年掌心。
·
榮成灣碼頭。
火紅太陽垂直掛在頭頂，藍天白雲，風平浪靜，空氣裏是悶熱的扭曲，蟬鳴的吵鬧貫穿宋允和耳朵，他的頭痛和手抖又嚴重了一點。
巨大遮陽傘下，王寒鬆正半躺在椅子上，捧著個椰子喝椰汁，三姐坐在他旁邊抽菸，耳朵上的藍寶石在陽光下反射出璀璨。在他們身後的，是十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統一戴著耳麥墨鏡，無聲息站在旁邊。
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宋允和循聲望去——李呈華到了。
視線交錯，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麽。
李呈華身形明顯一滯，連表情都變得僵硬，他率先錯開眼神，恭敬朝王寒鬆那邊鞠躬：「……先生。」
「感覺如何？」王寒鬆卻當沒看見他一樣，眼神從海上抽離，看向站著的宋允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相同的場景，不同的經歷，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不是嗎？」
宋允和連動也懶得動，隻是淡淡丟了個眼神給他，沒有接話。
王寒鬆也不惱，他順手把椰子放到地上，慢悠悠從躺椅上起身：「李叔，我之前說我是個念舊的人，你是不是真的信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李呈華卻莫名聽懂了，他低著頭站在原地，晃眼望過去，根本見不到他身軀唿吸的輪廓。
「但凡你對我有一點了解，就會知道我不是念舊的人。」王寒鬆說，「哪怕你跟了我再久，隻要沒有利用價值，我還是會拋棄你。」
這話一出，全場都安靜了。
宋允和下意識往三姐那邊看去，隻見她依舊坐在躺椅邊抽菸，墨鏡遮住她風情嫵媚的眼，看不出她任何表情。隻是菸灰快要燃落掉到手上，她都沒能意識到。
「而你還要與眾不同一些，」王寒鬆往他那邊走了幾步，過程中不小心踢到放在地上的椰子，椰汁緩緩溢出，不一會就髒了地板。「你想除掉我以保證自己無後顧之憂，你背叛了我。」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嗎？」
巨大壓力之下，李呈華終於丟掉最後的冷靜與尊嚴，他猛地跪下來，膝蓋直直磕在水泥地上，顫抖著：「先生，您誤會我了！我沒有想過——」
「你出現在這裏，就是背叛我的最有力證明。」王寒鬆冷聲打斷他。
「不是我想這樣的！」李呈華抬頭，指著宋允和，吼道，「是他讓我來的！他拿方荃威脅我，我逼不得已才、才……」
「哦？」王寒鬆挑眉，嘴角浮現出幾分玩味的笑，「所以你不禁背叛了我，還出賣宋允和。李呈華，原來我辛辛苦苦扶持你當這個警察局長，結果就是得到你這麽不自量力的迴報？」
而宋允和在消失前曾特意給魏知譯說過，張偉光是衝著沈祈年來的，他肯定是猜到了什麽，才會毅然決然離開。
沈祈年心裏也很清楚他離開的原因，所以他說動作要快一點，不止是擔心局裏的人會找過來，而是更害怕宋允和沒辦法找到迴家的路。
吱呀——
生鏽的鐵門聲發出曲折聲響，門終於開了。
隻開出了一點縫隙，但足夠沈祈年看清裏麵的人。
一個還沒到他腰高的小女孩望著頭，還沒等沈祈年說話就先怯生生開口：「叔叔，我爸爸不在家。」
這個孩子瘦得幾乎隻有皮包骨，頭髮稀疏泛黃，說話聲音中氣不足——這是個嚴重營養不良的姑娘。
沈祈年不知道她是怎麽生活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該上學的時間出現在家裏，也許她隻是在等一直沒迴家的爸爸，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經等不迴來了。
沈祈年和魏知譯對視一眼，後者俯身靠近她，像哄孩子般拉長語調：「小妹妹，你的名字是叫張一凡嗎？」
那孩子點點頭，又重複一遍：「……我爸爸現在不在家。」
看來這個家裏經常有人來找張偉光，而且看她幾乎形成條件反射的說辭，沈祈年斷定來找張偉光的不會是什麽好人。
於是他取下墨鏡，一雙深邃的眼看著她：「我們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他拜託我們過來的，這幾天他很忙，沒空迴來，讓我們帶你吃飯。」
