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東方天際一抹淡淡的金色。


    大澤宮上下,紅綢高掛,紅燈搖曳,百官朝賀,鼓樂齊鳴。


    帝後大婚的禮堂,金碧輝煌,璀璨奪目。


    在萬眾矚目中,一身大紅色鳳冠霞帔的月皎皎,步態輕盈,氣質高雅,宛如天上的仙女下凡。


    褚昊則身著龍袍,氣宇軒昂,神采奕奕。站在禮堂的另一端,眼中閃爍著晶瑩。


    他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四年!


    兩人目光交匯,月皎皎笑的沒心沒肺,褚昊卻已經情難自已。


    隨著月生的一聲高喝,帝後大婚的儀式正式開始。


    兩人攜手走上祭壇,在天地與祖先的見證下,完成了這場莊嚴而神聖的婚禮。


    整個過程中,禮炮齊鳴,煙花綻放,將整個皇宮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禮成,褚昊與月皎皎攜手步入後宮,一眾朝臣,發自肺腑的齊聲高喊,“願吾皇與新後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月皎皎一進寢宮,就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四仰八叉的癱倒在床上,累的精疲力竭。


    褚昊抬手示意月生帶下人們出去。


    就聽到月皎皎懶懶幽幽的抱怨說,“我說不折騰這一遭吧,你死活不同意。”


    “還鬧著說給我要什麽名份!你說你堂堂一個慶國皇帝,我還能白吃了你不曾?”


    “好嘛,老娘吃也沒吃到!可把老身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


    褚昊一臉寵溺的表情溢於言表,走過來屈身給她摘頭上的鳳冠,“累了就先睡!”


    嗯?


    月皎皎半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然後摸著頭上的鳳冠坐起來,“這種時候,怎麽能睡?”


    看著褚昊自顧自地從頭上取掉鳳冠,月皎皎摸不清頭緒笨手笨腳地解著衣帶,“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容易折騰完了,我們也該辦正事了!”


    嘴上說著,手上胡亂扯著,卻是越解越亂。


    褚昊就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頭發淩亂地低頭把那些錯綜複雜的衣帶,把自己直接捆成一團。


    他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雙手環抱之間,修長的手指還時不時地點著節拍。


    月皎皎囧,抬頭,看著他那一派顯然是在看她笑話的舉止和神情,眼珠子不懷好意地一轉,身體霸道地前傾,“你不急?”


    褚昊身子本能地後退,故作氣定神閑,“不急。”


    呃……


    月皎皎吸氣,懊惱的語氣,“那你又哭又鬧的非要娶我來做你的皇後,是做什麽用的?”


    褚昊眼瞼微微抬起,一張英氣逼人的俊臉貼近,好看的鳳目裏莫名地浮上一絲憂傷和哀怨。


    倏地伸出一隻修長結實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細長的腰身,整條身子傾覆而上,看著她的眼神,小心翼翼而又帶了幾分懼色,沉聲道,“月皎皎?”


    她垂眸看著他,這般奇奇怪怪的反應和表情,倒是幾分奇怪,“嗯,怎麽了?”


    褚昊另一隻手輕柔地撫著她的臉,“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就挑食。”


    意有所指,“不像你,什麽都能吃。”


    月皎皎輕笑,唾道,“臭小子,你含沙射影的到底想說什麽?”


    褚昊盯著她,眼神有得要擰出水,喉結不自覺地滑動,“我想說,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四年,我從幼童時對你的愛慕眷戀,到年少時對你無底線的貪戀,再到眼前……得到後又怕失去的戰戰兢兢!”


    “月皎皎,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怕過任何人、任何事,唯獨你,是我褚昊這一輩子始終越不過去的劫。”


    他說到此,狹長的睫毛輕顫,眼眶微紅,“所以,你可以隨便找個人過日子,但是我不行,我隻能是你!”


    月皎皎聽他一字一句表白的說完,卻聽得耳紅麵赤,努力眨巴下眼瞼,試圖扭轉下這深情的畫麵,沒品地吐了一句,“你試過嗎?”


    褚昊挑眉。


    她真是……慣會大煞風景!


    他眸色裏的水汽隱去。


    像在置氣,“沒有!”


    些許。


    月皎皎握著他貼在自己臉上那隻修長的大手,徑自放在自己腰間,“那就,從我試試?”


    噗!


    褚昊被她氣得想哭都哭不出來。


    自從她這次迴來,在他麵前簡直像變了個人,時不時要給他捏腿、捶背、更甚至毫不避諱地要趴龍床,總之,想方設法來睡他,那樣子好像就是……來執行某項任務來的。


    所以,她越是這般殷勤,他越是擔心害怕、患得患失。


    月皎皎拿膝蓋抵了下他的小腹,提醒的語氣,“褚昊……你發什麽呆?”


    “什麽叫從你試試?”他直接不配合地坐起來,雙手交叉,聳拉著腦袋,很像個忽然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婦。


    月皎皎也掙紮著爬起來,腦袋探在他胸前,抬頭看他,揶揄的語氣,“咦,褚昊,你莫不是葉公好龍吧?”


    “嗬!”褚昊冷哼悲涼笑看著月皎皎,“那你的意思是,我假裝喜歡你二十四年?”


    月皎皎衝他翻白眼,“不然呢?你這半遮半掩、一邊說喜歡一邊又矜持著不要,給誰看?”


    說完,氣惱的模樣起身要走。


    褚昊一把將她又拖拽至他懷裏,鳳目怒睜,直逼看著她,“那你倒是給我一句實話,待睡了我之後,你是不是也會像當年拋棄冷璞玉一樣,把我也扔個幹幹淨淨?”


    月皎皎腦袋反應慢,消化了半天褚昊的問話,“啊?”


    “亦或者,你同情大慶國皇帝沒有子嗣,會影響國運根基,憂思這裏的百姓會因此遭受罹難,特地跑來找我生個孩子,待孩子出生以後,你便拋夫棄子,自己再躲起來去逍遙快活……”


    月皎皎聽得雲裏霧裏,丈二和尚兩個頭大。


    “大哥,你這……這哪兒跟哪兒?”


    褚昊直接摁倒她在榻,長袖一揮,漆黑的軟塌上,炙熱難忍的兩片溫熱霸道地裹住她那兩片粉紅,“月皎皎,我急!我守身如玉三十年,我已經是你昭告天下名正言順的丈夫……”


    “你休想在從我身邊跑掉!”


    “生同衾、死同穴!”


    “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你再也別想擺脫我……”


    “啊!”


    隨著月皎皎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某人……修長的腰身,頃刻間,僵了。


    半晌。


    他複雜而又百感交集地看著她,像隻被嚇壞的小貓,弱弱喊了一聲,“皎皎……”


    漆黑的夜色裏,他看著月皎皎緊咬著牙關,隱隱吐出一個字,“疼!”


    他猛拍了下腦袋,強迫自己停止下來,俯身緩緩在她頸間,手心溫柔地摩挲著她涼濕的臉頰,眼中水滴不自覺的滾落,心疼而自責,“月皎皎,你這個……大騙子!”


    窗外,一輪圓月越過雲叢,斜掛西窗。


    一束月光直直地映罩在二人交頸而眠的大紅色喜床上。


    月色皎皎,君心昭昭。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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