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忽然感覺眼前一片漆黑,像是陷入了無盡長夜。


    此刻冰簷棍的異度空間上方,被一層透明閃亮的鏡子籠罩,群星璀璨。


    一聲聲嘚嘚的踏地聲,仿佛古代的戰馬在趕路一樣,急促而又自得。


    當宇唯再次睜開雙眸,第一眼看見的竟是自己,旁邊站著雙眼同樣機警敏銳的芸莊。


    “這個眼神,錯不了。”


    芸莊自語道。


    虎包的眼睛調皮地眨了一下,芸莊知道那是宇唯在跟她互動。


    “別玩啦,快點。我哥哥的妖法數以萬計,必須盡快解決。”


    芸莊擔心宇唯的眼睛在別人身上出什麽差錯,急忙道。


    忌命鏡不請自來,將宇唯吸到了鏡中。


    宇唯觀察了一下環境,每個靜止的人的頭上都懸著本忌命簿,又跟上迴同樣的套路,但這次必須避開雷區。


    但其實不避開會更好一點,這樣或許可以摧毀整個密室。


    虎包的身體宇唯是可以使用的,但沒有那麽靈活。隻見他拔出狹刀,讓它飄在半空,取下了分身的首級。


    不一會,除了淵叔的本體和分身沒有忌命物做區別之外,其他人都隻剩下唯一。那個韻萍所使用的是蛇鞭。


    正在兩難之際,忽然所有的鐵窗狂暴肆虐,整個廣場以木囚牢為中心刮起了八級台風,將瀑布般的海水,生生不息的火焰攪弄得比沙塵暴還要可怖。


    宇唯清楚地看見天花板鏡子的上方另一麵,匪雷手拿甕鱉罐,恆堅揮舞著圓月彎刀,像在舉行什麽忌命儀式。


    “快迴去。”


    索翁的聲音慌亂不安。


    “不行,淵叔怎麽辦?”


    宇唯入戲道。


    “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索翁話剛說完就趕緊將藍魔幻影撤到宇唯身上。


    宇唯又陷入一片黑暗,耳邊卻人聲嘈雜,伴著比之前聽到的馬蹄聲要大幾十倍的巨響,轟隆隆,像打雷一樣。


    “臭彪!臭彪!”


    木盛徒勞地唿喊著。


    韻萍不知何故盤桓左右。


    宇唯一睜眼就迴答他們:“隻要在明日之前,送去醫院就無大礙……這裏是……”


    奴獸樹下,陽光毒辣……


    “很好,我今天就將匪雷的老底一鍋端了。”


    宇唯情不自禁地冷酷道,話剛脫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估計芸莊就在他身旁,此刻她肯定收起微笑,板著臉地杵著,不由得一陣尷尬。


    “野心不小啊宇唯。”


    卻是韻萍立在旁邊說道。


    “你認識我?”


    宇唯忍不住對這個耀眼的異性感興趣起來,斜睨了一眼道。


    “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你不配。”


    “為什麽?”


    “因為你不是我們七人幫的。”


    “是七人幫還是氣人幫?”


    “請注意你的措辭,七人幫日後可是要名揚四海的。”


    “也就是說現在還籍籍無名。”


    “要不你加入我們,老八這個位置還是空缺的。”


    “對了,你可有見到我妹妹牧雨薇……”


    宇唯話還沒說完,就被三賊推離了樹下。


    好險!一條幾層樓高巨大的蟒蛇吐著幾米的信子,俯身向他們衝來。


    虎包嚇得驚聲尖叫,宇唯咽了咽一口唾沫,開始沉著應戰,可殊不知身後一隻超級蜘蛛正悄然而至,兩個淵叔卻跳脫於它的身體之上打得難解難分。


    所有盜墓賊都從鬼璽裏跳出來支援。


    盜墓四賊辟出一塊空地作為結界保護眾人, 他們又準備打盜洞,卻發現腳下的土地堅如磐石。


    “沒想到我們竟有保護木門中人的這日。”


    盞璿抱怨道。


    “我們現在隻有先團結起來對付這神出鬼沒的忌命獸,快意恩仇再從長計議,畢竟就我們四個很難保護主人逃出這裏。”


    印邪從大局出發道。


    “誰是我主人?”


