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卿卿便聽說了薛家嫡子不幸落水身亡的消息。


    她直覺這事兒跟她某位手硬心黑的前夫脫不了幹係, 聶自儉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做這種隨意取人性命的事。


    昨日她本想趁勢把聶自儉吃了,可惜他寧願大冬天的泡冷水澡也不願碰她。


    ——


    “文大人。”阮卿卿一襲象牙白曳地長裙,出塵脫俗,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阮小姐。”文景炎微微頷首。


    阮卿卿上前幾步,欲拉他的手。


    文景炎後眉蹙眉:“阮小姐這是何意?”倒不是欲拒還迎,對著虞姝音和江傾落他慣用這種招式,但阮卿卿是有主的人。


    “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阮小姐自重,在下是有家室之人,何況阮小姐與聶大人好事相近,何必做得不償失之事。”


    文景炎頓了頓,別有深意地道:“過猶不及,聶大人已經承認了你的身份,何必徒生枝節。”


    這是覺得她故意利用他刺激聶自儉?阮卿卿有些好笑,要用也不是用他。


    若是聶自儉鐵了心針對他,有兩位出身顯貴的妻子又如何,到底是外嫁女,不涉及家族的根本利益,文景炎還不是任聶自儉掌捏的份兒。


    “你應該知道薛牧呈的下場,你說,要是我告訴聶大人你輕薄我,他會怎麽做呢?”


    薛牧呈的事兒多半跟聶自儉沒關係,她就是仗著文景炎不了解聶自儉。


    當然知道,葉汀洲昨日還跟聶大人嗆了一聲,今日就熄滅了,跟性命相比,情情愛愛什麽的都顯得不值一提。


    他也不覺得世道不公,因為總有一天,他也會成為那個站在高處隨意決定他人生死的人。


    他隻是不解阮卿卿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身上並無利益可圖不是嗎?


    她看他的眼神和虞、江二人完全不同,想也不可能是喜歡他。


    “為什麽?“


    “我喜歡你呀。”


    文景炎沒說話,擺明了是不信。


    頓了頓:“若是阮小姐有需要文某幫助的地方,文某一定鼎力相助。”


    就當是和未來的聶夫人結個善緣,什麽人不能碰,他心裏清楚得很。


    ——


    文府


    虞妹音正在花園賞花,江傾落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


    “夫人,您還懷著身孕,慢點,當心腳下,傷著小主子了可如何,是好。”


    老仆追在江傾落身後,上氣不接下氣,


    “喲,江妹妹這麽急匆匆地是要做什麽呢。”


    江傾落一手指著虞姝音,柳眉倒豎:“好個你虞妹音,竟故意在我的吃食中加了大量大補之物,若非我今日請了郎中來看,竟不知你是懷著讓我胎大難產的惡毒心思!”


    “江妹妹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如今妹妹懷了夫君的孩子,我自是欣喜萬分,恨不得什麽好的都送到妹妹跟前,好讓妹妹為夫君生個大胖小子,綿延子嗣,妹妹這般揣度我,真是讓姐姐好生傷心。”


    虞姝音以袖掩麵,端得一副傷心欲絕之態。


    心裏卻想著:活該!誰讓你不知廉恥搶別人夫君,還比她先懷孕,總不能這世上所有好事都叫你占了吧,隻可惜沒能真的叫你一屍兩命。


    “你個賤人,我要把你害我的事告訴爹爹,讓聶大人親自審你,看你到時怎麽狡辯!”


    真當聶大人閑得慌哪,虞姝音快被江傾落蠢哭了,橫豎這事兒沒有證據,隻要她一口咬定隻是出於好心,江國公還能真的殺了她不成,長姐再不待見她,她也是當朝貴妃的嫡親妹妹。


    “發生了何事?阿音、傾落,你們這是吵架了?”文景炎故作不解,從遠處走了過來。


    “夫君,她要害我們的孩子。”江傾落撲進文景炎懷裏,


    鼎梨花帶雨。


    那個


    他文景炎“震驚”地看了虞姝音一眼。郎中是他的人,若非


    ?讓安插在江傾落院子裏的眼線有意無意地提起


    的大難產,隻怕?江傾落這?貨真要著了虞姝音的道。


    “阿四尾音,傾落說的,可是真的?”


