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小心!”


    碧穎大聲喊道。


    宇唯許是掌握七天訣佛跡的火候不到,持續沒多久就搖搖欲墜,卡拉鷹看準時機,尖銳的鷹喙飛速地朝宇唯的胸膛刺去,淩隆錘的一支穩穩地將它擋了迴去。


    宇唯也慌了神,下盤不穩,失去平衡,沒了重心地往下墜。


    卡拉鷹並不死心,在半空盤桓不走,又徑直往宇唯掉落的方向飛去。


    淩隆錘像失了神,手足無措,幾秒後也瞬移到宇唯身邊,下麵,是嘩啦啦的小河流水。


    這時河裏的揚子鱷早就做好萬全準備,擺動四肢,調整巨口,隻要宇唯一落水,它就會狠狠地咬上去絕不鬆口。


    “快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跪斬懸!”


    族長縱聲大喊道。


    宇唯頓時領悟,這是要看他這忌命功訣的威力,擁有最高功階的族長可以淩空奪步,像木錦,勻佑還有狂餘都是。


    在宇唯就要落水的前一秒,他踩了踩淩隆錘的一支,一個劈叉,駕到另一個之上,將自己蕩於空中,像是體操運動員。


    現在已來不及問忌命冊,正想著如何在空中使出跪斬懸。


    卡拉鷹躲過淩隆錘的防禦,那一雙銳利的鷹爪就嵌入宇唯的雙肩鉗住吊起,又往高空飛去。


    宇唯緊握拳頭,朝空中打出七星,連起來之後能量中等偏下,但也將宇唯和卡拉鷹彈向了萬米高空。宇唯的肩膀不斷的滲出血來,卡拉鷹再這樣不依不饒宇唯怕真要成它的腹中食了。


    淩隆錘也不依不饒,但沒有卡拉鷹的速度快。


    族長翻山越嶺而來。


    宇唯疼得不行,拔出狹刀在頭上亂劃,但鷹爪堅硬無比徒勞無功。


    他堅決不再召喚饕餮,畢竟又不是在墓穴門口,鍛煉不了自己又有點惡心,轉而吹起口哨,一群黑不溜秋的烏鴉匯聚而來,不一會就擾亂了卡拉鷹的飛行速度。


    淩隆錘趕了上來,但卡拉鷹死不放手,又躲過它的攻擊。


    “可以,宇唯。你試著再使使羿秉耀千磊。”


    族長飛到他的對麵,神情頗為激動地說道。


    宇唯一直沒問忌命冊關於烏鴉的用處,它們來自四維空間,而宇唯隻要使用忌命體訣就可以上升到五維空間,成功將四維空間的一切打敗。


    宇唯忍住疼痛,就在一個他翻轉將卡拉鷹倒掛,自己倒立時,嘰嘰喳喳的烏鴉全都靜止了。


    它們齊心合力飛出的那些時空節點,此刻變成正等著忌命之子大駕光臨。


    卡拉鷹也一動不動,宇唯卻還是無法保持平衡,在摔落的時候與鷹爪扯開了。


    宇唯一停止羿秉耀千磊,烏鴉們就又若無其事地四散開來,卡拉鷹卻窒息般直往下落,直到幾百米的空中才勉強找到一點飛翔的感覺。


    宇唯又小心翼翼地劈叉在兩支淩隆錘之上,勉強保持平衡。


    他又使出藍魔幻影,在如漫畫般蔚藍清澈的高空望向鬱鬱蔥蔥的地麵,不由得亂了分寸,因為他看到揚子鱷正一步步地逼近碧穎。


    “唉,你這個多情種。我再教你一招禦體尋蹤吧。”


    族長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快說!”


    “將你的跪斬懸和羿秉耀千磊疊加起來。”


    “用幻訣倒還可以,這兩個怎麽疊加?我使出了這個就使不出那個……不說了!”