    盞璿憤恨道。


    “這裏可真是學習忌命語的好地方,得天獨厚,紫氣東來。”


    缺耳不無賞識地說道。


    “我們都快數命嗚唿了。”


    宇唯身心疲憊道,他跨出結界召喚出火木龍,站在龍頭搖搖欲墜。


    韻萍卻甩出超長的蛇鞭將蟒蛇的七寸縛住,但力氣偏小,木盛見狀趕忙將蛇鞭一扯,那蟒蛇發出痛苦的怪叫,一溜煙不見了。


    超級蜘蛛這邊鋸齒鋒利,一戳將四賊的結界刺破。


    幾個木門手下合力圍成木遁金剛陣,將蜘蛛的進攻擋住一時。


    宇唯調轉火木龍,準備與蜘蛛一拚。


    兩個立淵卻鬥得水深火熱,在蜘蛛的頭上炸開了花。


    那蜘蛛的腦門雖堅硬無比,但兩個立淵的拳腳無眼,招招致命,竟在它上麵砸出了好幾個大洞,毒汁毒液噴薄而出,濺了兩個立淵一身。


    二人忙不約而同用內功護身,才避免毒液侵襲入體。


    宇唯召喚了火木龍,本想大顯神威,沒想到卻毫無用武之處。


    他望向那頭頂的晴空萬裏,忽然豪性大發,命那火木龍怒上九重天,那天子之威遊響停雲。


    “你聽,用心感受。”缺耳好為人師道,“每隻忌命獸都有它的忌命語,剛蟒蛇和蜘蛛的怪叫是痛苦的,唯有徹底的感同身受,才能自在地控製它們,而不止是拳打腳踢。現在迴去,學著與蜘蛛交流。”


    在火木龍迴到樹下前,缺耳又問:“你是如何與火木龍交流的。”


    “意念。為什麽可以?”


    宇唯轉念問。


    “沒錯,因為它是你的兩個忌命物組成,又由你的藍魔幻影和藍魔幻音控製,正所謂心到眼到,無往不至,人獸合一。你真幸運,能與龍共舞。”


    缺耳說完突然召喚出神獸帝江,淩駕於火木龍之上,這奇怪的神獸重量驚人,身似布袋,六腳四翅,踩著火木龍的頭,不斷的唱歌跳舞。


    火木龍大驚,沉吟不止。


    宇唯被耍下龍頭,墜落半空,情急之下他本能反應,習慣性的召喚,四隻飛天上古神獸——朱雀,鯤鵬,饕餮,滕龜又出現了,場麵蔚為壯觀。


    距上迴從直升機上跳下已有數日,那次是單手召喚,這次是雙手,更加老練。


    四獸並未遠離宇唯,他先是落在鯤鵬身上,對著缺耳一陣咒罵:“你個缺心眼的老東西。”


    帝江和火木龍消失了,冰簷棍和淩隆錘又迴到宇唯身上。


    “果不其然。”缺耳大為欣慰地說,“現在嚐試著先與它們交流。”


    宇唯吹了吹口哨,一群烏鴉烏泱泱地飛來,朱雀忽然渾身散發冰冷的火焰,刺傷了幾隻,它們便四散開來。


    饕餮閃躲不及,像做賊心虛一樣。


    鯤鵬若無其事,滕龜坦然。


    “快點逃出這個地方救臭彪,你還有心情在這馭獸。”


    木盛忽然出現在半空,也跳到鯤鵬背上,那實竹錘有助木盛一步登天的能力。


    宇唯向下一看,雲霧繚繞,卻感覺一群可怕的怪物正向下方趕來。


    宇唯趕忙問忌命冊,如何能逃出甕鱉罐,救出巨人?


    當下之計,隻有聯係外麵的人想辦法。


    甕鱉罐外,匪雷透過蓋在它上麵的圓月彎刀中的圓孔,將宇唯在半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麵如土色。


    恆堅沒有看到,不以為然,還在旁邊鎮定自若,談笑風生,隻道是便宜了宇唯,沒能親手將他斬殺。


    這個困住人的原理就是,將甕鱉罐放在密室廣場的天花板之上,用圓月彎刀蓋住甕鱉罐,密室廣場裏的人就都被困在奴獸場裏了。


    隻需三天,如果逃不出,超過16周歲的他們就會變成巨人,永世被困於奴獸場裏。


    剛在宇唯身旁的芸莊也知道匪雷要使用甕鱉罐,也略知一二這其中的利害,拉宇唯也來不及,忙自己跑出了廣場。


    勻佑見芸莊隻顧自己,當她有心悔改,喜不自勝,不太在意她的行蹤,並未將她關押。


    這會芸莊溜到密室上層,暗中觀察,忽然背上的七脈劍格零零地抖動了起來,拔出來一聽,是一組密碼代號。


    是狹刀傳來的!


