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昊?”月皎皎扯著嗓子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良久,屋子裏安靜異常,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月皎皎奇怪。


    臭小子,喝暈頭了?


    放在往常,若是她忽然出現,他不應該屁顛屁顛的跑出來……


    她試探著推開一條兒門縫,往裏麵望去,黑漆漆的一團,她什麽也看不見。


    見他一直沒動靜,既沒有讓她進,也沒有說不讓她進,她便自作主張地幹脆推開一扇門,提著裙角,踩著一屋子裏零星的酒壇子碎片,邁著碎步往裏麵走。


    褚昊握著酒壇子,眯著眼眸半醉半醒地側躺在床榻上,目睹著她笨手笨腳的走進來。


    這一眼,經年種種、百般情愫,烈酒灼燙中,不停翻滾的胸腔,充斥著滿滿的悲憤和掙紮。


    腦海裏,冷璞玉得意而又充滿威脅和挑釁的語氣,讓他欲死不能。


    “褚昊,你可以殺了月離,也可以殺了我,十四年前,殺死你母妃的人,就是我父王蕭安和月離一手策劃的結果……”


    “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月離是月皎皎的親生母親!”


    “你覺得,你今日在這地牢之中,親手殺死了她的親生母親,你和月皎皎之間……還有可能嗎?”


    還有可能嗎?


    她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兒!


    哈哈……


    相識一場,他苦戀十四年,生死都是為了她,到頭來……她竟然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兒?


    冷璞玉!


    怪不得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過他去找月皎皎,更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擔憂,怕他會去爭奪月皎皎?


    原來,一切的結果,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冷璞玉?蕭策?


    哈哈……


    月皎皎一路提著裙擺踩著滿地的瓷片碎渣走進來,順著門窗透進來的光亮,漸漸適應了這屋子裏的黑。


    摩挲著案幾上的位置,月皎皎從衣袖中掏出身上的火折子,點燃了一盞燭火。


    諾達的寢殿,瞬間變得清晰幾分。


    轉身,褚昊那臭小子,就側躺著腦袋,手裏還握著一隻酒瓶,眼神犀利而又充斥著幾分鋒芒的盯著她在看……


    月皎皎看著側躺在那兒,不知是飲酒太多還是受了什麽刺激反應奇奇怪怪的褚昊。


    “褚昊?”她端著那盞剛剛點燃的燭火走進他。


    清雅純淨的臉蛋,在那盞刺眼的燭光下,使得褚昊忍不住閉上了眼。


    “是你?”褚昊閉著眼,隨手握住酒壺,抬頭狠狠灌了兩口,嫌棄而又極力壓製情緒的語氣,“這麽晚了,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嗯?


    月皎皎把手裏的燭火往他身上掃了掃,眯著眼眸,似不太敢相信的眼神,“褚昊,我是皎皎?”


    褚昊冷笑,鳳眼眯起,搖搖晃晃的從床榻上坐起,“對啊,我知道你是月皎皎……”


    月皎皎:“……?”


    他收起臉上的笑意,舉著酒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故意靠近她身旁,似要她看個明白,揶揄嘲諷的語氣,“怎麽?沒見過這樣的我?”


    月皎皎低頭,被他一身酒氣熏得想要吐出來,隨手把燭火放在身後的案幾上,說教的語氣,“好端端的,你喝這麽多酒做什麽?”


    褚昊跌跌撞撞地往她身前靠近,一把捏著她下巴,毫不客氣地握著酒壺就往她嘴裏灌,“來,你也喝,我們一起喝!”


    他力氣很大,月皎皎被他灌得喘不過氣來,卻又無力擺脫他,就隻能任憑他像強摁著牛喝水一樣的無助和難受,“咳咳咳……”


    一瓶子酒水灌進去,月皎皎直接被灌的嗓子要廢掉,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


    卻見褚昊一把將手裏的空瓶子往地上一摔,“乒乒乓乓——”


    一隻酒瓶,又被他摔得破碎淩亂一地。


    看她捂著胸口老半天沒能緩過來,他忽然酒醒大半,本來想要去幫她順氣拍打一下,可忽然一想起冷璞玉對他說過的話,殺母仇人的女兒?


    他瞬間又停了腳步。


    氣急敗壞地又跑去床榻邊,隨手又抓起一瓶,繼續把自己灌醉!


    待月皎皎緩過神來,正看到他一條腿蹬著床榻,一手握著另一隻酒壺,大口大口地在灌自己。


    “褚昊,別喝了!”月皎皎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走過去,一把將他手裏的酒壺奪過來,“你發什麽神經?幹嘛要這麽作踐自己?”


    褚昊被她搶走酒壺,淒迷的麵容帶著惱怒,命令的語氣,“還給我!”


    月皎皎握著酒壺高高舉起,“我有事給你說,說完我就走!”


    褚昊看著她冷笑,“好,你說。”


    月皎皎把手裏的酒壺往身後的案幾上一擲,“你可以放了冷璞玉和月離嗎?”


    她還真是……自以為是到無可救藥。


    “你讓我放了他們,那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嗎?”褚昊眯著鳳目,眼神像彎刀。


    月皎皎垂眸,“我知道。”


    此時刻,褚昊的表情和眼神真的讓她很不舒服,她甚至覺得,今晚的褚昊,好像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的人扮演了他的樣子。


    冷漠!無情!狹隘!


    總之,根本不是她一手養大的那個率真陽光的大男孩。


    “知道你還讓我放?”褚昊嘲諷而又厭惡的語氣,“你把我褚昊當什麽?”


    月皎皎根本不知道,是什麽能一夜之間,把她曾經印象裏那麽陽光和明亮的少年,變得如此的陰暗和狹隘,“褚昊,你不要這麽意氣用事好嘛?”


    褚昊看都不想看她的嫌棄表情,“我怎樣,幹你何事?”


    月皎皎:“……?”


    她站在他麵前,竟無言以對。


    可是,她還是想要說服他,“是,你是慶國太子,可以想怎樣就怎樣,可是褚昊,做人不可以這樣自私和狹隘,冷璞玉……不對,應該是蕭策,南國的皇孫,一個唯一可以跟如今那個昏君蕭策可以對峙一番的皇家血親,可以救萬民於水火的皇族,你現在要殺了他,是嗎?”


    褚昊獰笑,“蕭策父子藏身我大慶京都城數十年,他們毀我大慶國運\/殘殺我母妃性命,月皎皎,於公於私,本太子為何要因為南國之事,饒了蕭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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