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和杜齊眼神試探性地交匯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布恩。


    布恩眼角抽搐了一下,一開始自傲的他根本看不起這兩個與他一起進入獅牙營的人,他的目標是取代奧斯汀成為統領,但沒想到被奧斯汀毫不客氣地碾壓。


    被打落塵埃的他重新審視這兩個人,終於明白了為何能被發配到遠征軍的人都不是善茬,弗朗西斯沉穩溫和的做派裏絲毫不缺應有的心機,而杜齊直接把“小人”二字寫在了臉上。


    此刻二人看向他,顯然是出於同一個目的——這個人受命與統領作對,如今也不能完全信任。若是在衛城行動的同時將他牢牢控製住,哪怕是單純的監視,說不定也能討好奧斯汀。不做或許會錯,但做了一定無錯,取舍顯而易見。


    “我也有一些私事處理,二位自便吧。”布恩臉色冷峻,在奧斯汀麵前低眉順眼的偽裝瞬間撕下,撂下一句話便要離開。


    杜齊嗬嗬一笑,搶先一個跨步擋在了布恩身前,醜陋的臉上露出令人厭惡的戲謔,仿佛黏在鞋底、混合著灰塵和泥漿的牛皮糖:“一個人在這衛城裏行事恐怕多有不便,我二人願意跟你一起行動,互相有個照應,還希望閣下不要拒絕我的好意。”


    布恩瞥了他一眼,巡邏隊正好從旁邊經過,抑製住了他想要動手的衝動,一字一頓地說道:“不用了,我自有我的安排,不用麻煩二位。”


    一句說罷,布恩罕見地沒有逼迫杜齊讓開,而是從他身旁繞過,順便避開了弗朗西斯肆無忌憚打量著他的眼神——比起明麵上的人渣,布恩覺得這個不聲不響的人同樣不好應付。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弗朗西斯並沒有多做糾纏,讓他準不好的說詞落到了空處。


    這樣也好,布恩抬頭看看天空中緩慢西行的太陽又隱沒在了雲中,他在這裏已經耽擱了十幾分鍾,相比已經有人把他入城的消息通報了那個人,他要趕時間,不想因為兩隻煩人的蒼蠅惹得那人不高興。


    “提醒一下二位,衛城我雖然沒有來過,但聽說並沒有表麵上看著這樣太平,在沒有巡邏隊的地方,兇殺案也時有發生,打折手腳更是家常便飯,希望二位注意安全,好自為之。”


    布恩的話隨著他的離開而消散在風裏,杜齊目光一陣閃爍,剛提起腳步準備跟上去,卻被弗朗西斯一把拉住。


    “行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一個三階難道還真能對抗五階巔峰的埋伏?他這樣的人可什麽都做得出來。”


    杜齊一窒,能力不高的確是他的硬傷,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被弗朗西斯一句話澆得透涼。


    “可是......”


    “你確定統領暗示過我們要監視他?我倒覺得我們那位大人話裏話外都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弗朗西斯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的樣子仿佛狡詐的狐狸看著獵物一步一步掉進獵人的陷阱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趣味。


    杜齊一怔,看著弗朗西斯的臉,突然也扯起嘴角,臉上時刻保持著的謙卑突然煙消雲散,狠厲地無聲大笑著,臉頰的肌肉被他頂得突起,眼角的魚尾紋被擠出幾道畸形的深溝,但緊緊抿著的雙唇卻又似乎要咽下什麽秘密。


    他們來到這裏的時間不長,但那位統領大人卻將自己的形象深刻地映在他們心底——強大,喜怒無常,一切又盡在掌握。


    奧斯汀怎麽可能對布恩沒有絲毫防備?既然奧斯汀沒有明確給二人指令,那就說明他們或許能成為變數,但對大局無關緊要,就像是一池清水裏幾隻微不可見的蜉蝣。既然如此,他們何必用性命冒險去自尋煩惱?


    “弗朗西斯,我們是同一批來這裏的,現在看來布恩基本上是已經廢了,今後再也不可能獲得什麽地位,但你我二人卻是有大大的前途,何不找個地方交流一下最近的心得?”杜齊試探性地搭上弗朗西斯的肩膀,發現對方反感的情緒並不強烈,隨即親熱地貼了上去,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好啊,”弗朗西斯和善地笑著,巧妙地將杜齊推開半分,“我們不如一起找個酒館坐坐?希望這裏的酒跟北望城一樣烈。”


    “老哥安排就好,我還略有薄產,可以請老哥好好喝一杯。”不知不覺間,杜齊又將稱唿上升了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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