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醒來的白小福也隻是神情恍惚的盯著床頂發呆,昨天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起初他也被蔣禎粗魯的動作嚇到了,被蔣禎親吻也讓自己失去了以往清晰地思路,但是當蔣禎抱著他,說愛他的那一刻,他隻想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打破一切,深深的被他所吸引,蠱惑,最後心甘情願的將自己交付於他。


    但是當那激情過去,衝動消失,他們還要麵對現實,麵對彼此,白小福覺得很是頭痛,他要怎麽對待蔣禎,是要恢複原先的主仆的關係,還是接受那份感情,那麽蔣禎呢?昨天的蔣禎顯然是失掉了理智的,白小福還聞到了蔣禎身上濃濃的酒氣,蔣禎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在一起,還是隻是憑著昨天的醉酒衝動下才做出的行為,夢醒了,他會不會感到後悔,會不會覺得和男人做很惡心,他是怎麽想的。


    白小福頭一次這麽的糾結,他不知道該如何的麵對夢醒了的世界。正在翻來覆去的時候,白小福看到了床頭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大碗,碗下麵還壓著幾張紙。


    白小福將碗下麵的紙拿出來。


    第一張:你睡醒了餓得話就喝點粥,這是我做的。


    第二張:不太好喝,你就嚐嚐吧,不好喝就別喝了。


    第三張:你還是倒了吧,讓廚子給你做點好消化的,我去問過張掌櫃了,給你拿了藥,在茶幾上放著,記得按時服用。


    白小福看著這三張字條,心裏暖烘烘的。拿過還在熱水裏溫著的粥,笑了笑,將房間四周打量了一圈,一勺一勺的送進了嘴裏,粥煮的很差勁,蓮子沒有熟,銀耳跟剛泡開的一樣,碗底還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澱粉凝成的小塊,但是這是白小福吃的最甜的一碗粥了,很甜甜到了心裏。


    最後白小福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將這碗粥全部吃到了胃裏。提筆在最後那張紙上添上了一句話:吃光了,很好吃。


    這時候門口跑來了幾個人,白小福對這個宅子裏的下人管束的比較鬆,隻見一個小丫頭片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她清脆的大嗓門,“小少爺,小少爺,不好了,宅子裏出大事了。”


    白小福如今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頭痛,這個小姑娘就是他們剛到邊關的時候救得那所大宅院裏姐弟兩個的姐姐,剛開始她和她弟弟一直幫著白小福做事,後來白小福要從關漢城搬走的時候,這兩個孩子也跟著自己繼續為自己打點事情,這個姑娘的大名叫董芷蘭,她弟弟就是之前那個鐵柱,大名叫作董誌新,剛開始白小福覺得那個女孩很文弱,什麽事情都默不吭聲的,如今想來真是看錯了。這會兒帶頭跑過來的就是兩人了,兩人也不敲門直接就跑了進來,看到隻穿了一件裏衣的白小福,董芷蘭的臉瞬間漲的通紅,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小……小少爺,今天……早上起來,我們看到了……”


    董誌新看姐姐吞吞吐吐的樣子,著急的打斷了他姐姐的話,道:“今個我們起來,看見廚房裏不知道是誰浪費糧食,做了好多碗的銀耳蓮子粥,都倒掉了,浪費了好多材料,還有很多的紙張隻寫了幾個字就團成一團扔掉了,很是浪費,還有值夜的吳大哥和錢串子昨天說是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人打暈了,倒在門口,現在才剛剛醒來,問他們他們也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


    白小福聽著董誌新的喋喋不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得十分尷尬,聽董誌新說完,白小福朝著屋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蔣禎真是不省心,自己還要給他處理這些爛攤子。


    “你們在房門口等著,我穿上衣服就和你們去看看。”


    董芷蘭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我幫你。”


    白小福微微愣了愣,微笑著拒絕道:“不用。”


    白小福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迴身關上了房門跟著兩姐弟走了,蔣禎從屋頂的一個死角裏一躍而下,看著白小福在紙上填上的那句簡短的話,心裏樂的像灌了蜜一樣,輕輕地將那張紙疊起,塞進了自己胸口的口袋裏。


    蔣禎剛才在房頂看的非常的清楚,那個小女孩一定對白小福有意思,還想給白小福穿衣服。蔣禎憤憤的想著,將那個小女孩列為了自己的敵人之一。


    白小福看著那整整倒了一桶的稀粥,心裏暖烘烘的,這些都是蔣禎為他做的,有這樣一個人相伴,自己的這一生也不吃虧,接受他也不是那麽難的事,隻要自己不會影響他的路,他們會在一起比較久的吧。


    在看到那疊紙的時候白小福哭笑不得,他可沒料到那人竟會幼稚到如此地步,看著一張張被揉皺的紙,白小福心裏柔軟一片,仿佛看到了那個人一邊寫字一邊皺眉搖頭的樣子。人的一輩子很短也很無趣,一天戰戰兢兢的是過,洋洋灑灑的也是過,自己何必為著世俗的眼光拘束著自己呢。


