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為了救老小叔把幹匡幹掉了?自己也犧牲?


    宇唯驚疑不定,雖然他也忘了之前的幹匡是誰,但麵前的這個幹匡好似十惡不赦之人,下盤棋都殺心四起。


    宇唯遊目四顧,周圍好像又在快進,一個中年人搶步上前帶走了幹匡,印邪也失魂落魄地跟著,蕭q爺驚魂未定,連連擦汗,年輕時候的爺爺奶奶驚唿嚎叫地撲向摯傳,現場一片混亂。


    一切,都在遠去……


    “你們跑去哪啦?”


    老小嬸的聲音從另界傳來。


    “我們……你們……”


    玉尼痛心疾首,說不出話來,暈了過去。


    “秉首掌,大少爺的命怕是……怕是……”


    趕來的村醫支支吾吾道。


    賊爺對著呆若木雞的蕭q爺一陣痛罵。


    “那個莫幹匡要找你下棋,我擋不住誘惑就讓摯傳和另外一個人一起同下,沒想到……沒想到……”


    “都說了幹匡這人神鬼莫測,殺人如麻,隻有我能與之抗衡一二,就連茂老哥都怕他,唉!”


    當宇唯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萬籟俱寂,隻剩汨汨清流的水府。


    他仿佛看到摯傳的靈魂從仙廣冥的上空飄來,直抵火府。


    “不能去火府,記住,千萬不能去火府。”


    小時候母親總是苦著張臉嚴肅地對著宇唯三令五申,雖然宇唯也曾產生過好奇,但終究是在大人的看管下離火府越來越遠,乃至傳說火府出現屍變他也已轉為恐懼,敬而遠之。


    為什麽結下如此深仇大恨,家裏人小時候還要送我來水府?宇唯問忌命冊。


    你小時候有皮膚病,一遇到大米粗糠,動物毛就會渾身發癢,隻有仙廣冥的水能調理順暢,所以你母親堅持送你來這。


    那奶奶怎麽能和老小嬸還很好呢?


    她討厭的是你老小叔,不是老小嬸,雖兩人也有過吵鬧,但時過境遷,還是表麵交好的。


    火府到底有什麽秘密?


    去火府有兩條路,一條是從正門或者後門進,另外一條便是從水府的冰窟窿鑽進火爐子,反之,火府來水府也一樣。


    這第二條與它相反的路有什麽區別呢?


    冰火兩重天之下容易鍛造奇才,從水府至火府是文韜奇才,從火府至水府是武略奇才。


    不試,不適,不是。


    據說你爺爺就穿過,狂餘也穿過,其他人都死了。


    我爺爺又不會忌命術。


    文韜奇才不一定要會忌命術,能夠把它們應用到下忌命棋上,會與命運做鬥爭,經世致用……


    突然宇唯看到蕭q爺的靈魂也在向火府飛來,亂了分寸……


    老小叔怎麽了?


    他也吐血了,快下贏這局棋救他一命。


    宇唯正要跑出水府,外麵的木質地板被連根拔起,擋住了去路。


    宇唯施展跪斬懸要鑿出個洞來,地基開始下沉,雜物更多,裂痕越深,整個水府毀於一旦。


    其實剛剛在庭院的時候水府已經毀過一次,因為被應用到棋局裏了,當蔥算再次拿出仙廣冥要與宇唯爭高低時,棋子又重新恢複。


    誰承想蔥算忽然要置蕭q爺於死地,便在外麵再度毀水府。


    “莫急,莫急,你可聽說過靜水流深?”


    帶宇唯迴憶往事的索翁並不介意宇唯把他冷落,又諄諄善誘道。


    “我隻聽說過送你去死。”


    “哈哈,還挺押韻,心魔別亂。在永動機之下,地下河裏,就有這樣一個好去處。”


    “該不會是冰窟窿吧?”


