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掛了林詩丹娜的電話剛要往迴走,手機又嗡嗡的震動起來,陸墨看了一下,是陳耀文。


    “嘿,耀文兄,這兩天贏了嗎?”陸墨接通電話,開玩笑道。


    “輸了輸了,輸了一點,不重要,陸先生,星期六,真的是你的拳賽嗎?”


    “是的,是不是很意外?還敢不敢賭我贏啊?哈哈哈……”


    “敢,當然敢,我相信你,陸先生,我現在就要下注嗎?你贏的話是1賠10,賭贏的話就賺大發了。”


    “不要急,或者再輸一點錢,到星期六最後賠率出來一次性搏身家。”


    “好的,陸先生,我先掛了。”


    “行,還那麽客氣,我們是兄弟嘛,先這樣,再會,玩得開心哦。”


    陸墨迴到包廂,服務員已經陸續在上熱菜,陸墨趕緊坐下,擰開一瓶茅台酒倒了三個分酒器,一紮給陸爸,一紮給黎娜,一紮給自己,邊分酒還邊說道:“今天農曆龍抬頭,是個好日子,開瓶好酒,能喝的都喝點……”


    陸爸自無不可,端起茅台陶醉的吸著酒香味,說道:“兒子,可算是享著你的福了,要是早點把媳婦討進門,再生個大胖小子,我就把廠子賣了,啥也不幹,天天弄孫含飴,釣魚打牌。”


    陸媽看著黎娜麵前的那一紮白酒,真想說女孩子不要喝酒啊,對孩子不好的……聽到老伴說釣魚打牌,立即頂道:“真要有了孫子你還敢去釣魚打牌?魚杆全給你掰折了,讓你釣魚釣魚。”


    “偶爾去放鬆放鬆,不要緊的,但是老爸你還年輕,不要這麽早就不奮鬥了,小妹還要讀大學,我還等著你賺錢給我買房子呢。”陸墨也跟說道。


    “臭小子,還指望我給你買房子,你自己賺錢自己買,我一屁股債才還完,不想再折騰了,說真的,你早點成家,抓緊時間生兩三個娃,趁我跟你媽還帶得動,都不讓親家動手就能把小孩給你養大咯,再晚了,看你找誰幫你去……”


    “我就不能找個年紀特別小的,丈母娘年輕力壯的?你沒聽說過嗎,千萬富翁,媳婦讀高中,億萬富翁,媳婦還在讀小學,再往上,丈母娘沒準都比自己年輕呢……”


    “呸呸呸,講話沒個正形,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你爸講得對,趕緊成家,我們早就想抱孫子了……”陸媽聽兒子沒個正形,趕緊給老頭幫腔。


    黎娜俏目流轉,看著三個人拌嘴的溫馨場麵,跟著傻笑。


    陸雨墨低頭猛吃,頭都不抬,沒空說話。


    “行啦,我這參加工作才多久,事業不穩、收入不高,真要娶媳婦,得對人家負責,再等我兩三年,在社會上走穩了、站牢了,收入高不高先不說,至少家族生活有保障。喜歡一個人,把她娶進門,就得給她幸福美滿高質量的生活,這才是正道,老媽你說是不是?”陸墨一本正經的說道,眼睛看著老媽,餘光留意著黎娜,其實這也是他的心聲,如果黎娜真的對他有意,這也是他想對黎娜說的話。


    餘光中,黎娜若有所思,稍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眼神發亮的看著陸墨,笑得更甜了。


    媽呀,力氣使反了?想甩沒甩掉,粘到臉上了。也不對,說實話黎娜絕對是做老婆的上選,顏值高,性格好,身材正,好生養……呸呸呸,想偏了,都怪老頭壞,提什麽生三胎…


    陸墨心裏其實沒有想甩掉黎娜的意思,相反,和黎娜的相處他感覺特別放鬆,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差這話不一定有道理,和愛笑的女孩在一起心情不會差絕對有道理。


    而黎娜心裏,確實被陸墨的一番話感動了,或者是高度認同了,戀愛是感覺,婚姻是生活,有哪個女孩不是奔著幸福的婚姻去戀愛呢?而心儀的對象有正確的戀愛觀、家庭觀、責任感,就算是晚點在一起,又怎麽樣,把喜歡的人娶進來,給她幸福美滿高質量的生活,帥哥,你說得太好了。


