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疆是前朝餘孽?”


    李安眯著眼睛,想從齊破天的神色上看出些什麽端倪。


    人之將死,什麽謊都可能編的。


    天知道對方是不是為了活命,編出了這麽一個謊話。


    仔細觀察過後,李安驚奇地發現,這貨貌似是認真的。


    那,就得好好問問了。


    這個信息足夠炸裂,若屬實,上報巡狩司,將是大功一件。


    之前柳青青曾招攬過他,經過考慮,李安也覺得,目前加入巡狩司,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是能帶著功勞加入,起步就領先別人。


    說不定能直接封個小頭目。


    到時候,每天身後跟著一群小弟,場麵還是很拉風的。


    或者用這份功勞來談條件,給自己弄個文職工作。


    不要打打殺殺,我要老婆孩子熱炕頭。


    “怎麽樣?這秘密夠了吧。”


    齊破天看著李安,不確定僅存的籌碼可不可以換一條命。


    “這消息上報巡狩司,將是大功一件,給的獎勵,能讓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


    “你有什麽證據?”李安認真詢問。


    “證據?我...”


    齊破天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拚命地想要求生。


    “有,一定有。讓我想想,對了歸雲宗宗主是十三年前來到黑石城的,那正是夏朝落敗後,皇室宗親四散潰逃的時候。”


    “夏承疆從一開始就跟著他,兩人名義上是師徒,實際上是主仆。夏承疆是主,劉忠是撲。我親眼所見,他們兩人獨處時,劉忠都叫他少主的。”


    李安搖頭,這證據最多是個側麵的佐證,不足以定罪。


    “還有...還有...”


    齊破天看出了李安的不滿意,連忙繼續想,可一時間,又想不到其他能一錘定音的證據。


    急得他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李安提醒。


    “他們可有與其他人來往的書信?或身份信物。”


    順著這個思路,齊破天立刻想到了什麽。


    “書信沒有,信物倒是有一個,那是一把劍,一把夏承疆每天帶在身邊的劍。”


    “什麽樣子?”


    “黑色的,鏽跡斑斑,夏承疆從來不許別人砰這把劍。”


    李安感覺這描述有點眼熟。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就是自己儲物戒裏那根黑劍吧。


    劍的量詞為什麽要用根?


    因為李安試了幾次,已經確定。這黑劍跟他的飛劍相比,就是根燒火棍子。


    不能隨心所欲的變化大小,操縱起來耗費的靈氣更是海量。


    唯一的優點,這黑棍子夠結實,與自己的飛劍相撞,連個刮痕都沒有,反倒是把飛劍撞了個小豁口。


    這也是李安留下它的理由。


    不會的,應該隻是個巧合,兩把劍隻是外形有些相似。


    “對了,那劍...”


    齊破天說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麽。


    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你說得夠多了,齊破天。”


    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北風。


    齊破天身體僵在了當場,半天後才扭動脖子,朝聲音的主人看去。


    真的是他。


    怎麽會是他。


    夏承疆。


    李安不認識對方,但從對方冰冷的語氣,已經知道來者不善。


    徐四娘偶然見過兩麵,立刻在李安身旁耳語。


    “是夏承疆。”


    這迴輪到李安傻眼了。


    心中生出了與齊破天一致的想法,怎麽是他。


    還多了一句吐槽:屬曹操的嗎,這麽快就來了。


    剛才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換位思考,我會。


    那問題就嚴重了。


    這夏承疆是歸雲宗宗主的弟子,一年前實力就達到了四品。


    簡單說,就是,打不過。


    看看四周,李安確認,這裏非常‘荒郊野嶺’,很適合滅口。


    “夏...夏師兄。”


    齊破天雙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草坪得到了一些滋潤。


    “我剛剛聽說了齊管事的事,沒想到他竟然是邪修。我本想著你不知情,保你一命。”


    齊破天欲哭無淚,你有著想法早點出來啊。


    “現在看來,我錯了。你應該是知情的,知情不報,與邪修同罪。”


    夏承疆昂著頭,一個黑影自衣袖中嗖的一聲飛了出來。


    持劍防備的李安大驚,馬上掏出唯一的防禦法器並激活,藍色的光芒綻放在身前。


    “呃...”


    那黑影竟是一條絲絛。


    此刻纏繞在了齊破天的脖子上,緊緊地勒著。


    齊破天雙手不斷地扯、拽、拉。


    但那絲絛如同鋼索一般,無情的,一點一點的,慢慢變緊。


    無法唿吸的齊破天,漲紅了臉,他迴頭看向李安,流露出求助的眼神。


    “你就是李安吧。”


    夏承疆的聲音響起,將李安的目光拉了過去。


    “你做得不錯,追緝邪修同黨有功。”


    李安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壓力來到了他的身上。


    “多謝誇獎。”


    迴了一句,然後低聲同徐家姐妹道。


    “一會要是動起手來,你們兩人先跑,不用管我。”


    徐家姐妹不是傻子,早已看出夏承疆來者不善。幾人知道了他前朝欲孽的身份,一定會被殺人滅口。


    徐小蓮不依。


    “要死一起死,我不走。”


    徐四娘:“我雖然實力差些,多少也能幫點忙。”


    李安心中一暖,再勸。


    “聽我說,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實力強我太多,你們留在這裏,反而會讓我分心。”


    徐小蓮小嘴一噘,這什麽意思嗎,說得自己很沒用的樣子。


    徐四娘沒噘嘴,卻也有同感。


    不同的是,她心裏清楚,李安說的是事實。


    李安繼續。


    “一會我與他周旋,你們去找巡狩使柳大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們不走,咱們三個就隻能一起死。”


    說話的同時,李安取出了幾張符篆,悄悄地塞到了二人的手中。


    “這是屏障符和盾符,不要省。”


    此時,齊破天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夏承疆一招手,那原本死死勒著對方脖頸的絲絛,重新迴到了他的手上。


    一步一步地逼近。


    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但氣勢,卻宛如一頭兇獸。


    “可惜,你們追緝途中,中了齊破天的埋伏,身死當場。”


    一句話,臉皮徹底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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