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般匆匆而過,轉眼間一個多月便過去了。


    就在這一日,臨安的母親突然寄來一封加急信件。


    到底發生了何事,居然還需要加急處理?一股不祥的預感驀然湧上心頭,讓我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我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隻見上麵赫然印著一行觸目驚心的大字:


    “皓兒,見信好!”


    緊接著便是正文內容:


    公主意外流產,身體極為虛弱,加上情緒極度低落,一不小心又感染上風寒,病情愈發嚴重,希望我兒能速速迴京!


    看到這裏,我隻覺得腦袋裏像是被一道晴空霹靂猛然擊中一般,瞬間變得渾渾噩噩、不知所措,整個人呆呆地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才漸漸迴過神來,目光重新聚焦到手中的加急信上,內心充滿了焦急和擔憂,同時也非常迫切地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而這封信則會突然從我手中消失不見,如此一來,就可以證明這僅僅隻是我的錯覺而已。


    然而,我緊緊盯著這張信紙,看了半天,它依舊被我捏在手中。我覺得,信中的每一個字仿佛都變成了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惡鬼,它們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我肆意地嘲笑。


    “啊!”我再也忍受不了,大叫一聲後,將手中的信紙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後像個瘋子一樣衝出門去,徑直奔向馬廄。


    我看到馬夫朝我走過來,他似乎在跟我說些什麽,但我根本無暇顧及。此刻,我的腦海裏全都是公主那張淒美而決絕的臉龐,耳畔迴蕩著她淒涼的唿喚聲。


    我無視了馬夫的存在,對他的唿喊也置若罔聞。我隻想快點見到公主,越快越好。


    我完全沒有考慮要向其他人交代自己手上的工作,沒有想到要向嶽父和袁芳告別,更沒有想到要帶上足夠的路費和必要的身份證明。此刻,我的心裏隻有公主,我唯一掛念的就是公主。


    我看到馬夫似乎想要勸阻我,但我心中充滿了對前進的渴望,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想阻擋我前進步伐的人。然而,我內心深處的善良讓我克製住了這種衝動,我選擇了避開他。


    我一個閃身,幾乎在一瞬間,我竟然已經出現在馬圈內。我感到十分驚愕,因為我並沒有事先進入禪定狀態,為何卻能如此輕易地瞬移呢?然而此刻,時間緊迫,容不得我仔細思考其中的緣由。我迅速扯斷韁繩,打開柵欄的門,然後騎上我的戰馬,如閃電般從馬圈中躍出。身後隻留下那個目瞪口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馬夫。


    沒過多久,我就來到了釣魚城的城門口。守城的長官認得我,他遠遠地就看見了我騎著戰馬狂奔而來。他急忙組織守門的官兵列成兩隊,試圖迎接我的到來,並期望得到我的認可和讚揚。他們整齊列隊,神情緊張而期待,等待著我經過時的檢閱。


    然而此時的他做這一切注定都是徒勞的。我根本看不見,更不會在意,隻不過方便了我更快地衝出城門。


    我騎著戰馬不知疲倦地,風馳電掣般地向著京城臨安奔行。


    不知狂奔了幾個日夜,我聽到馬兒唿哧唿哧的喘氣聲,我明顯感受到馬兒的速度越來越慢了。但平日愛馬的我此刻卻感受不到馬兒的痛苦,而是仍舊拚命催促胯下的馬兒加快速度。


    突然,前方出現一道一米多寬的溝壑。這點距離對馬兒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馬兒就像平常一樣準備輕鬆地一躍而過。


    “駕!”我一邊策馬飛奔,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同時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催促的聲音。


    “籲……”就在馬兒即將躍過那道溝壑的時候,它突然發出一聲嘶鳴,然後整個身子猛地一沉。


    “不好!”我心中一驚,連忙勒住韁繩,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馬兒前蹄一軟,直接掉進了溝壑裏。而我也因為慣性被甩飛出去。


    幸虧我平日裏經常鍛煉,身手矯健。就在感覺不對的時候,我馬上順著這股力往前一躍,在身體即將碰到地麵的瞬間,我再次順勢打了個滾,這樣一來,與地麵碰撞產生的力量就很容易被化解掉了。


    經過這麽一摔,我的腦袋終於稍微清醒了一點。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自己對那匹馬兒是多麽的殘忍無情啊。迴想一下,我們已經連續奔跑了三天三夜,而且沒有休息過一次,也沒吃過任何東西喝過一滴水。如果換作其他馬匹,恐怕早就累得趴在地上無法動彈了。


    我趕緊跳起來,迅速跑到鴻溝旁邊,緊緊抓住馬尾巴,暗自運力,使出全身力氣將它從鴻溝裏拉出來。此刻的馬兒渾身沾滿了泥巴和汙水,顯得十分狼狽不堪。盡管它努力嚐試著想要站起來,但最終還是發出一聲悲鳴,無奈地倒迴原地。


    我仔細檢查,發現原來是它的一隻腿骨折了。


    這可怎麽辦呢?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之處又能找誰幫忙呢?


    我想到公主此刻也許正急切地盼望著我出現在她的麵前。我知道此時的公主一定是病危了,不然,一向沉穩的母親又怎會在信中特意寫上速速迴去的字眼。


    我想轉身欲走,可是看到馬兒那哀傷的大眼,想到與它相伴多年的情份,想到它是因為我的失誤受傷在此,更想到我走後它有可能會遭遇的種種悲慘的結局,我又怎忍心就這樣棄它而去?


    此刻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的心猶如被撕裂了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漸漸西沉,天色開始變得昏暗。而我的內心卻越來越焦急和糾結。一方麵,我深知公主需要我的幫助,她可能正在生命垂危之際等待著我;另一方麵,眼前這匹受傷的馬兒同樣讓我無法割舍。


    我試著用一些樹枝和草葉給馬固定腿部,但它痛苦地嘶鳴著,讓我心疼不已。看著它那無助的眼神,我感到無比自責,如果不是我剛才的疏忽,它就不會受此重傷。


    夜幕降臨,周圍一片漆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我坐在地上,緊緊抱住馬頭,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下來。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仿佛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會帶來無盡的痛苦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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