沈祈年側了側身，被他擋住的陽光瞬間傾瀉：「你還沒吃飯吧？要不要跟我們出來，就在街口那邊吃點東西？」
張一凡猶豫了幾秒，她眉毛擰在一起，似乎很糾結。
沈祈年知道她在糾結什麽。
「是你爸爸的朋友」這種說法應該不是第一次出現，那些人的目的大概是為了進家門，拿走值錢的東西，或者進去蹲點等著張偉光迴來，從來不會有人在意這家裏還有個手無寸鐵的女孩。
可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爸爸臨走前特地囑咐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但她實在太餓了。
家裏沒有吃的，隻能喝水，她從昨天開始就喝水充飢，現在幾乎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沈祈年朝她伸出手，似寬似保證：「走吧，就在街邊，那裏人很多，你不用擔心。」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張一凡似乎有點尷尬，但求生欲還是占了上風。
她小心翼翼取下鏈條鎖，門被完全打開，她試探性地把手放在沈祈年掌心。
·
榮成灣碼頭。
火紅太陽垂直掛在頭頂，藍天白雲，風平浪靜，空氣裏是悶熱的扭曲，蟬鳴的吵鬧貫穿宋允和耳朵，他的頭痛和手抖又嚴重了一點。
巨大遮陽傘下，王寒鬆正半躺在椅子上，捧著個椰子喝椰汁，三姐坐在他旁邊抽菸，耳朵上的藍寶石在陽光下反射出璀璨。在他們身後的，是十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統一戴著耳麥墨鏡，無聲息站在旁邊。
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宋允和循聲望去——李呈華到了。
視線交錯，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麽。
李呈華身形明顯一滯，連表情都變得僵硬，他率先錯開眼神，恭敬朝王寒鬆那邊鞠躬：「……先生。」
「感覺如何？」王寒鬆卻當沒看見他一樣，眼神從海上抽離，看向站著的宋允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相同的場景，不同的經歷，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不是嗎？」
宋允和連動也懶得動，隻是淡淡丟了個眼神給他，沒有接話。
王寒鬆也不惱，他順手把椰子放到地上，慢悠悠從躺椅上起身：「李叔，我之前說我是個念舊的人，你是不是真的信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李呈華卻莫名聽懂了，他低著頭站在原地，晃眼望過去，根本見不到他身軀唿吸的輪廓。
「但凡你對我有一點了解，就會知道我不是念舊的人。」王寒鬆說，「哪怕你跟了我再久，隻要沒有利用價值，我還是會拋棄你。」
這話一出，全場都安靜了。
宋允和下意識往三姐那邊看去，隻見她依舊坐在躺椅邊抽菸，墨鏡遮住她風情嫵媚的眼，看不出她任何表情。隻是菸灰快要燃落掉到手上，她都沒能意識到。
「而你還要與眾不同一些，」王寒鬆往他那邊走了幾步，過程中不小心踢到放在地上的椰子，椰汁緩緩溢出，不一會就髒了地板。「你想除掉我以保證自己無後顧之憂，你背叛了我。」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嗎？」
巨大壓力之下，李呈華終於丟掉最後的冷靜與尊嚴，他猛地跪下來，膝蓋直直磕在水泥地上，顫抖著：「先生，您誤會我了！我沒有想過——」
「你出現在這裏，就是背叛我的最有力證明。」王寒鬆冷聲打斷他。
「不是我想這樣的！」李呈華抬頭，指著宋允和，吼道，「是他讓我來的！他拿方荃威脅我，我逼不得已才、才……」
「哦？」王寒鬆挑眉，嘴角浮現出幾分玩味的笑，「所以你不禁背叛了我，還出賣宋允和。李呈華，原來我辛辛苦苦扶持你當這個警察局長，結果就是得到你這麽不自量力的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