    他這話,一定是說給我聽的,我很想舉起小手手,給你比個小心心呢。


    陸墨和黎娜的心理活動,陸爸陸媽不知道,隻是覺得兒子講的確實有道理,陸爸端起酒杯和陸墨碰了一下,誇他成熟了,好樣的;陸媽微笑著點點頭,說兒子你說得對,就是能早點給媽生個大胖孫子就好了,媽幫你養……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夢裏那大胖小子,虎頭虎腦,生下來就會叫奶奶……


    陸墨汗顏,嘟囔著說這哪跟哪啊,不結婚先生娃,哪家大姑娘願意這麽陪你玩?


    黎娜心中樂嗬嗬的,鬼使神差的看了陸墨一眼,差點說出“我願意”。


    陸雨墨叼著一根帝王蟹的大長腿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聊得正歡、神態各異的家人,問道:“咋了,誰生了?”


    一直專心果腹、沉默是金的黃師傅被這話給逗笑了,一口佛跳牆嗆進了鼻腔裏,一邊咳嗽一邊笑個不停……


    午餐後,黃師傅把這一家子送到了中環碼頭,應黎娜的建議和要求,下午的行程就是南丫島半日遊,晚上吃島上的海鮮大餐。


    陸雨墨聽說晚上有更好吃的海鮮,自無不可;陸媽看著黎娜開心的說丫頭你想去我們就去,反正我們也沒去過;陸爸無所謂,把中午沒喝完的茅台自顧自的裝進了帆布袋裏說怕島上沒得買,晚上不要跟他搶,剩得不多了……陸媽說都給你都給你,娜娜別喝了,喝酒對身體不好……


    陸墨總覺得老媽的話有點怪怪的,她那眼睛老往人家小肚子上瞟幹啥?黎娜雖然不瘦,豐滿有肉,但肚子上沒贅肉啊……看啥呢,還能看出個大胖小子來不成。


    一家人乘船過海,上島漫步,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陸墨有那麽一瞬間想過,如果這時候林小雅打電話來的話,接還是不接?就這麽接還是走得遠遠的接?正想著呢,電話嗡嗡的震動起來,嚇得他一激靈,不是這麽邪吧……拿手機一看,還好,是胡永銘。


    “喂,胡總,你找我?”陸墨接起電話,把胡總兩個字說得特別清晰特別響亮,然後一邊說一邊往旁走去。黎娜隻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多想,就陪陸雨墨照相去了。


    “eason帶著何若琳女士,還有你那兩個新加坡兄弟,考察過公司和就近的分支機構、投資項目了,整體非常滿意,他們也高度認可了林靜的商業計劃書,我們下午會簽署一個投資意向協議,具體怎麽合作另外再談,他們願意簽協議是希望給我們提供一個背書,給我們加加碼,免得我們跟淡馬錫,或者其他合作夥伴談判時沒有底氣,陸墨,別的話不多說,你,還有你的朋友,很給力。”胡永銘的聲音溫和沉穩,情緒波動極小。


    “那就好,我還真擔心他們不靠譜,哈哈。”


    “沒有,他們的實力不俗,至少對我們的項目來講,是真正的強援,而且他們盡管年輕,做事的風格、嚴謹的態度,看得出來是值得信任的。另外,eason和我說,香港那邊收到了wic的股權贈送商洽函,願意贈送easyfind technology不低於40%的股份給陌森科技,這,也是你的功勞吧?”


    “嗨,被我們踩在地上的不值錢的公司,不過殼還能用用的,不是什麽功勞。”


    “行,你小子,不居功,不自傲,很好。是不是功勞,我們都記下了,eason迴香港後會約wic的人談合作,到時候你配合一下。”


    “好咧,沒問題。”


    “粵海那邊怎麽樣了?”


    “呃……日本人發生了一點內訌,大島義史死了,死在了橋本重一控製的一家製藥企業的倉庫裏,橋本重一也被警方帶走了,現在還不知道結果,不過,我覺得粵海這次麻煩大了。哦,對了,杜文海把自己31%的股份置換了後續不投資、僅保留20%原始股的合作條件,現在粵海網絡科技80%的股份在橋本重一手上,如果他出事情,那粵海恐怕……”


    “這麽巧嗎?”


