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一眾族老,閱曆豐厚。


    他們見過貪財的,但沒見過李安這麽貪財的?


    不由的想,上穀郡這麽窮困嗎?


    堂堂巡狩司副使,見什麽要什麽。


    甚至連鄭福被罰的俸祿都惦記上了。


    還整出一個精神損失費的名堂。


    從古至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如果不是家主有命在先,族老們鐵定把李安直接轟出去。


    “你就是李安吧。”


    鄭家的二老太爺慈祥問著。


    對比其他族老,這位的表情管理,就很出色。


    至少在李安的眼睛裏,對方沒有流露出任何厭惡或鄙夷的神情。


    李安點頭:“對。”


    “大哥傳迴來的消息中,提到你年少有為,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李安繼續點頭,鄭喜這人還是挺有眼光的。


    “我叫鄭歡,大哥不在的時候,鄭家由我主事。”


    “李公子一路勞頓,先在我鄭府安頓下來吧。”


    “稍後,還有接風宴,不過我們這幫老頭子就不參加了,免得掃了你們年輕人的興致。”


    李安還在點頭,不僅鄭喜有眼光,這鄭歡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鄭家的一眾小輩,也都很懂事。


    要啥給啥,通情達理。


    不好,我竟然對這鄭家,有那麽一點喜歡了。


    這個念頭要不得。


    我還得好好‘洗劫’一番鄭家呢。


    不對,什麽叫洗劫,我這是在拿酬勞。


    我可是在幫你們家養孫子,好大一個孫子,每天吃喝拉撒,得花多少錢。


    “鄭福,你帶李公子去住處吧,記得好整照顧,不得再有任何差錯,否則就不是簡單的罰俸了。”


    鄭福恭敬領命,然後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等著李安。


    李安:“多謝。”


    抱拳行禮,李安隨著鄭福,來到了鄭家給他準備的住處。


    白豔,早已在裏麵了。


    這是一座安靜的小院,院子中的花卉綠植,裝點的很用心。


    賞心悅目的同時,還很雅致。


    房間裏麵的擺設,也做到了簡約而不簡單。


    屏風八扇,四扇在進門的地方,遮視擋煞,上繪梅蘭竹菊四時花卉。


    進屋後,是一個寬敞的廳堂,正當中,掛著一幅青山翠柏圖,圖下麵是兩把簡約而古樸的太師椅。


    兩側高幾寬凳,光滑平整。


    仔細看去,這些家具都是名貴木材打造,又有巧手工匠在上麵雕刻出各種裝飾紋路。


    就連放在牆角的一個圓凳,線條的弧度和坐上去的感受,都堪稱完美。


    廳堂兩側,東麵是臥室,西側是書房。


    臥室前,是剩下四扇略小的屏風,上麵畫著豔麗的各色美人,衣衫飄蕩,體態婀娜。


    轉個彎,一張占了屋子三分之二麵積的架子床,赫然出現在眼前。


    靠外的一側,留出了坐靠的空間。


    李安雖然沒有買丫鬟,但也知道,這位置是伺候主人的丫鬟,晚上休息的地方。


    再往裏,才是真正的床,三麵圍合,一麵紗帳,晚上睡在裏麵,會非常安心。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是夏天,可能會有些悶。


    一旁的鄭福仿佛看出了李安的想法一般,隨口說道。


    “李公子,這床可是好東西,是京城最為有名的家具行,何香堂的手筆。”


    “僅僅這一架床,就要足足一萬兩白銀。”


    李安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木材名貴,工藝考究,這也不值一萬兩白銀吧。


    難道京城裏的人都是傻子。


    那這錢可太好賺了。


    鄭福微微一笑,伸手挑開紗帳,指著一側的兩根錦繩。


    “這床的妙處,就在這裏,紅的這根,名叫春暖花開,輕輕,賬內暖熱。藍的這根名叫,秋風清涼,輕輕一拽,賬內清涼。”


    李安這才明白了,感情這床,還具備空調的功能。怪不得能賣這麽貴。


    等等,就這些了嗎?


    自己想到的那個功能,她沒有嘛?


    “鄭管家,這床,就這些好處了嗎?”


    鄭福一愣,冬暖夏涼,四季舒爽,這還不夠嗎?


    “何香堂的架子床,是京城首屈一指,皇家也在用。功能嘛,一般就這些了。”


    李安,看來還有不一般的。


    “更好些的,是什麽樣?”


    鄭福:“自然是刻畫有凝神靜心,聚攏靈氣的陣法,能夠讓人更專注地修煉。”


    李安失望。


    我還以為,會動呢,看來這何香堂的架子床,還是有改進的空間。


    迴頭自己給他們說說,看看能不能做出自己需要的那種。


    “相公,快來啊。”


    白豔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李安穿過廳堂,來到了書房這邊。


    白豔手拿著沾飽了墨的筆,在一張潔白無瑕的宣紙上,畫著什麽。


    李安走進,啞然失笑。


    雖然畫風略顯幼稚,但李安還是認出了畫中的人,正是自己。


    “怎麽樣,畫的像不像。”


    李安點頭:“已經有了我三歲時的七分神韻。”


    白豔哈哈大笑:“你三歲的時候,腦袋有這麽大?”


    李安:“那時候我下雨都不帶傘的。”


    白豔:“嗯?”


    “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頭。”


    白豔聽完哈哈大笑。


    鄭福悄然告退。


    唯一的電燈泡走了,幾日來都沒有太過親昵的二人,免不了一番親熱。


    不多時,架子床就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還說這床質量好呢,一樣叫。”


    “已經很不錯了,咱們家的床,散了幾迴了,你還不清楚。”


    ...


    “李公子,嚐嚐這道菜。”


    “李公子我敬你一杯。”


    “李公子,奴家給你夾菜。”


    “李公子,奴家給你唱曲。”


    李安被眾星捧月般的,伺候著。


    反觀白豔,幾乎沒人搭理她。


    因為,鄭家的小輩已經醒過味來了。


    他們要討好的是李安,不是李安的女人。


    甚至,李安的女人,應該稱之為‘敵人’才對。


    好在是李安在場,鄭家這些小輩也沒敢做什麽過火的事,隻將白豔撇在一旁,不作理睬。


    如果換做徐小蓮,這會肯定高興自家相公如此受歡迎。


    至於自己收到的冷落,她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白豔則不同。


    很氣。


    看到李安笑嗬嗬的吃了一口鄭家女子夾到碗裏的菜,更氣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妖會氣炸的。


    就在這個檔口,一個聲音將這一切打破。


    “文帝有旨,宣李安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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