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量力而為不逞強我是活命的原則。”


    “就是要這樣,我們才能放心。”杜琅和說著,手又癢癢地撫了撫杜朝和的發心。


    杜朝和比他小十二三歲,從她小小團子起,他就抱著她、帶著她,直到她五歲被嫡母接走,他也要趁著行商的機會找到一切機會去看她,他照顧疼惜杜朝和的心並不比杜六老爺少多少,與其說是拿杜朝和當妹妹,還不如說是當女兒般寵著。


    兩兄妹於是結伴而行,往老太太的易安居而去,一路上聊些送往邊關的糧?輜重等事,杜琅和又細細叮囑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注意事項,長長的距離倒也不覺得無聊。


    洗碧這個時候迴來了,遠遠地向杜琅和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杜朝和身邊


    杜琅和笑問道:“成了。”


    洗碧又咧開嘴笑了:“成了,她們現在摔作一團,差點滾到了湖裏,幸好修剪花草的花匠及時發現,扯住了她們,這才沒掉下去,但是衣裙是髒了的,那青苔黏糊糊的,頭發也亂了,現下她們正遮遮掩掩地往二門外走,要迴去了。”


    杜朝和點點頭:“便宜她們了,若是她非得讓她們口舌生瘡全身瘙癢不可。”


    杜琅和歪頭望著她,問道:“這麽快趕她們迴去,不想弄清楚她們為什麽巴巴兒趕到咱們家來?”


    杜朝和哼了一聲:“不用想也知道,不是為了財,就是其他有益於他們的優勢,柳泉街杜家的那群人最是無利不起早的。”


    杜琅和笑了笑


    話還說著,易安居已經眼前,是一個三進的院子,粉牆黛瓦很有江南的風格。杜朝和微微笑了笑,老太太祖籍江南姑蘇,為了祖父遠嫁到北約,這粉牆黛瓦總算是讓老太太夢迴一趟江南了


    兩人轉過影壁,院子裏靜悄悄的,一點也沒有要開壽宴的樣子


    兩兄妹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不解。


    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鬟如意恰巧挑開簾子出來,抬眼望見二人,趕忙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巴處噓了一聲。


    杜朝和杜琅和便停下腳步,如意快步走下台階走過來,對著二人行了一禮,悄聲道:“大老爺過來了,正在跟老太太和六老爺商量事呢。”


    杜朝和其他的不關注,敏感地抓住了六老爺這個六字,暗暗在心裏想:“趁著這次在盛京,要讓她爹變成二老爺,再也不跟柳泉街的混為一談了,惡心透了。”


    耳邊聽見杜琅和問:“商量什麽事?”


    如意比了一個手勢:“柳泉街那邊的事。”


    杜朝和一聽倒笑了起來,眼中冷光陣陣:“那邊的事怎麽要咱們家來商量了。”


    說完也不待如意反應,抬腳便往前走,上了台階,掀起簾布,往裏走


    杜琅和生怕她惹事,也忙急步跟上。


    杜朝和轉過前廳,從右邊垂門進入到暖閣,老太太、大老爺、大太太,還有自家老爹都在這裏坐著,個個麵色凝重,似有無窮重的心事。


    杜朝和冷不丁地出現在大家夥麵前,倒嚇了眾人一跳,老太太凝起老花眼一看,那亭婷玉立的小姑娘,不就是她那沒心沒肺沒心肝的小心肝嗎?啥時候迴來的?


    老太太顫顫巍巍地就是從暖坐上起來,杜朝和一步奔上去,抱住了老太太的腰身,撒嬌地不讓她起來:“老祖宗,您老是老泰山,那有泰山就人的道理啊,您好好坐著,我來就您我來靠您。”


    老太太一聽,真是她嬌嬌軟軟的小孫女的聲音,老淚滋溜溜就滾了下來,伸後在她後背做勢拍了兩下:“你倒是來就我,倒是來靠我啊,你可倒好,一去兩三年不見人影一次,我跟你說,再這麽消失不見,說不定這次就是咱們祖孫倆最後一麵了。”


    這話說得大家都呸呸呸賭咒發願老太太長命百歲無病無災起來。


    一陣你來我往的安撫,杜朝和杜琅和兩兄妹又分別向大老爺和大太太行了禮,這才算坐定下來。


    場麵一陣奇異的安靜。


    大老爺作為北約杜家的家主,親眼目睹父親被當官的兄長所害,下定了決心要走仕途,這麽多年苦心讀書科舉,奈何止步於秀才之名


    這麽多年雖然沒有謀得一官半職,卻養成了剛愎自用的大家長威嚴,並不屑於同小輩論事,特別是對杜朝和成天不著家更是頗有微詞。


    大太太是出了名的在家靠父出嫁從夫,這麽多年唯大老爺馬首是瞻,她丈夫不開口,她更不會多嘴。


    杜老爹倒是沒什麽家長威嚴,啥事都能跟孩子嘮嗑兩句,但他覺得剛才說的事都不是事,沒什麽值得說給孩子聽的,就不開口


    杜朝和朝她爹擠了擠眼:“爹爹,您們剛剛在說什麽?”


    六老爺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不在意地道:“沒啥事。柳泉杜家想跟咱們重修舊好,我不願意,你大伯覺得事有可為,有些爭論。”


    大老爺臉有些微紅,擰長了脖子小聲吼道:“你為什麽不願意,說來說去不就是當年的那些事?他們已經悔過了,何必抓著不放。我都跟你說過多長次了,事有可為不可為,皆看情勢而已。”


    “大哥,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枉您還讀了這麽多年書,這句話都不懂。”


    “放肆,混賬!”大老爺是真的氣得臉紅脖子粗了,這個弟弟平時不給他麵子就算了,如今在小輩麵前也這個落他臉,讓他以後如何在家族裏立威。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老大啊,這麽多年,你身為家主,身上負擔重,壓力大,我能理解,可是你怎麽能忘了你父親的深仇血恨呢,你不就是為了當年的那些事才立誌走仕途的嗎?怎麽就能輕輕鬆鬆原諒他們。”


    大老爺被老太太說得滿臉羞愧,他尊儒術重孝道,對老太太一向不忤逆


    他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麵前


    他一跪,滿屋子的人,除了六老爺,都跟著跪了下來


    大老爺哭得聲淚俱下:“母親,是兒子沒用,這麽多年都考不中,生的兒子也不是讀書的料,讀了十幾年也考不出秀才。”


    抹了一把眼淚,大老爺又哭了:“兒子也不想與他們重修舊好,可是目前隻有暫時妥協,借他們的勢,讓兒子和您的孫子進仕途,以後咱們才能有報仇的可能。”


    杜朝和聽明白了,敢情大伯父想玩臥薪嚐膽韜光養晦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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