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揮揮手讓白小福退下,白小福覺得像是打了一場惡戰,身心都感到疲憊,現在他還要迴去給蔣禎報告,然後等待蔣禎的發落。


    蔣禎看起來已經消火了,安靜的坐在主位上,那是一種白小福沒有見過的神態,不是平常那像是紈絝公子哥的神情,嘴角時常掛著的譏笑消失了,嘴角緊抿著,眼睛很深邃,像是能看透人的內心,這時候白小福才意識到原來真正的四皇子和德妃的氣質是如此的相似,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和給人的壓迫感是那麽的強烈。


    白小福甚至是有一瞬間的看傻眼了,這是多能裝,隻就是現實版的影帝啊!白小福一邊心裏腹誹著,一邊驚訝於這樣詭異的變化。


    蔣禎看他在下麵都看傻了,淡然的看了白小福一眼,白小福收起自己赤裸裸的眼神,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雖然長得是很高貴迷人,但是這隻是表象,白小福總算記起來了自己之前還被這美人紮了一下毒針的事實,調整了下自己的心緒,把剛剛跟德妃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蔣禎聽完後,沉默了很久,白小福站的腿都麻了,剛想再表一下態,蔣禎就擺了擺手,“下去吧。”


    白小福迴到自己的住處,覺得自己今天也算是九死一生了,現在鬆懈下來,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身體瞬間覺得癱軟無力,白小福蜷縮在床上,身體甚至不由自主的顫抖。白小福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在很多人的手裏被任意的擺弄。


    蔣禎一直沒有對白小福明確的說什麽,但是也不再在白小福麵前裝成別的樣子,白小福漸漸的看清了自己的這位主子。在人前,蔣禎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太學也不好好上,夫子在講,蔣禎就在下麵唿唿大睡,德妃找了兩個大師教蔣禎武功和兵法,蔣禎就讓這兩個大師對打然後自己找個椅子坐著看熱鬧。但這都是表象,實際上蔣禎會在夜深無人的時候自己偷偷的把夫子講的內容都記下來,蔣禎的腦子很好使,那兩個大師白天對打的動作,蔣禎都會記下來,然後找時間偷偷地練習,兵法更是讓白小福去抄寫藏書樓裏所有有關的兵法書,然後自己再全部記憶下來,還讓白小福也學習之後再陪他練習,模擬情景對戰。


    不過蔣禎這些好的品質並不能說明他就是一個好人了,相反他十分的沒有人性,隻要他把德妃找的大師的本事學會了就會找個理由直接將那位大師處死,剛開始白小福甚至還會求蔣禎不要這麽做,雖然那大師沒有直接的教蔣禎,但是蔣禎也從他們身上學到了東西,但是蔣禎的迴答卻讓白小福感到一陣惡寒,蔣禎說:“這人對於我來說已經沒用了,放出去萬一為別人所用豈不是可惜。”


    在蔣禎十四歲的時候被皇帝一直聖寵得麗妃誕下了一個小皇子,這個小皇子誕生的那一天,幹旱了一年的土地迎來了第一場降雨,皇上大喜給他的這個六子其名為蔣聖,還在朝堂上抱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說這是上天賜給朕的寶物。那天,蔣禎的心情很不好,臉色陰鬱的可怕。就在那天晚上,白小福晚上去四皇子的宮殿裏將這幾天抄下的幾本兵書給蔣禎,結果在宮殿和宮殿附近四皇子練功的地方都沒找到,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白小福本來可以把抄寫的兵書放在書房裏就直接迴去的,但現在白小福隻想快點找到蔣禎,他躲避著巡邏兵的巡邏,終於在禦花園的假山後找到了蔣禎,蔣禎手裏正拎著一個小娃娃,那小娃娃不知為什麽隻能發出細微的吭聲,在充滿各種蟲叫的禦花園裏聽得並不分明,當白小福走近才發現他的四殿下正掐著那小娃娃的脖子,小孩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眼角有著兩滴還有來得及落下的眼淚,白小福看清後頭皮就是一炸,立馬撲上去,蔣禎看到是白小福並沒有防備就被白小福一口咬住了手臂,蔣禎痛的一甩手,將白小福和那個剛剛滿月的孩子甩了出去,白小福抱起小孩,孩子都不不再進氣和出氣了,白小福適度的拍打著小孩的後背,小孩咳嗽了幾聲,然後張大嘴就要大哭出聲,白小福連忙輕輕地捂住小孩的嘴,然後將自己的一隻手指塞在小孩的嘴裏,小孩不一會兒就吮起了白小福的手指,哭聲也止住了,這時候白小福才想起來自己身後還站著自己的主子,迴過頭看蔣禎,蔣禎正陰毒的看著自己,拿出了袖子裏藏著的匕首,緊緊地攥著。白小福抱緊了懷裏的孩子,朝著蔣禎直直的跪了下來,小聲的說道:“殿下,現在不能殺這個孩子,我們不好嫁禍給別人,這樣我們的目標太大了,殿下這個孩子很明顯和儲位沒有關係,他不可能威脅到殿下,殿下我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太子和二皇子身上,皇上隻是老來得子,隻是圖個新鮮而已。”