    “不知道,他們師兄弟本來矛盾就很深,當然,我灑了一點點催化劑,嘿嘿。”


    “好,粵海那邊有什麽進展,及時跟我講。”


    “嗯呐,對了,還有一件事,安德烈·諾頓被大島義史綁架,受了重傷,等他可以活動的時候,我想把他送到杭城去休養,如果可以的話一起參加集訓,這家夥,沒想到是條硬漢子。另外,這次從easyfind和粵海挖來的人有點多,可能會超過八十人,安德烈受傷後隻能由錢守禮、錢守智帶隊了,請公司那邊安排一個對接人,和錢家兄弟溝通一下時間、人員、行程、機票之類的事情。”


    “行,你把錢家兄弟的電話發我,我安排人對接,你就別操心了,好好陪家人玩,別不舍得花錢。”


    “舍得的,天天海鮮大餐,人都吃胖了。”


    “迴頭找eason給你報了,吃能花幾個錢。其他沒啥事,大島家族絕後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注意安全。”


    “okay,謝謝老板,再見老板。”陸墨嘻笑著掛了電話。


    陸墨“一家人”在南丫島輕鬆悠閑的逛了大半個下午,說實話,南丫島確實比較適合帶家人去體驗,民風純樸、風景優美,景點不多卻勝在真實,商業化程度也比較低,島上的海鮮價格並不便宜,但新鮮度、原生態的感覺確實會比城裏的海鮮餐廳感覺要好,而且還有一些特色小吃可以品嚐,度假感拉滿。


    或許是因為有家人和陪伴,陸墨感覺自己真正的放鬆了心境,要說昨天處理掉大島義史等人心理上完全沒有負擔也是假的,雖然看到安德烈·諾頓和凱瑟琳·凱利的慘狀,讓他再殺大島義史幾遍都不會手軟,但畢竟這是人生第一次沾上鮮血,陸墨心裏糾纏著一團莫名壓抑的情緒,不是後悔,而是遺憾。


    惡魔在人間,絕大多數情況下人們無法提前阻止惡魔傷害他人,事後再怎麽懲罰惡魔,被傷害的人會留下傷痕,被殺害的人不能複生。現行法律無法對犯罪的想法而定罪,未遂和即遂的刑罰也差別巨大,從法理上無可挑剔,但惡魔的該死程度卻並沒有區別。


    陸墨已經預見到大島義史會對安德烈·諾頓不利,也提醒過他注意安全並且盡快離開香港,但沒想到的是大島義史還是先下手了,並且還摧殘、殺傷了一名無辜的女士,陸墨覺得自己既有責任,又沒責任,這種糾結還算輕微,真正讓陸墨難過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其實如果派人盯牢大島義史的話,安德烈·諾頓和凱瑟琳·凱利的慘案就不會發生。


    陸墨甚至在想,惡魔在人間,這無法避免,但最好是在惡魔伸出魔爪時,直接把魔爪給剁掉,甚至把惡魔挫骨揚灰。


    這很難,幾乎所有現行的法律體係,對正當防衛的定義都和“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製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如出一轍,超出這個規定就是防衛過當構成犯罪,因此就有了很多提前采取防衛措施並對預謀實施犯罪的人造成傷害的,被判了刑事犯罪。這也不是說法律的不合理,更多的還是體現公平和人性化的考慮,萬一預謀實施犯罪的人後悔了、放棄了、去自首了呢?


    舉個例子來講,比如在美國,如果一名持槍匪徒槍擊人群,或者衝擊民居,任何人采取措施擊斃或者擊傷他,都是正當的合法的,但是這名匪徒隻是拿著槍做準備,或者挎著槍在路邊挑選目標,包括警察在內都隻能警告他、控製他,就算明知道他一定會去傷害其他人,直接幹掉他就是犯罪,不管是不是為了預防他犯罪。


    當然,警方是有權利按規定的程序提前采取必要的措施去預防犯罪的,但惡魔在人間這句話不正是說明,警方也不是萬能的,無時不在的。


    所以,“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往往就代表著有人正在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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