    一隻雄鷹從白小福頭頂上略過,落在了白小福的屋頂上,蔣禎打開綁在鷹腿上的紙條,上麵幾個大字:未批準,速迴。


    一道身影從屋頂快速穿過,白小福抬起頭笑了笑,下次吧,下次我親口告訴你,我的答案。


    蔣禎百般不情願的迴到了軍營,他現在都能想象的到,周衛煬看到他留下的字條臉會臭成什麽樣,又是怎樣給自己下達這樣的命令的,但是他現在就是不情願迴去,他還不知道白小福是不是想要原諒他呢,這次迴去,是不是就意味著功虧一簣了。蔣禎歎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這廂,白小福迴到房間裏剛一坐下,就發覺自己剛剛沉浸在甜蜜裏將他和蔣禎昨天剛剛翻雲覆雨過得事實給忘在了腦後,如今這一坐,白小福疼的立馬彎下了腰,難以言說的地方傳來難以言說的疼痛,瞬間白小福剛剛對蔣禎的行為發自內心的感動,蕩然無存。心想還是多晾他兩天,看他下次還要不要這樣對自己。


    白小福拿起蔣禎放在桌子上的一疊紙,上麵密密麻麻的記錄著藥品的使用方法和使用劑量,白小福看的麵紅心跳的,索性選擇不塗那個瓷瓶裏的藥膏了,完全把蔣禎紙上強調了好幾遍的一定要塗給忽略掉了。


    一頁頁的翻著蔣禎寫的紙張,白小福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蔣禎總是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他最放鬆最幼稚的一麵,患得患失,婆婆媽媽,絮絮叨叨,有時候白小福都有些受不了蔣禎婆媽起來的樣子,一直交代個不停,就想現在,明明就幾種藥,他就洋洋灑灑的寫了這十幾張的文字,是不是該誇他的文筆好,白小福微微勾著唇角,心裏對那個即關心他有把他弄成現在這個狼狽樣子的人腹誹不已,不過心情倒是放鬆了很多。


    蔣禎臉拉的老長的迴到了軍營,見到周老將軍也沒露出個好臉色,周老將軍氣笑了,心想這小子自己私自離開軍營,這一迴來還沒有個好臉色,真是什麽驢脾氣。蔣禎的年齡和周衛煬的子輩孫輩差不多的年紀,看蔣禎這樣的有出息,周衛煬心裏有著一種身為長輩的驕傲感,可蔣禎完全沒有要領情的意思。


    既然來的信使說了太子要來主持最後一場戰役,那麽他們現在也隻能按兵不動。蔣禎對周衛煬道:“周老將軍,我們可不可以向聖上推辭一番,讓這一戰早些打完。”蔣禎完全不像自己拚死拚活的穩住的戰局出現什麽變動,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又不是自己要進言,前麵有周衛煬頂著,他隻管戰場上的事情就好了。


    “或者,我們可以直接現在開戰,雖然胡大人是有說聖上要派太子前來參戰,但是聖旨還沒到,誰知道那個胡大人是不是在故意的拖延時間,戰事不等人,我們這些戰士奮戰了三年才得到的現在這個機會,為什麽不能快點出戰,將在外,君命有不受,我們現在出戰也不算是錯。”


    蔣禎遊說這周衛煬,沒有人比周衛煬更能體會戰士們的辛勞,所以隻是說了這些周衛煬就開始了猶豫。而周衛煬也知道如今是擊敗匈奴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了這個時機讓匈奴可以有時間重振旗鼓,他們的勝算就沒有那麽大了。蔣禎的目的不見得多單純,但是他要讓周衛煬覺得他隻是心係戰事,所以話不必多說點到為止,他是不想讓太子來的,如今雖然已經成為了將軍,有了進入朝堂的機會,但是也僅僅隻是可以恢複皇子的身份和權力,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功績落到了其他皇子的手裏。但這些蔣禎也隻是想想,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沒什麽,就想白小福之前告訴他的,一步一步走穩了就好,別想一口吃個大胖子。想到白小福蔣禎的唇角就會不自覺的勾起。隻是距離那天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白小福沒有給他傳來一句話,蔣禎心裏忐忑著,也期待著。


    這會兒白小福那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三年裏張掌櫃一直幫著白小福給軍隊裏收集著藥材,和白小福也是十分熟稔的,張掌櫃惹不起蔣禎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和白小福說一聲蔣禎喜歡男子的這件事,這種事情在大齊是讓人抬不起頭來的事情,想著如今白家怎麽也是將軍的身份,這種事情在軍營裏玩玩怎麽的都好,若是搬到台麵上,白家是要抬不起頭來的。


    這個張掌櫃也是個細心地,來了白家的宅子,將白小福叫到了一邊,偷偷地告訴白小福,道:“白老弟,我不是那種嚼舌根子的人,今個這話,白老弟若是相信那就相信,不相信也不要和我張某有什麽疙瘩。”


    白小福聽了張掌櫃的話,不明所以,隻能讓張掌櫃繼續說下去。


    “三天前的晚上,你大哥來我藥鋪裏找我拿藥,說他抱了一個男人。這倒也沒什麽,在軍營裏,有個需求發生點什麽也無所謂,但是你哥哥也太關心那個糙漢子了,這樣可不是個好兆頭。”


    白小福聽著張掌櫃的話,臉微微的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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