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飯菜端上桌,她剛準備去坡上叫裴知珩他們迴來吃飯。


    就見他們已經自己迴來了。


    顧昭昭見狀,趕緊跑到井邊打了盆水,招唿著他們洗手吃飯。


    “裴兄弟,你家這屋子裏放了啥呀?咋這麽涼快嘞!”


    “對呀對呀,我剛才一進屋就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涼意,特別涼爽呢。”


    吃飯的時候,兩個村民看著裴知珩,疑惑的詢問。


    裴知珩聞聲笑著道:“王大哥,胡大哥,是我娘子自製的冰塊。”


    王忱和胡敬聞言,看了眼顧昭昭,眼中滿是佩服。


    紛紛向她豎起大拇指誇讚。


    同時,心裏對裴知珩討了個心靈手巧的媳婦兒一事,特別的嫉妒。


    講真,這麽能幹的媳婦兒,他們也想討一個呢!


    對著哪個方向跪拜,才能願望成真?


    他們很想知道,也很需要!


    ……


    吃過午飯後,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擔心村民們去地裏幹活兒,會中暑,裴知珩便沒有急著出門,讓他們在堂屋裏坐著納涼休息。


    “相公,咱們去看看田裏的秧苗吧,若是能插秧了,明兒就請大家夥兒在幫一天忙。”


    裴知珩點頭應好,見日頭正烈,他對顧昭昭道:


    “娘子,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外麵熱的很,擔心染上暑氣。”


    “相公,我同你一起去吧,順便摘些水白臘迴來。”


    “但,現在正是正午時候,很熱的。”


    “沒事,林中不熱,還有山風呢。”


    顧昭昭說著便走向院子裏,拿了個背簍背上。


    笑眯眯的向他招手:“相公,我們快走吧。”


    “好。”


    裴知珩點頭,想著她要去摘樹葉,他也提了兩個水桶。


    準備一會兒抓些小龍蝦迴來。


    不然下午的時候,醉香樓的人過來了,卻交不出東西。


    烈日當空,火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將地皮表麵的沙粒都曬燙了。


    一腳踩上去,總有種鞋子都被燙冒煙了的感覺。


    吹拂的風都是帶著熱意的。


    路邊的樹叢中,夏蟬躲在枝幹和樹葉間,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有種唱催眠曲的感覺。


    顧昭昭站在樹蔭下,抹了把額上的汗水,抬頭看著樹幹上的夏蟬,踮起腳尖一把將它抓住了。


    拇指和食指捏著它透明的蟬翼,另一隻手在它腦袋上戳了戳,它頓時不叫了。


    小時候,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將篾條彎成半圓插在竹杠上,纏上蜘蛛網用來捕蟬和網蜻蜓。


    是一種別樣的童年樂趣。


    今日,顧昭昭又體驗到了那種樂趣。


    一刻鍾後。


    兩人到達了田邊。


    顧昭昭檢查了一下秧廂裏的秧苗,見已經有八公分左右了,可以插秧了。


    “相公,秧苗可以插了,明日,多叫幾個人吧,爭取一天將它插完。”


    “好。”


    “等將秧苗插好,咱們再在院子裏建一個小凍庫,另外,柴房也得騰出來,做兩個土烤爐,用來做餅幹、麵包、小蛋糕和蛋撻等。”


    醉香樓的掌櫃已經在催了,而且,堇州府的鋪子也即將開業,她得先嚐試一下,用土烤爐能不能做出麵包這些才行。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賺錢掙積分,給空間升級。


    在田坎上轉了一圈,發現田坎有洞的地方,她就抓一把泥將洞滋上,這樣,田裏才能蓄住水。


    插秧時,田裏沒水的話,不好幹活。


    將所有漏水的小洞都滋上後,她背著背簍去了半坡上摘水白臘葉子。


    裴知珩則在田裏抓龍蝦。


    半坡上整整一大片樹林全是水白臘。


    顧昭昭背著背簍鑽進林子裏,沒一會兒就將背簍裝滿了。


    她剛準備將樹葉倒進空間,在摘一背簍,耳邊就響起了裴知珩的話音。


    “娘子,好了嗎?”


    顧昭昭聞言,隻得放棄繼續摘葉子,背著滿滿當當的一背簍樹葉,往迴走。


    “相公,你這麽快就將水桶裝滿了呀?”


    站在田埂上,顧昭昭瞅著麵前滿滿當當的兩水桶小龍蝦,笑的見牙不見眼。


    “今日的龍蝦個頭有些大,抓起來不費勁兒。”


    裴知珩接過她背簍背上,一手提一個水桶,往家走。


    “相公,背簍給我背吧,你兩手都提著水桶,很重的。”


    “沒事,娘子你好好走路就行。”


    “那我提一個水桶吧。”


    “不用,我有內力,這點東西不重的,娘子別擔心。”


    倆人路過王成義家門口時,被一道虛弱至極的求救聲叫住了步子。


    顧昭昭抬頭,隔著敞開的院門看向院子裏。


    就見渾身浴血的周翠蘭正對著院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這會兒,正睜著一雙猩紅的眸子滿臉希冀的看著她。


    艱難的扯動著唇角,向她求救。


    “救我,救救我……”


    顧昭昭扭頭看向裴知珩:“相公,我們要救她嗎?若是救了,她那個兒子會不會倒打一耙,說是我們害得她呀?”