    “聰明。”


    宇唯並不想貪一時之風水,好讓自己在文治武功上突飛猛進,隻是眼下迫不得已,他也沒多想,便撲入地下河裏。


    “雙膝微曲,氣沉丹田。想象自己已與水流融為一體,靜靜地下沉,下沉……”


    索翁的話好像能夠催眠般,宇唯隻覺得自己昏昏欲睡,在漸漸地遠離忌命界。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前一片白雪皚皚,晶瑩剔透的冰雕,數九寒天,萬裏銀花。


    細看那些冰雕裏麵都像是凍著一個個人,宇唯不由得心膽俱寒,他並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什麽那麽多人會斃命水火府,就在於穿過一次又貪婪想返迴,念著文武雙全,最後圓滿歸西。


    原路返迴冰窟窿的像是失去抗寒機能,會被凍成冰雕,而原路返迴火爐子的像是急火攻心,會被燒成焦炭。


    蕭q爺一開始靠這個“造奇才”之地狠狠地賺了一筆,但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也便讓人望而卻步。


    在冰雪之巔,宇唯看見其中有塊冰是不完整,心想這便是冰窟窿,不由分說地鑽了進去,爬了幾十秒後,感覺赫赫炎炎,隻想寬衣解帶。


    忽然頭頂有風,一抬頭黑乎乎的通道裏一個堅硬無比的頭顱與他相撞,駭怖之甚,刹那間疼痛無比,二人皆停了下來。


    “你是誰?”


    通道裏湧出宇唯的疑問,其實在往火爐子去的這當口,他體內的七筋八脈已經被重塑得七七八八,賦予靈魂,委以重任,隻等到了火爐子那邊“趁熱打鐵”,就能四通八達,源源不斷地給予他最鮮活的靈感,忌命功訣開啟後,便是妥妥的一位忌命作家。


    誰知好事多磨,此刻宇唯偏偏停在了通道裏,一窒滯便筋脈受阻,不多時開始氣血逆行,頭暈目眩。


    與宇唯相撞的那人悄無聲息,像個啞巴,他也是身上的熱血開始凝固,漸入武學的臻境。


    被宇唯這麽一擋氣息不平,開始紊亂,體內冒出熱氣,叫苦不迭。


    二人互不相讓,就在通道裏你推我搡。


    所有的忌命術在這神聖的通道裏都是無效,隻剩下肉搏。


    怎麽對付他?宇唯問忌命冊。


    你走了六成的路而他走了四成的路,隻能不斷向前,不能迴頭啦,他倒是可以給你讓路,你讓他必死無疑。


    那怎麽對付他?


    你摸一摸自己身上的筋脈,是不是靈感泉湧?寫出一條路來。


    宇唯瞬間悟透,自己當年為救弟弟而廢了的忌命情訣又被打通了般,拔出狹刀在通道壁上比劃,順便讓對麵的家夥有所忌憚。


    那家夥也似有所悟,在空中圈圈點點,宇唯仿佛在哪裏見過這種招數,再瞧黑暗中那體型那輪廓……


    是勻佑!


    宇唯暗暗心驚,卻不動聲色,尋思道:必須阻止他過通道,他野心太大,整個忌命界都會遭殃的。


    勻佑怎麽會出現在仙廣冥裏?宇唯又問忌命冊。


    他和狂餘有一個共同的師傅,那就是幹匡。


    又是幹匡……頭好痛。


    宇唯對於幹匡隻記得他是下棋害死大伯的兇手,再往前的就像被格式化了一樣,全部刪除了。


    下刀時宇唯想到了一個人的一生,是殺戮還是救贖?繼而想到成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還是像許多質樸實在之人那樣臉上掛滿幸福的笑?


    自己什麽都不是,像是顆棋子,自封的假王子,沒有真才實學的假才子,什麽都不敢揮霍的假浪子……


    何謂真?何謂假?


