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入院,郡主有點興奮。她自書房跑了出來,開口就問:“見到啦?”


    “嗯!”李唯一滿臉疑惑,小師傅轉性開始讀書啦?


    “如何?”郡主這一問,也不知問個啥。


    李唯一想也不想,隨口就來“美若天仙!”難為他還記得這個詞。那大仙看相時,圍觀人就這麽形容小師傅。


    郡主搖頭一笑,拂袖從書案上招來一張宣紙,遞了過來。小徒弟接過,墨跡將幹。


    隻聽郡主有模有樣吟起詩來。


    “雲漢星暉渲九蒼,丹霞氣魄染玄黃。


    “青山有樣林巒好,秀色無形葉瓣芳。


    “丘壑情將深采處,涓流指引醉仙堂。


    “若無若有真魂笑,一樹花開百化香。”


    李唯一瞅了瞅,詩名寫作“赴巫天少主萬年生辰宴有感”。


    郡主吟罷,說道:“九天神域傳奇人物,這詩寫的就是她,我喜歡!”


    “小師傅是說那位明月仙人?”他還不笨。


    郡主一臉神往,說道:“巫天少主,傳說中的驚絕真人,我打小聽她傳聞長大,可惜卻無緣目睹真魂一笑。”


    “小師傅認不得她?”他以為仙人就該相互認識。


    郡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說道:“見過影像,沒見過真身,這位也該是化身。”


    彩霞嘀咕道:“名人離我們太遠。依我說我家小主最美!”


    郡主笑著白了彩霞一眼,說道:“此番若是有緣,我很想見識一下這位驚絕真人。”


    她話音剛落,院子裏一人憑空出現。郡主瞧見來人,滿臉歡喜“拜見巫天少主!”彩霞聞小主之言立刻垂首恭立。


    明月似笑非笑“免禮吧!你這小丫頭,有點鬼!不過——也還討人喜歡。叫明月姐姐吧!”


    “明月姐姐,嘿嘿,太好了,這可夠我得意幾萬年了!”郡主說完,眼睛一瞄一瞄的。這大人物,才說著她就來了。


    明月瞟一眼李唯一,笑道:“師尊命我栽培他。”又瞟一眼彩霞“我獨身一人慣了,身旁可沒這麽機靈的小丫鬟,總不至於成天放個法寶漂在雲湖上,瞧你這院子頗為雅致,我也琢磨著該不該有個安身之所?”


    “婢子這就去辦!”彩霞語氣雖然平緩,卻把小主的話不自覺給說了。她或者感覺不妙,悄悄瞄了郡主一眼。


    “還愣著幹嘛!”郡主眨了眨眼睛。彩霞領命離去。


    聽說巫皇大帝讓巫天少主栽培小徒弟。這一聯想,小師傅內心有如翻江倒海。


    主廳內,分賓主而坐。郡主對小徒弟調侃道:“你這人傻到頭了!貴人相助,一句問候沒有,半句感恩不說。氣死人!”


    這小子連忙起身作揖,還抓了抓頭。明月不置可否,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最後,郡主罰他去煮茶。明月止住,說自己帶了美酒。


    “這一壇子作為謝禮。”明月憑空取出一壇子靈酒,緩緩飄向南嵐郡主。


    她這一趟哪裏是來求人的,更像是來答謝。南嵐郡主歡天喜地,千恩萬謝,巫天少主拿得出手的東西自當不是凡品。


    “這一壺,我二人享用。罰他一邊兒涼快去!”這明月仙人還有這一麵。也許是近墨者黑,這話該小郡主說才對。


    受罰者哪裏曉得,他今日已喝下不少靈茶,這上好的靈物可不能當飯吃。


    二女喝了一通。有心人很想聽點仙家秘密,無奈小郡主嘰嘰喳喳聊的盡是些凡間趣事。說話間,小徒弟留意到,這小師傅自稱“易蘭”。一壺酒喝完,明月仙人告辭離去。臨走前仙人留了個傳音符。


    轉眼就是七天。彩霞迴稟,雲湖岸邊尋了個園子叫“梨院”。山水奇石,瓊台樓閣一應俱全。重要的是梨花花期就快到了。彩霞花高價買了這園子,順便還雇人精心布置了一番,一律用度都換了新的。七日時間,彩霞也算是神速了。


    郡主傳音給明月,說要看園子去。四人碰麵,相互見禮。野小子一如既往連句問候都沒有,好在還會彎腰拱手。遠遠瞧見園子,小郡主一路嘰喳個不停,直說彩霞偏心。彩霞也不敢迴嘴。


    梨院位於雲湖西畔。湖西之別院,多為達官顯貴產業。能在此地購置房產,彩霞也算用了心了。


    “這梨院有前院,正院,還帶個後園子。


    “兩院迴廊兩側各有八個閣樓,中堂容得下歌舞酒席。


    “後花園有一池子,過不多久恰是梨花盛開的好時節。


    “凡夫俗子忌諱一個‘梨’字,還真配不上這梨院雅居。”


    彩霞邊走邊述,還瞄了一眼明月仙人。


    大門口三名婦人恭候著,行禮距離也恰到好處。三婦朝彩霞投來詢問的目光。彩霞向明月仙人解惑“奴自作主張,預備了歌姬,酒食。隻待吩咐,及時便可張羅!”


    易蘭麵有歡喜,彩霞行事就是叫人滿意。


    明月點頭,卻道:“有心了,免了吧!”


    彩霞揮袖,三婦人退去。


    這廊院式建築,寬敞又氣派,符合巫天少主這身份。此刻想想,郡主那小院子確實寒磣了點。明月一邊走一邊擺動衣袖,這衣袖一甩,必有一名活脫脫的丫鬟美婢出現。瞧得三人是目瞪口呆。


    “都七十個了!”郡主伸了伸舌頭,“明月姐姐騙人,如此多侍女,全是劫天境!”


    “你也曉得,都是些傀儡人。”明月語出驚人。


    “傀儡?我咋就竟沒瞧出些端倪來。”下界凡夫俗子,他滿臉不可思議。這機關傀儡,橫豎如何看,就是些仙仆美婢。


    “彩霞,賞你一個!”明月拋出一個木匣子,“拿去玩!”


    “太貴重,奴婢不敢受!”彩霞接住個木盒子,她雙手舉過頭頂。話已出口,可她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臉上分明寫著“我想要”。


    “不要給我!”郡主一副猴急樣,作勢就要去搶。


    “好了,見者有份!”仙人財主又拋出了兩個木匣子。


    三人連忙致謝。這迴連野小子都學會禮數了。


    中堂內,一時間,鍾鼓齊鳴,仙樂飄飄,一隊舞姬阿諾多姿,翩翩起舞。


    明月示意,三人坐下。早有侍女端來美酒佳肴,然後如彩霞一般侍立於三人身後。


    鄉下人哪裏見過這陣勢,瞧得是神魂顛倒。他該咋辦?當然是晃一晃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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