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蕊和陸淩風也很快得了信兒趕過來,一眾人來到窗外,就見老夫人捂著肚子滿地打滾,疼得腦門子上都是豆大的汗珠,麵色白得如同金紙!


    身下,是一灘紅得刺目的殷紅的血!


    天,這是大出血了?


    老夫人若是能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裏,等顧蕊給她配個方子喝了,人不知鬼不覺地把孩子打掉,別人也不會知道,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到時候,方平他爹那邊也好交代。


    可她偏偏作死,要從窗戶裏往外跳,這一跳完了,誰看不出來她有了身孕啊?這讓陸淩風的臉往哪裏擱?


    顧蕊真的不知說什麽好,也沒法說!


    身為長輩,為老不尊,做出這等醜事,陸淩風臉都氣青了,當著下屬小廝,他也不能說他親娘什麽話,隻是上前查看了下,吩咐暮煙,「快找擔架來!」


    暮煙答應著,帶人卸了扇門板,快速地把老夫人抬到門板上。


    陸淩風低低吩咐一聲「抬到夫人院子裏。」


    迴頭見顧蕊有些驚愕,他趕緊低聲道,「委屈你了!」


    顧蕊反應過來,趕緊搖頭,「沒事,快去吧。」


    一行人急匆匆地把老夫人抬到顧蕊院子的廂房裏,顧蕊就趕緊開始給老夫人止血。


    老夫人又驚又怕的這會子早就昏過去了,顧蕊也顧不上跟她有齟齬,配藥、熬藥一氣兒嗬成,一直忙到半夜,才總算是把血止住。


    老夫人麵色白如金紙,人尚且昏迷還未清醒。


    顧蕊擦了把汗,匆匆走到門外,對焦慮搓著手等待的陸淩風說了聲沒事兒,又趕緊去配補血的藥。


    老夫人身子虧虛,得趕緊補上去。


    陸淩風見顧蕊忙得腳不點地,心疼地跟上去,拿帕子給她擦汗,又問她想吃什麽。


    顧蕊滿腦子都是怎麽把老夫人治好,聽他絮絮叨叨地,嫌煩,「哎,我這會子哪有心情吃?你先一邊兒呆著去,等我忙完再說。」


    陸淩風哭笑不得,這女人,一旦幹起活來,比男人還拚命呢。


    好不容易給老夫人喂了藥,等她悠悠醒轉,已到了後半夜,顧蕊困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本想去睡一覺的,誰知道老夫人一醒來,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就哭天搶地做起來,鬧得不得安生。


    陸淩風麵色更加鐵青,拉著顧蕊就要走,可老夫人那哭功非比尋常,簡直就是魔性入耳啊。


    睡在隔壁,也睡不踏實。


    顧蕊索性迴頭,衝著拍著床大罵著他們的老夫人冷笑道,「你就可勁兒作,可勁兒哭吧。孩子沒了,你差點兒死過去,再這麽哭,神仙也救不了你,真是白費了這麽多的藥材!」


    說完,她頭也不迴地拉著陸淩風走了。


    沒有人做觀眾,老夫人也就消停了,抽抽嗒嗒地罵身邊的小丫頭出氣,不過到底不敢再狼嚎了。


    顧蕊困極的人,也顧不上洗漱,隻把外衣扒了,一沾枕頭就睡過去。


    陸淩風看著睡得很香的小女人,無奈地歎口氣,輕輕地把她的鞋子脫下,又給她脫了衣裳,自己也不敢驚動她,躺在她側邊悄悄地睡了。


    見到顧蕊才嫁過來幾天,就沒有安生日子過,還得盡心盡力救治他娘,忙碌的連覺都睡不好,陸淩風不由心疼萬分。


    她本該過著富足快活的日子,可是偏偏因為他,如今要受這般委屈,這讓他如何能安心?


    他眉頭蹙了蹙,輕輕地把顧蕊攬在懷裏,低低地在她耳邊道,「小蕊,你能這般為我著想,跟我同甘共苦,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受丁點兒委屈的。」


    顧蕊早就睡熟了,自然聽不見,但陸淩風的話還是讓她翻了個身,在他寬厚的懷抱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香香地會周公去了。


    第二日一直到日上三竿,顧蕊才悠悠醒轉,就見陸淩風正定定地盯著她的臉,愛若珍寶般看著。


    一見她睜開眼,陸淩風就笑了,道,「小蕊,我想了一夜,我們兩個一定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死都不能分開!」


    顧蕊驚訝地眨巴著眼,旋即就伸出一隻柔嫩的手來捂著陸淩風的唇,看著他的眼睛,嬌嗔道,「說什麽死呀活呀的,好端端地怎麽會死?我就不信憑著我們倆的本事不能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們的好日子好沒過夠呢,千萬不要說這種喪氣話!」


    陸淩風欣慰地望著麵前這張純真善良的臉,這個女子總是讓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麵對艱難險阻絕不退縮。


    當初在牛口銜村顧蕊家的草垛裏,他也曾九死一生過,可就是因為在最最艱難的日子,她救了他,才有了今日如日中天的他。


    如今,正如她所說,他們兩人都那麽能幹那麽聰明,又並肩作戰,怎麽會過不好這輩子呢?


    他當即點點頭,向顧蕊保證,「小蕊,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現在還不是咱們享受的時候,我們好好謀劃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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