    不怪顧昭昭小人之心。


    實在是在現代社會,農夫與蛇的故事隨處可見。


    有一段時間,一個十八歲小姑娘扶摔倒的老奶奶,卻被對方訛上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呢。


    而且,王鐵柱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顧昭昭很怕被王鐵柱訛上。


    周翠蘭一直盯著顧昭昭,見她並沒有想要救自己的意思,她頓時急了。


    伸手在虛空中揮了揮,生怕錯失求生機會的她,哭著哀求道。


    “裴兄弟,顧妹子,求求你們,救救我吧,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胡說八道,我向你們道歉。”


    “求你們,幫我把宋大夫叫來好嗎?我小產了,肚子疼得厲害,出血有些嚴重,若是再不看大夫,我會死的……”


    本想袖手旁觀的顧昭昭聞言,看著她鮮血淋漓的下身,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相公,你去叫宋大夫吧,我去看看她,若是真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她不是聖母。


    也做不到以怨報德。


    可周翠蘭都已經小產了,她若是沒碰見倒也罷了。


    可碰見了,而且她還開口求救了。


    若還是選擇漠視,導致周翠蘭真因此而亡,她這心裏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兒。


    半夜爬起來,都得扇自己一巴掌,然後道一句:“我可真該死啊!”


    提著裙擺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進院子裏。


    顧昭昭小心翼翼的將奄奄一息的周翠蘭扶起來。


    “翠蘭嫂子,你還好嗎?能走嗎?我扶你去床上躺著吧。”


    臉色煞白如鬼的周翠蘭虛弱的扯了扯唇角:“有勞顧妹子了。”


    因為腹痛的厲害,周翠蘭步履有些踉蹌。


    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顧昭昭身上,她扶的有些吃力。


    從院子到臥房,不過幾米的距離,她扶著周翠蘭踉踉蹌蹌的走了五分鍾。


    輕輕將她放在床上,顧昭昭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轉身去院子裏打了盆水迴到房間,幫她洗臉。


    接著又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溫開水喂給她喝。


    “翠蘭嫂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痛的渾身冷汗涔涔的周翠蘭,虛弱的搖了搖頭。


    “顧妹子,我肚子痙攣的厲害,能麻煩你在幫我倒杯水吧。”


    “好。”


    顧昭昭起身走到桌子邊,又倒了杯水折返喂她。


    見她臉色發青,嘴唇發顫,顧昭昭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會一口氣兒上不來,沒了。


    “翠蘭嫂子,你在堅持一下呀,大夫馬上就來了。”


    “好。”周翠蘭強撐著睜開沉重的眼皮,虛弱的迴應。


    “顧妹子,先前的事兒,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四處造你黃謠,我在這裏,誠懇的向你道歉。”


    “這次,我若是有幸不死,往後,我定會好好彌補贖罪的!”


    “翠蘭嫂子,咱們現在不說這些哈,你的身體要緊。”


    顧昭昭替她將臉上的汗水擦掉,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周翠蘭見狀,也不再多言。


    扭頭看著窗外的天幕,心中懊悔不已。


    是她嘴欠,是她眼瞎,是她分不清好賴。


    她怎麽也想不到,在她危難之際,對她施以援手的,竟然是之前被她用言語侮辱過的人。


    顧昭昭見她盯著窗外發呆,也不再出聲,隻安靜的守在床邊。


    一刻鍾後。


    滿頭大汗的裴知珩領著宋大夫走進了屋子。


    隨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剛從鎮子上吃的酒醉麻癱的王鐵柱。


    “阿娘,你怎麽了?”


    王鐵柱一走進屋子,見到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周翠蘭,直接滑跪到了床邊。


    原本還有些醉醺醺的他,再見到周翠蘭煞白的臉色時,腦子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阿娘,出什麽事了?好端端的,你怎麽會傷的這麽嚴重?”


    “是不是王成義那個狗娘養的老畜生,他又打你了?”


    “王成義呢?他又滾哪個娼婦被窩裏鬼混去了啊?你傷的這麽重,他還有心思鬼混,他還是人嗎?”


    “阿娘,王成義在哪,你知道嗎?他敢這麽對你,我弄死他……”


    王鐵柱抓住周翠蘭的手,咬牙切齒的劈裏啪啦一頓輸出。


    絲毫不給周翠蘭插嘴的機會。


    “鐵柱啊,你先讓一讓好嗎?你阿娘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得給她看看。”


    宋大夫提著藥箱站在一旁,撫著花白的胡須,提醒道。


    王鐵柱聞言瞬間反應過來,趕緊起身站在一旁,將空間留給宋大夫。


    宋大夫認真的給周翠蘭把了脈。


    “宋大夫,我阿娘還好嗎?”


    宋大夫搖頭:“小產,有大出血的跡象,還好發現的及時,若是再晚些時候,怕是大羅神仙也迴天乏術了。”


    說著他走到桌子旁,拿出筆墨紙硯,快速的寫了張藥方。


    打開藥箱,照著方子抓了藥遞給王鐵柱。


    “快快去把藥煎來,給你阿娘服下。”


    接著他拿著銀針折返迴床邊,替周翠蘭針灸刺穴,止血。


    餘光不經意間瞥到王鐵柱還杵在原地沒動,他眉頭緊皺。


    “還愣著作甚?趕緊去給你阿娘煎藥啊!”


    王鐵柱無措的撓了撓後腦勺,吞吞吐吐的說道:“宋大夫,我不會……”


    平日裏,家裏的家務活都是阿娘做的。


    他過得可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連掃帚都沒提一下。


    家務活啥啥都不會幹。


    煎藥這種活兒,更不用提了。


    宋大夫氣的吹胡子瞪眼,直罵廢物!


    “裴娘子,勞煩你去煎一下藥,成嗎?”


    宋大夫扭頭看了眼一旁的顧昭昭,小聲與她打著商量。


    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本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顧昭昭應下了。


    拿著藥包,在王鐵柱的帶領下去了廚房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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