    蔣禎身上的戾氣並沒有消去多少,對著白小福惡狠狠的道:“我看是你活膩歪了,看來是給你太大的權利了,現在都敢騎在我頭上了,你說我要是把你和那個小賤種一起殺死在嫁禍給我母後怎麽樣。”


    白小福急忙道:“殿下要為了以後的大業考慮,不能感情用事,就算是你將我和這孩子都殺了嫁禍給德妃娘娘在情理上是行不通的,肯定會有人懷疑到殿下身上,那麽殿下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請殿下三思。倒不如現在殿下給二皇子和太子製造一些障礙,今日太子和二皇子因著小皇子滿月都宿在宮中,殿下現在裝作太子的侍從假裝去偷孩子,然後跑到二皇子所住的宮殿,讓皇上分不清是那為皇子要對小皇子下手。”白小福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想一個能保住自己和這孩子命並且把自己這一行摘出來的對策。


    蔣禎雖然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是好像已經恢複了理智,將匕首收迴了袖中,然後伸手奪過了白小福手裏的孩子,一運輕功就從白小福眼前消失了,白小福身體脫力的跪坐在地上。


    第二天果然宮裏開始就六皇子遭到刺殺的事情進行了徹查,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受到了牽連,隻有現在才九歲的五皇子和玩世不恭的四皇子沒受到牽連。


    白小福跪在殿裏,等到三更的時候蔣禎才迴到宮殿,二話不說就將白小福吊在了房梁上,然後用鞭子一直打到天明,夏天本來穿的衣服就很薄,血侵透了衣服,甚至是沿著腳趾滴到了地上。蔣禎邊打邊大聲地嘶吼著。


    “憑什麽,憑什麽我就不可能得到父皇的寵愛。”


    “憑什麽我表現的聰明,父皇你就給我下藥毒傻我。”


    “憑什麽,憑什麽我的生母要把我當做謀朝篡位的工具,憑什麽我就非要如你們的願,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


    白小福第一次知道蔣禎的日子是這樣的,蔣禎從小就是個神童,在德妃的教養下,五歲就可以出口成章,擺兵布陣,當蔣禎把自己出眾的一麵展露給自己的父王看的時候,父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然後撫摸著蔣禎的頭對蔣禎說:“禎兒,可否為了父王做件事。”


    單純的蔣禎第一次被自己的父王這般的寵愛,印象中自己的父皇看到他都一副沒看到的樣子,皇兄們都是父皇親自教導功課,而自己卻很少見到父皇,所以蔣禎欣喜不已立即就答應道:“好!”他的父皇給蔣禎端來了一碗藥,藥很苦,蔣禎從未喝過這麽苦的藥,但是蔣禎那天也嚐到了世界上最甜的東西,他的父皇親自喂給他一顆蜜棗。


    他的父皇慈愛的摸著他的頭:“禎兒,大智若愚,禎兒就做這史上最大的智者可好?”


    後來德妃衝進殿裏將蔣禎帶了迴去,給他催吐了一天,甚至把蔣禎倒吊在房梁上死命的捶打他的肚子。


    在蔣禎七歲的那年,蔣禎聽到自己母後和自己的外公說:“我會好好教禎兒,讓他為我們紀家奪取那大寶之位,父親放心,我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我不會對一個奪走我一切的男人的孩子有什麽好感,我要讓他自己的兒子把他的皇位親手捧到我們紀家人的手裏。”


    從此蔣禎知道了原來他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你們一個不讓我碰那個位置,一個把我當做奪位的工具,我偏不要,我要為自己奪取那個位置。


    白小福最後是疼昏過去的,帶著頭腦還沒來得及消化的大量信息。


    白小福再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還在孤零零的吊著。蔣禎在自己腳下的地板上躺著,像是已經睡著了,眼角上還掛著未幹的淚水,白小福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自己竟然在這一夜奇異的開始不再厭惡這個心理有些變態的皇子,甚至有些心疼他。即便自己知道他仍舊做了很多錯事。


    不久,蔣禎也醒了過來,看到被他打的一身傷的白小福,什麽也沒說,將白小福放了下來,揮揮手讓白小福退下了。


    白小福拖著一身傷的身體迴到住處,打了熱水將自己渾身都才洗了一遍,鞭子抽出的血痕已經凝固,用熱水一擦又開始流血,白小福自己用藥處理好傷口蹲坐在床上,竟然不知道之後要怎麽和蔣禎相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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