    “文哥哥,你我相識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惡毒的行徑?”


    當然清楚,又蠢又好騙。


    “我……”文景炎一臉猶豫之色,微微盛眉,讓人恨不得替這玉做的人兒解除煩憂。


    江傾落卻是跑了出去:“你不信我,我要讓我爹為我做主!”


    文景炎略帶歉意地看了虞姝音一眼,追了上去,將江傾落攬入懷中:“我沒有不信你,你還懷著孕,別讓嶽父擔心,好嗎?”


    親了親她的發絲,低聲道:“你知道的,我愛的人是你,我隻恨當初為何要答應和阿音的婚事,若是我先遇到的 人是你就好了。


    隻是阿音的父親幫了我許多,我不能忘恩負義,但……這些都不比你重要,隻要你想,就算背上狼心狗肺的罵名我也會為你討個公道。”


    江傾落一張臉通紅,早被這一番唱念作打迷得找不著北:“夫君,你真好,這次的事就算了,為了你的名聲我就放她一馬。”


    “我會好好跟她說,你放心,下不為例,若再有下次,便是你忍下了這口氣,我也斷不會再容忍她胡作非為。”


    江傾落心滿意足地走了。


    花園裏,虞妹音正在默默垂淚。


    文景炎從身後抱住她:“阿音,讓你受委屈了,我隻恨自己沒用,連拒絕她的本事都沒有。這次的事,也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你才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我現在就去 覲見陛下請旨與她和離,便是舍了這一身官位不要,我也不能再委屈了你!”


    說著便欲大步離去。


    虞妹音哪裏還顧得上慪氣,轉過身一把抱住他:“別去!你為了考取功名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裏,我這點委屈不算什麽,你別衝動,隻要你心裏有我就夠了。”


    哄走了虞姝音,文景炎收斂了臉上深情款款的表情,眼底是一片漫不經心的薄涼。


    “文大人這變臉的速度可真是快啊,不去暢音閣唱戲倒真是可惜了。”阮卿卿嘖了一聲。


    文景炎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阮小姐,你為何會在此處?私闖民宅可不是個好習慣。”


    她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家的?


    當然是靠先太子殿下給她的暗衛了,“我是怎麽出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這個能力。”


    文景炎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阮小姐想要什麽?別說什麽喜歡我的鬼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為何不信?”


    阮卿卿攀上他的腰,個中意味不言而明。


    文景炎一把抱起她朝書房走去,至於他為何不擔心懷裏抱了個陌生女子的消息傳到虞江耳中二人,自然是因為整個文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輕輕將她放在黑檀木軟榻上,一臉複雜之色:“我不能毀了你……”


    這是跟她演上了?


    按照他的想法,她現在還是處於之身,若是他要了她的第一次,聶自儉知道了他必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卻說成是擔心她,不愧是語言的藝術。


    “我已非完璧之身。”文景炎這次臉上的震驚並作偽,她竟如此大膽!


    “若是聶大人不娶你,你這輩子可就毀了。”


    “他同意娶我了,不是嗎?”


    “你太冒進了。”文景炎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句話,或許是 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是男子尚且步履維艱,何況一個女子。


    阮卿卿:……


    為什麽要用同病相憐的眼神看她。


    文景炎將她抱在懷裏,難得有幾分真心實意:“那日你對聶大人的態度太嬌縱了,一時的嬌縱或許會讓他覺得新鮮,但久而久之難保聶大人不會心生厭煩。”


    他是男子,自然懂男人的心思,男人最喜歡的還是溫柔小意的女子。


    “還有,既然你已經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便應盡快與他完婚,以免夜長夢多。”


    文景炎低頭看了她小腹一眼,略微有些猶豫:“你可曾……服用避子湯?”


    聶大人不見得會知道這些細枝末節出的事,若是她未婚先孕……下場可想而知。


    阮卿卿是真的有點驚奇了,虞、江二人?他掏心掏肺,他利用她們卻毫不手軟,她不過是隨意同他說了幾句話,就值得他為她考慮了?


    人性,有時候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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