    自她出生之日起,七脈劍跟狹刀就陪著她,所以她很快就翻譯了出來:“芸莊,我是宇唯。你在哪?沒事吧?我們被困在奴獸場,可有解救的法子?”


    這種忌命語非常特殊,若非缺耳從旁教授,宇唯很難掌握。


    人,本為萬物之靈。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也算是一種忌命語,隻是人們習以為常,追求跨界跨種族,往往忘記這才是最厲害的語言。


    隔空傳音不算什麽,靠忌命物傳信才技驚四座。


    芸莊冷靜了一會,憑著狹刀的指引摸索到了密室上層,看見匪雷和恆堅在祭壇周圍徘徊,祭壇上麵果然擺著甕鱉罐,但好像被圓月彎刀蓋住了。


    芸莊聽說過這兩個忌命物合體可關人的傳說,沒想到是真的。


    思索片刻,心生一計。


    宇唯這邊在缺耳的輔助下,成功利用四獸設下四獸結界,迴到了地麵,蜘蛛的毒液將三個盜墓賊,兩個木門手下和妖冠給潑暈了。


    現在拖著八個暈迷一個屍體,很是麻煩。


    “將夢季杜屍體埋在這裏吧。”


    宇唯有些愧疚地說。


    “可以交給我們嗎?主人,這對我們有很好的研究價值的。”


    印邪趕忙道。


    “在我沒下令之前,誰也別動那具屍體。”


    “是。”


    不遠處的腳步聲好似驚雷,離這越來越近。


    宇唯拿出閃閃發光的冰簷棍,向他們招手。


    “忌命殿下,你終於來啦!”


    為首的巨人一個激動沒刹住腳步,撞到結界,被反彈倒地,頓時一陣轟隆,猶如地震。


    不多時幾百個巨人,從四麵八方,浩浩蕩蕩地跑到奴獸樹下,平常他們躲在森林間覓食,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


    “你們的首領呢?”


    宇唯見眼前的巨人個個心寬體胖,傻乎乎的,便仰著頭問。


    “你就是我們的首領。”


    巨人們應道。


    這不好處理呀,救出去是可以,但怎麽養活卻是個問題,這麽多人,他們一頓得吃多少斤食物呀?宇唯心想。


    那些巨人們看著主人躲在結界裏,都仰起頭看是何方神聖設的。


    在幾百米的高空,紅黃綠藍四種顏色的四獸嚴陣以待。


    巨人們高一百米左右,都對這個厲害的忌命殿下心生敬畏。


    “這個奴獸場有多大?”


    宇唯環顧西周道,在他們眼前除了高兩百多米的奴獸樹,都是鬱鬱蔥蔥的平地森林。


    “無限大,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發現盡頭。我們很想離開這裏,直到有一天棍神出現在我們每個人的夢裏,說持有它的忌命殿下將會來解救我們。”


    “隻要躲在冰簷棍裏,組敢那我去都不去,來他個奴獸場幾日遊,比度假還爽。”


    缺耳毫無誠信可言地說。


    宇唯不理,隻問冰簷棍:“你可聽到了,冰簷棍,現在你不出來統領全局。”


    冰簷棍連話都懶得迴應了。


    如何讓冰簷棍幫我?宇唯問忌命冊。


    讓萬物國出事。


    那不是我幫它嗎?


    忌命冊再無下文。


    宇唯氣憤難耐,將那冰簷棍朝地上就是一摔,但在奴獸場它卻沒有任何變化,不會讓宇唯他們穿越到萬物國。


    最近在外麵雖遇到各種險境,宇唯都從未想逃避到萬物國,隻是勇敢麵對,現在卻心力交瘁,萬念俱灰。


    那時在萬物國冰簷棍那些信誓旦旦的言語仿佛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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