    宇唯跳到空中,遵循物理定律自由落體。


    但還是太慢,宇唯又拔出狹刀,揮出雙錘,使出藍魔幻影第三層光速,第七層亂錘齊發,要將揚子鱷置於死地。


    地麵上揚子鱷已占領優勢,將手無寸鐵的碧穎逼得退無可退,這時卻警惕起來,察覺到危險,轉身快速地往河裏遊去。


    不多時狹刀和淩隆錘都紮到了地底深處。


    宇唯快到地麵的時候兩個肩膀已鮮血淋漓。


    那群烏鴉好像嗜血,又好像護主,圍著宇唯有秩序的轉著,讓他踩踏,安全地送他到地麵。


    碧穎跑上前,心疼地看了幾眼,忙從大峰厥給的日常用品裏拿出醫用酒精給宇唯消毒,扯掉自己衣袖上的布料要給宇唯做包紮。


    族長也迴來了,卻皺著眉頭道:“他這種病放放血也好,隻是他這血……”


    這血濃稠綿密,紅中帶黑,似木巫鉗訣與忌命火訣的產物,再加上身處夢境,宇唯身上的忌命夢訣也蠢蠢欲動。


    使得宇唯的體內時而像過火山,時而像過冰山,極為難受,似有將死的節奏。


    忽然一聲巨響,宇唯他們三人被喚醒到了現實,宇唯掏出手機,淩晨四點,午夜時分。


    “是信號彈!”


    宇唯擔憂道。但他不知道是大峰厥還是指叔的。


    “大意是說,他們已成功達到十二生肖墓穴,並與七指會合。”


    族長聽了個大概道。


    “你怎麽聽到的?”


    宇唯好奇地問。


    “藍魔幻音。”


    宇唯就知道,族長會說忌命界的話也是源於此,還記得綿黎的那雙眼睛,烏黑得發亮,想必也是藍魔幻影的效果。


    “你們藍魔幻影的忌命人是誰?”宇唯打破砂鍋問到底。


    宇唯正等族長迴答,就聽見碧穎一聲恐懼的尖叫。


    他們循聲望去,一套空空如也的白大褂展開在半空,正不緊不慢地朝他們緩緩飄來。


    族長又要使出卸仙勁,將眼前的它大卸八塊。宇唯阻止道:“我覺得它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這時候冰簷棍跳出來道:“這是我請來的,也隻有在斷頭陵才可以見到,為你治病。”


    宇唯這才瞬間想起,敢情它是那日在萬物國盤龍殿嚇得芸莊直往他背後躲的白大褂,於是他禮貌地迴應道:“謝謝,難得你如此有心。”


    見冰簷棍會說話碧穎驚呆了,族長倒不以為杵。


    白大褂胸前掛著扁鵲華佗等忌命人,這時都湊過來要給宇唯號脈,更是嚇呆碧穎。


    “身上有七種忌命印訣,互相纏繞,混亂不堪。再加上木巫鉗訣,又已病發,憂思甚多,怕是忌命儡訣也克不了。”


    扁鵲將行醫的氣氛渲染得嚴重不已。


    “度功法恐怕會更痛苦,倒不如廢去全身術訣。又或者吃藥延緩。這已經從當初的急火攻心變成慢性病了。”


    華佗說了一堆宇唯已知的廢話。


    看著身旁的碧穎克服住膽小,拿出小本子又記起來,宇唯既開心又感動。


    “小姑娘,我勸你少費心思在宇唯身上。他和綿黎可是有婚約的。”


    族長潑冷水道。


    “千金難買她樂意。”


    宇唯最煩這種高高在上擺譜的姿態,迴懟道。


    “那現在咋整?”


    族長不予理會,轉而關心地問扁鵲華佗。


    “開心一點,按時休息,按時吃藥。”


    這是扁鵲和華佗商榷後得出的法子。


    “我是挺開心的呀。”


    宇唯笑容滿麵道。


    “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生氣失落了。”


    華佗一臉嚴肅道。


    “快睡覺快睡覺。”


    族長不耐煩道。


    “我身為反盜盟主,什麽忙也幫不上,居然要我睡覺?”


