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錦心不會放過她的口誤,巧笑嫣然地問道,「不知郡主和小姐們來追我有何吩咐?」


    端惠本想說自己想追林玨來著,而林玨正是來追著錦心的。


    可這話,她一個閨閣女子怎好說出口?


    錦心卻又在這兒等著她迴答,她欲言又止地張了幾次嘴,還是噎住了,憋得那張俏臉紫漲得快要滴出血來。


    她身後的陳令如不由歎了口氣,可惜了這麽一個人,竟然托生在誠親王府這樣的人家!


    真是個繡花枕頭——草包一個!


    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都能把她給打啞了。


    這個時候,她還得再添一把火,才能讓端惠郡主燒起來。到時候,羅錦心就有苦頭吃了。


    扯了扯端惠郡主的袖子,陳令如走上前,冷冷地盯著羅錦心,那雙妙目裏,閃著毒蛇一樣的幽光。


    「羅姑娘,你這是什麽話?嘲笑誠親王府裏有狼,這不是瞧不上誠親王府嗎?這偌大的王府,郡主哪兒不能去?你這句句質問著郡主,弄得好似你是這兒的主人似的。」


    她的眼神雖然毒辣,但是語氣一直是清冷平淡的,讓人聽不出一絲挑釁的意味,卻偏偏能感覺得到那種排山倒海讓人難以唿吸的氣息來。


    羅錦心不由打量了陳令如幾眼,看她麵容秀美,身量高挑,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厲害的角兒。


    不知這人什麽身份什麽來頭!


    不過看她三言兩語就把端惠挑撥得失去了理智,羅錦心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


    果不其然,端惠被她激將地立時就火冒三丈,烈焰騰騰升起。


    她冷哼一聲,雙拳已經提了起來,對著錦心的臉就揮了揮,「小賤蹄子,以為你是誰,竟敢在王府裏撒潑?告訴你,今兒你要是敢惹火了本郡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著實難聽,換做其他的女子,估計當場都能落淚了。


    隻是羅錦心不是其他女子,她是個有著兩世經曆的怪人,天不收地不管的又活了一次,她怕誰?


    隻是麵對這樣幼稚的嬌蠻郡主,她不想多費唇舌。


    她輕輕斂衽一禮,淡然道,「郡主誤會了。我並未想惹火郡主,郡主身份高貴,豈是我這樣的庸脂俗粉敢惹的?」


    這番貶低自己誇讚端惠郡主的話,確實愉悅了端惠郡主。


    端惠郡主雖然心裏還是不忿,但到底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還是很喜歡聽這樣的話的。


    「哼,算你識相!不然,今兒決不讓你離開王府的大門!」她撂下一句狠話,帶著人四處找尋林玨了。


    蕭恪這時才走上前來,在錦心三步之外站定,尷尬地笑了笑,「讓姑娘受委屈了,我妹妹年幼無知,姑娘看我的薄麵,饒了她吧?」


    雖然端惠看上去威風凜凜,可他看得出來,端惠鬥不過眼前這位冷淡疏離的女子。


    蕭恪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錦心還有什麽不能饒恕的?


    要不是他妹妹太過胡攪蠻纏,她也不至於和她拌嘴鬥氣。


    鬥來鬥去,誰都沒有好處!


    「世子言重了,令妹真實爽利,是個難得一見的女子!」不管端惠待她如何,她也不想在蕭恪麵前告小狀。


    蕭恪此時隻覺得眼前這女子的話暖心到家了,明明是他妹妹無禮在先,人家羅姑娘還能這般大度,兩相比較,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羅姑娘心胸寬廣,巾幗不讓須眉,真乃奇女子。我替妹妹給你賠個不是!」


    蕭恪由衷地讚歎著,竟然彎腰給錦心作了一個揖。


    堂堂世子爺給她賠禮,羅錦心哪裏敢當?


    她忙避過身子,嘴裏淡淡地應道,「世子不必多禮,小女當不起!」


    麵兒上雖然客套著,錦心心裏卻冷哼著,方才端惠出言不遜的時候,怎麽沒聽這位哥哥嗬斥她?


    敢情這做哥哥的都是馬後炮,專管賠禮的?


    像是猜出了錦心的心思,蕭恪身子未起,忽然小聲道,「方才這麽多的小姐都在這兒,我實在是不好嗬斥妹妹。還望羅姑娘海涵則個!」


    你不好嗬斥妹妹,那就活該我沒臉了?


    錦心不動聲色地想著,臉上卻皮笑肉不笑的,「世子爺說哪裏的話?郡主身份尊貴,就算你這做哥哥的,也不能隨意嗬斥不是?」


    蕭恪聽了無話,隻得無奈地笑了笑。


    他明白,羅姑娘還是不能釋懷。


    不過換做是他,被人無端地破口大罵一頓,心裏也會過意不去的。


    這個,他倒是能理解。


    一雙略有些細長的丹鳳眼在錦心身後掃了掃,他若有所悟地皺了皺眉,「羅姑娘方才有沒有碰到林世子?這家夥好端端地,忽然就跑得不見影了?我還想尋他下棋呢。」


    他裝模作樣地前後左右地看著,像是真要去找林玨一樣。


    錦心哪裏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瞥一眼那粉白的牆,心裏也拿不準,嘴上卻淡淡道,「沒看見!小女這就告退了。」


    蕭恪見她不冷不熱的樣子,知道這話再問下去就沒意思了。當即就岔開話題,笑著引路,「羅姑娘初來王府,想來也不識得路。既如此,就讓我送姑娘去花廳吧。」


    反正錦心也是要去花廳的,那裏是女眷待的地方,她到時候好尋個由頭跟盧氏說一聲先迴去。


    人家誠親王世子有這份心,她也不好就迴絕了。何況,她還真的不知道路,於是她衝蕭恪點了點頭,跟著他去了。


    身後,海棠花樹後麵的牆頭上,忽然冒出了一個腦袋來。


    慢慢地,那人半個身子都趴在了牆頭上。


    不是林玨還有誰?


    原來方才錦心急得怕人當真看見她和他在一處,又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想讓他躲起來。隻是他早就有了躲避的法子,卻不過是想逗逗這成日裏冷著一張臉的丫頭,他才故意說出那些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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