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上錦城一輛輛馬車緩緩駛過街巷,現在正值初夏,清晨的陽光還未升起,天已經亮了,沈靜和與沈慧姝一早就被叫起,此刻二人坐在馬車裏,穀雨拿了一塊糕點遞給她,沈慧姝的丫鬟春桃見狀,也拿了糕點遞給自家姑娘。


    隨著馬車停止擺動,車夫在外邊放下腳蹬,丫鬟們先下馬車,其次是沈慧姝,在丫鬟的攙扶下踏上腳蹬下了馬車,接著是沈靜和。在兩人下了馬車後,看到此時也是有許多官家小姐正在下車,她們動作輕聲優雅。


    秀女是沒有資格走皇宮大門的,隻能從側角門進入,按照太監的提示,大家排列成了兩隊走進皇城,太監帶領著眾人走進一座院子,牌匾寫著葳蕤軒,整個軒子是個五進院落,算是較大的一處,三人一間,沈慧姝打點了一下安排住處的公公,兩人安排在同一間廂房。


    丫鬟現在是還不準許入宮的,直到眾小姐榮封小主,經過禮教局進行宮規禮儀指導後,方可帶一名陪嫁丫頭入宮,所以現在還是由宮內的丫鬟伺候她們。


    待眾人收拾好後,教習嬤嬤已經在院中等著了。


    “請各位姑娘動作稍快些”


    眾人分成兩排站好


    教習嬤嬤開口:“眾位姑娘,我是你們的教習嬤嬤,大家可喚我方嬤嬤,接下來的時間由我進行宮規禮儀指導,希望各位姑娘勤勉好學,將來是留宮伴駕,或是出宮,這些禮儀都是不可或缺的。”


    接下來的幾日,教習嬤嬤教授了宮中各位分行禮姿勢,宮宴禮儀等。


    到了第十天,今天是禮儀考核,還有對眾姑娘進行身體的第二輪查驗。


    “沈靜和入”


    沈靜和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抬步入內,先是一些嬤嬤對她進行禮儀的考核,後麵有一位禦醫給她把脈,選秀就是來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要先檢查女子是否身體無恙能否受孕,至於會不會琴棋書畫,那是皇帝陛下親自考究了。


    “張晴,身子受損無緣麵聖……”統共有三十位秀女,經過這一輪考核淘汰了五位,大致都是身子原因。


    考核後,沈靜和兩姐妹與眾人站在廊下。


    “恭喜各位姑娘,後日便可麵聖,眾姑娘這兩日要做好準備,現在給大家說說後宮的情況,皇帝陛下現共有六位後妃,還有鳳儀萬千的皇後娘娘,寧妃娘娘孫氏,楊充容,宋貴嬪,吳美人和鄭美人。”


    “陛下子嗣單薄,目前就是皇後娘娘孕育了嫡長公主和嫡長子,寧妃娘娘孕育了二皇子,好了,眾位姑娘歇息吧。”


    時間一晃而過,終是熬到了殿選。


    這日一早,眾秀女開始精心打扮,沈慧姝手肘挨了下沈靜和,沈靜和知道她什麽意思,於是給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對她點點頭。


    突然有個丫鬟不小心撞到沈靜和,她摔倒在地,不小心碰到了一位秀女,那位秀女立馬站起來。


    “你是作死嗎?碰壞了我這身錦緞你賠得起嗎?”此女子是鎮國公府嫡女秦百薇,鎮國公老來得女甚是疼愛,因族中近年來無後生爭氣,漸漸有走向衰敗跡象,但是這可是皇太後母族,或是在隱蔽鋒芒。


    沈靜和慌了,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請姐姐原諒。”


    丫鬟也跪下磕頭,“求小姐恕罪,是奴婢的錯,奴婢不小心衝撞了沈姑娘,求您不要生氣。”


    秦百薇正要說什麽,一旁的秀女拉了拉她的衣袖,秦百薇從第一天就開始不喜歡沈靜和,沈靜和這張臉確實挺招人嫉妒,但是見她唯唯諾諾的性子,也沒人把她放在心上,都覺得不過是個草包美人,真正要放在心上的該是那四人,太師之女江冉墨還有吏部尚書之女顧澤蘭,沈慧姝和驃騎大將軍的妹妹陸清棠。


    其中江冉墨貌美有才,上錦城第一才女,顧澤蘭寫字一絕樣貌小家碧玉型,沈慧姝近年來可堪比江冉墨的才名不容小覷,而陸清棠可以說是上錦城第一美人,沈靜和美則美矣,可唯唯諾諾的性格,讓眾人忽視了她的臉。