    宇唯內心後悔,態度強硬。


    “你看你看。”


    華佗一語成讖,正中他下懷。


    宇唯知道得防著族長點,但還是始料未及族長的手速,來不及躲避就被他擊暈,睡死過去。


    這次沒有荒島,卻是迴到了山下家鄉。宇唯是反盜盟主,是守護斷頭陵的英雄,鄉親們都敲鑼打鼓,夾道歡迎。


    慧華姐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兆環哥,隨叔出院了,海膽和海螺也在隊伍裏。


    他從三伯的豪車上下來,四叔作為麒北村的裁記請他致辭。


    可就在這時,三個在署車爆炸中遇難的署角家屬拉著橫幅要來抗議了。


    宇唯瞥見他們身後有夢季杜,礙貓,物長老,木盛伯,還有蕭q老嬸,頓時嚇得慌不擇路,躲進車裏。


    “宇唯如此窩囊,配不上忌命之子這個稱號!”


    那一張張猙獰的麵孔陰魂不散地趴在車窗,擋風玻璃上,不停地拳打足踢,像是一群僵屍,將整輛車子都包圍了,要宇唯下車。


    宇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夢裏的他這麽虛榮又這麽懦弱,就好像是另一個他,又好像已經屬於他的一部分,盯著車內後視鏡裏那驚恐逃避的眼神宇唯陣陣緊張,惶惑地尖叫起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碧穎踏入宇唯的夢境,她怕宇唯睡不好,自己一直在身旁伺候,忽見宇唯發起高燒,說起胡話,急忙動身前來。


    醒來的族長毫無睡意,對各種噩夢向來無感,心想堂堂男子漢,豈會被幾個噩夢絆倒。


    隻十分好奇地與白大褂秉燭夜談,視為知己。


    碧穎跳到車頂,嚐試帶宇唯穿越夢境,但還是被厚障壁擋住了。


    就在束手無策之際,甕鱉罐將車窗砸碎跳了出來,原來甕鱉罐也在做夢,罐內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窗外的邪氣不斷湧入車內,宇唯驚恐未定,這才想起問忌命冊:如何逃離這個噩夢?


    用好甕鱉罐,事半功倍。


    宇唯正準備鼓起勇氣打開車門,就看見車外碧穎揮動著甕鱉罐,將每具行屍走肉化作一股股氣體,收納於其中,危險暫時解除。


    為什麽甕鱉罐能解我的噩夢?宇唯問忌命冊。


    因為人世間最具陰邪的醜惡怨念,正是甕鱉罐安魂鎮魄之補藥。它也正在做噩夢,所以剛好解你之困。


    宇唯不禁感歎,又問:那冰簷棍呢?


    它的歲數有幾千歲,除了遇到強敵生噬刀,早已無堅不摧,仙氣飄飄,與醉生夢死無關。


    “恩人,繼續睡,我唱安眠曲給你聽。”


    碧穎將甕鱉罐遞給宇唯,悠然自得地說。


    “謝謝你!我這就睡。”


    宇唯變得很聽話,感覺內心充盈坦然,輕鬆愜意,不多時竟真的睡在了碧穎懷裏。


    半夜山洞內發生了三件怪事:起初他們腳下的這片山洞開始了鬥轉星移,變成蒼茫大地裏的一座座孤島,跟當初蛇淤坡與叢林一樣。


    族長來迴背著熟睡的二人躲過一次次轉移。


    繼而山洞內竟下起了鵝毛大雪,族長正準備穿上白大褂禦寒,卻不知過了一會竟熱得大汗淋漓,而兩位年輕人卻睡得更深了。


    最後在黎明破曉前,一束光透過山洞口射在空間交換後的地麵上,竟像皮影戲一樣跳了起來。忽而是一隻刺蝟,忽而是一個將軍,忽而是一株小草,忽而是一滴眼淚……


    族長被眼前這光和影的跳動弄得草木皆兵,步步皆疑,眼看著那刺蝟似有襲來之意,又化作將軍從長計議。


    一開始他也隻是扔石頭試探,但那石頭一碰到光卻氧化了像蒸汽般消失了。


    惹不起那還躲不起,隻是無論他怎麽挪動位置,那束光也跟著移動,跟他們保持著距離,離他們就那麽不遠不近,似有挑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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