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潮海家裏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給華國很多醫院或私人提供最先進的醫療設備。


    鶴瀾淵將文潮海約在寺廟門前。


    文潮海爬了999級台階來見他,人倒是唿吸微促,臉上到沒有什麽疲倦或不耐煩,隻是紅彤彤得泛起一片,額頭熱汗淋漓。


    一瞧便是聽到自己的簡訊,飛也似地跑了過來。


    鶴瀾淵已經入廟拜過佛祖,兩年前他將本命血玉供入大雄寶殿,年年送香火錢,請主持日日誦經取掉血玉的陰氣。


    鶴瀾淵手裏端著四錦寶盒,盒中一片璀璨的金黃色綾羅,中央擺放著殷紅如血的寶玉。


    看來去陰氣的方法湊效了,這塊血玉比起初見時,顏色要稍微鮮紅一些,也沒有那般陰森森的沁骨砧寒。


    文潮海拉起鶴瀾淵的手,以為對方是請自己一起遊覽龍城名寺的。


    誰想鶴瀾淵在寺廟門口便阻止了他,與他說,「文少爺家裏應該認識不少醫院的負責人吧?那請問科研機構可有什麽權威的專家,能否介紹幾位?」


    文潮海狐疑問,「怎麽?在寺廟門口不求神佛,反倒是堅決地擁護科學?」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嘴角淡淡掛起淺笑,頗有些彬彬文雅,教養也顯得很好。


    鶴瀾淵立刻覺得這人挺複雜的,在蕭致的嘴裏完全的毒舌先生,在自己眼前嘴也很壞,但又不招人討厭。


    雙麵人格?


    鶴瀾淵將四錦寶盒掀開,立刻露出裏麵的血玉。


    文潮海幾乎是當即改了臉色,若不是金絲眼鏡是他的防護罩,恐怕麵部的慌張已經要立刻被攝政王識破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的問話極力保持平衡,畢竟也是活了兩世的人了,恢復正常的速度很迅疾,鶴瀾淵絕對看不出任何端倪。


    鶴瀾淵道,「這是我的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遺留下來的物件,玉裏麵沁入了對方的血液,我想通過你這邊,找目前最權威的科研所,幫我從這塊玉血中提取dna,我需要依靠這個數據去尋找失散的親人。」


    編,你再亂編,皇叔。


    文潮海的心內天翻地覆地掙紮,最終演變成經年累積的痛苦與撕扯。


    你確定是找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嗎?


    文潮海苦苦思索,既然你這般看重朕,當初為何又離開得如此決絕,寧可去北疆苦地戍邊,也絕不再見朕一眼?


    既然你如此拿朕當作唯一的親人,為何又偏偏讓其他的男人艸你,生下兩個該死的小崽子?!


    文潮海微低著頭顱,謹防眼底的情緒太滿,溢出太多要不得的憤怒與淒涼。


    「從血玉中提取裏麵的dna的話,這塊玉恐怕是不能再要了。」


    鶴瀾淵的本命玉是在一次圍獵中丟失的,至此到他死了,也沒有再見到這塊從小陪伴至大、從不離身的寶玉。


    但是,白禹州將這塊本命玉故意拋在他麵前的時候,玉是被血液和屍氣浸染多年的。


    也就是說,偷走這塊本命玉的人,將這塊玉占為己有,而且帶入了棺槨陵墓。


    鶴瀾淵不打算推測偷玉的人是不是那麽湊巧,又是鶴彤笙所為。


    鶴彤笙在圍獵的時候,拿著刀弓偷襲過自己,會藉機盜走這塊本命玉的概率委實不小。


    鶴瀾淵說,「無妨,這塊血玉屬於我,我有權處理它,即使碎了也是無妨的,我隻要結果。」


    是是是。


    文潮海的心內又新添了一柄尖銳的細刀,將他潰爛腐敗的心髒戳刺得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罷了。


    反正已經劇痛到麻木不仁了,心愛的人再多刺幾下,將他的心血淋淋地切爛,又從胸腔內剜出來踩爛。


    能有多疼呢?


    皇叔你從來未曾正麵瞧朕一眼,即使朕為了再見你一麵,聽了南蠻巫蠱的禁言,以心口的血認真豢養你的本命玉,即使朕死那天,也將皇叔的本命玉跟朕的心髒埋在一起。


    這枚本命玉裏的每一滴血都屬於朕的,是朕的屍體將它滋養成血玉的。


    皇叔,你什麽也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從來也不在乎朕!!


    第76章


    鶴瀾淵的本命玉被文潮海拿走,沒等一個月的時間,對方便給他打了電話,說科研所的結果出來了,希望能找個隱秘的地方單獨見一麵。


    鶴瀾淵依照對方的意思,與文潮海相約在某個不知名的飯莊。


    文潮海一貫的穿衣風格屬於簡約低調,今天反而穿了一身高定三件套式西裝,將隱藏不露的優質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脖頸手腕噴了點古龍水,盡顯成熟男士的韻味。


    鶴瀾淵無心關注他的細微改變,催著要看dna檢測報告。


    文潮海翹起舒適的二郎腿,頗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架勢,笑問道,「你知道我為了幫你弄到這份資料,幾乎動運了老文家的全部人脈嗎?單說這塊血玉存在的年份已經近千年,從裏麵提取出有效的dna成分簡直是挑戰現有科學技術的極限。」


    鶴瀾淵原本想說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在他的有限能力範圍內可以試一試。


    然而令鶴瀾淵最終悄無聲息地閉嘴,是被那句「上千年」的字眼震懾到了。


    什麽上千年?


    難道大夏朝與現在的華國之間,已經經歷了上千年之久的歲月嗎?


    鶴瀾淵的情緒一直能保持在最平衡的一個點,此時此刻,亦被文潮海所說的真相狠狠一擊,撞得冷靜的顱腦有些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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