    當下的瑣碎亦為真,遠去的昨日好像假,當以真破假,才能擁抱未來之大同。


    宇唯思緒繁雜,有如千絲萬縷,腦海裏又轟然一聲驚雷,化作一場春雨,將細枝末節一一浸潤,而後碧綠一抹,嫩芽新冒。


    勻佑也悶聲悶氣地畫著,但畫術退步了不少,隻因他一心學武。


    宇唯的忌命文奇就奇在能夠不斷地扭轉時空,這第九次的忌命文有點長,但也毫不例外。


    剛收好狹刀宇唯和勻佑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扯到了芳草地,眼前風吹草低,一片祥和。


    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果然是勻佑,那張近乎毫無血色的臉好似僵屍。


    那個血人還在他手裏捧著的畫裏便開始聲嘶力竭地罵道:“牧宇唯,你毀我神功,不得好死!”


    “你擋我去路,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哎呦!”


    宇唯迴應完感覺自己頭顱裏有根神經像被觸電般生疼,不禁一聲怪叫。


    勻佑卻毫無反應,像個沒事“僵屍”。


    宇唯剛剛寫的什麽全都忘了,寫忌命文的思路也退化到三歲小孩的水平,隻會寫些拚音。


    他忽然察覺身後有股乖戾橫蠻的殺意聚攏而來,知道迴頭已然太晚,邁開腳步飛奔而前,決意要腳踏勻佑。


    “他們果然又來了!”


    草地的另一端傳來理激的聲音,一片黑壓壓的命忌高手匯集於此。


    宇唯的腳速已經夠快,但身後的那人更快,宇唯隻好抽身一躍,令他撲了個空,且看是何方神聖。


    “淵叔!”


    隻是看起來又不像,有點塌肩膀。


    宇唯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像立淵的人就鞭腿而至,連招術都如同一人在使。


    淩隆錘擋在前麵被踢出去好遠,假立淵又一鞭腿緊隨其後。


    宇唯想一招虎撲崩拳驚險化解,沒想到對方的腿如鋼筋鐵泥,宇唯左拳已出,被震得骨頭都有點錯位,右拳化掌,才來一個攔腰架空。


    假立淵另一隻腿趁勢騎上宇唯肩膀,在空中搖動宇唯的身體,一招鎖喉劈摔,宇唯身子一個迴旋怦然墜地,慘痛連連。


    “還有個假宇唯!射!”


    理激隻道是宇唯已進仙廣冥,眼前這個肯定是假的,沒有絲毫猶豫,就命弓箭手亂箭齊發,嚴陣以待。


    宇唯此時無論身體內外,筋脈骨骼,皮膚組織,五髒六腑都像火燒一般,痛得在地上哇哇嚎叫。


    忌命火訣嗎?不對。宇唯已來不及問忌命冊。


    沒想到忌命之子狼狽成這樣……


    無數的箭雨像在洗刷天空般朝他射來……


    “且留他一命!”


    勻佑的血人竟如此喊道。


    假立淵忙拉起宇唯要把他扔進畫裏,殊不知宇唯已深陷自己的文中文裏,哪都去不了,隻有老老實實出了芳草地再看能不能重進仙廣冥。


    勻佑剛已稍作調整,此刻麵對滿天飛箭急忙作畫轉換時空,但無論他如何畫,畫裏的空間都一動不動。


    宇唯的淩隆錘像棵可以乘涼的小樹般為他擋出一片安全地帶。


    假立淵拔起幾株草撥弄箭陣,竟以柔克剛,勻佑隻好窩囊地躲在他後麵。


    “理激,我是宇唯!”


    宇唯放聲大喊道,他知道自己已被認為是冒牌貨,但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


    “哼,誰信……等等,先不要放箭。刺門中人何在?玄伍鏡借用一下。”


    理激一開始並不相信,但當他看到宇唯又和假立淵扭打在一起,才將信將疑。


    “刺門中人先上,活捉假宇唯,別傷到他。”


    理激一改往日的頹勢,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隊伍裏也有不服的,卻被理激的暗黑之魔給嚇尿了。


    畢竟蕭門和正反門有兩層關係,一層是血脈,一層是姻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而酒四叔派他來芳草地,也是看重他能來去自如的緣故。


    剛與宇唯分頭行動,來到芳草地便碰上勻佑和假立淵,一場惡戰,立淵,曠業,臭彪和刺遠接連受傷,自己卻能全身而退,已是暴露了實力。


    再也想不了那麽多,但求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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