    這時沈慧姝微微附了下身子,說著:“這位妹妹,真是抱歉,我這妹妹實是不小心撞到,我代她給你賠個不是,馬上就要殿選了,切莫影響了妹妹的心情。”孫百薇聽著倒也沒那麽生氣了,她本也是故意這樣的


    “既然這樣,我現在要梳頭了,你就在一旁給我斟茶吧,就算你給我道歉了。”而斟茶這人指的自然是沈靜和。


    沈慧姝瞪了一眼沈靜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沈家的臉都讓她丟光了,沈慧姝還想再說什麽的,秦百薇睨了一眼身旁的秀女,這秀女是鎮國公以前一名部下的女兒,喚孫佳琪,孫佳琪走上前拉住沈慧姝的手。


    “沈姐姐,麻煩您幫我看看我今日這妝容可好,我好緊張呀。”說罷拉起她的手,兩人走到一旁去了。


    孫佳琪低聲說:“沈姐姐,妹妹可提醒你一句,靜妹妹得罪了國公府小姐,國公府小姐是陛下的表親,看在太後娘娘的麵子上肯定是能中花的,而你才情在外,肯定也是中花的,以後一同在宮中,犯不著得罪她,況且靜妹妹那性子可不一定能選上。”


    這邊沈靜和眼淚滴落出來,顯得人嬌弱不堪,一身淡藍色散花如意雲煙裙,稱得她肌膚如雪,晶瑩的淚珠落在裙身上,點點劃開來。


    陸清棠正欲開口,沈靜和卻拿了茶壺倒茶遞給了秦百薇說:“請姐姐原諒。”秦百薇接過放在桌上,甚覺無趣,便也沒再說什麽。


    沈靜和走了出去,走至院中一片花叢中,隨手撫了撫其中一朵花兒,似有若無落出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不湊近仔細看,是看不出什麽的。


    而後她又去淨了雙手,自此再無人知道什麽。


    時辰到了,有太監過來傳話,讓眾秀女準備著,此刻已是辰時,太陽已然升起,沈靜和被分到了第三批次,每五人覲見一迴。


    大殿前,太監唱和到:“一迴合,秀女五位,吏部尚書之女顧澤蘭,年17,大理丞之女沈慧姝,內閣學士之妹明箐年16,內閣侍讀之女孫琳琅年18……”


    大殿中上首坐著景安帝,皇後林氏,太後秦氏,景安帝看著殿外五人,皆是一一跪下行禮,問著顧澤蘭:“顧澤蘭,聽聞你寫字一絕,朕到想看看。”


    太監唱和:“顧澤蘭中花”


    顧澤蘭再次行禮:“謝陛下隆恩”


    這一行中選就有三人,顧澤蘭,沈慧姝,明箐


    “三迴合,秀女五位,鎮國公之女秦百薇,大理丞之女沈靜和,驃騎大將軍之女陸清棠……”


    景安帝開口了:“百薇,你父親可安好。”


    太後此時未發一言,或是為了避嫌。


    秦百薇:“迴陛下,父親近來很好,還念叨著您呢。”


    一旁太監唱和:“秦百薇,中花”


    秦百薇也不敢抬頭,天知道她是怎麽了,剛剛居然臉上起了紅疹子。


    而後看到陸清棠的麵容時也是為止一怔,皇後看到後說:“嗯,是個美人坯子,本宮瞧旁邊的沈家的那個姑娘也霎是好看呢,真真是花一般的人兒。”


    這時景安帝也來了興致:“抬起頭來”


    沈靜和緩緩抬頭,藍色的衣裙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熠熠生輝,太後看著也是滿意的點頭,女子未施粉黛,衣著不甚華麗,且看那衣裙上煙雲圖便感覺這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雖是大日子不宜穿得太過素淨,但是她頭上釵了兩根金釵,反而顯得人清雅脫俗。


    景和帝看過去,沈靜和眼睛還是有些紅,似乎哭過?難道不願入宮?可憐的樣子好想讓人抱住狠狠疼愛一番,轉念一想沈家似乎有一位姐姐入宮了,若是再讓此女子入宮豈不是二女侍一夫,看她萬一也是不想入宮,既然如此不好勉強,準備說賜予玉牌,皇太後發話了。


    “瞧著是個安靜的,進宮來陪伴皇後也不錯。”皇後喜禮佛


    皇後也說:“陛下,臣妾看著沈妹妹甚合眼緣,不如讓她入宮來陪伴臣妾。”


    宮內已有幾位美人,加上陸清棠可是上錦城第一美人,看著沈靜和柔柔弱弱的,是個好拿捏的,皇太後與皇後想法出奇一致,婆媳兩此時也達成了共識,再說二女侍一夫,哪朝哪代都是有的,倒也不會過分引起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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