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月餘,一年一度的七夕節。


    燈火闌珊下。


    冷璞玉帶月皎皎劃著小船來清水河上放七夕河燈。


    避開熱鬧的人群,冷璞玉把船劃到河畔無人之境。


    “這裏安靜,我們在此處放河燈可好?”冷璞玉看著月皎皎,語氣溫柔地說著。


    月皎皎在托著下巴似癡癡地看著遙遠的石橋上,似在出神。


    聽到冷璞玉的聲音,適才緩緩收了神轉頭過來。


    低頭看到一朵做工精細的玫紅色荷花燈擺放在船板上,冷璞玉停下手中的船槳,正準備點上燈芯的蠟燭。


    月皎皎也屈膝彎腰過來幫忙。


    二人一前一後,冷璞玉圍著懷裏的月皎皎,一起把河燈點燃小心翼翼地放到河麵。


    追隨的眼神看著順著水流飄走的荷花燈。


    冷璞玉貼在她耳畔,“皎皎?”


    月皎皎神經繃緊,“嗯。”


    “每年七夕,慶國京都城的女子都會為自己心愛的男子點上一盞荷花燈,放進這清水河裏,順著這清水河一直往南遊。”


    月皎皎依在他胸懷聽著他悅耳動聽的聲音傳進耳朵,就像在聽一首很動聽的歌曲。


    “以前,每逢七夕經過此處,我都在想……會有哪個女孩兒,也能為我點一盞荷花燈,照我走進她的心房?”


    冷璞玉說著貼在她的小耳朵,嘴角掛著溫柔,“皎皎,今晚七夕,這天上的仙女都要動了凡心,我的女孩……何時能為我敞開心扉?”


    他又來!


    這是一艘精心布置的花房小船,他是提前命人布置了三天,自從劍傷之後,加上毒蠱的發作,他反複修養了一個月餘,皎皎一直以他身體沒有恢複為由不與他同房。


    如今他痊愈,且又在如此狹小安靜的湖麵,景美靜謐,看她這一次還有什麽理由……不給?


    這個不能用的名聲,他不在乎,但是她,他心裏實在喜歡得緊,且南國那邊,留給他的時間,越來越不夠用。


    他必須在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前,要完完全全得到她。


    她的人她的心,他全部都想要。


    一想起褚昊那日對著他發瘋時做下的恥辱那一幕,他就嫉妒極了他的蠻橫和霸道。


    “好皎皎……好不好?”


    他雙臂環上她的細腰,濕潤的唇輕咬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淡淡的藥香裹著船坊上的花香,月皎皎隻覺得腦袋沉沉,身子軟綿,完全不受控製的……在步步淪陷。


    狐狸啊!


    她這…莫名的羞恥感。


    畢竟,這些年,她們兩個早已心照不宣地捆綁在一起,他需要她的錢,她需要他的權。


    而且,他作為丈夫來說,已經也算是做到無可挑剔。


    那日荷花宴行刺,若非他以命相護,說不定……她早不知道又去了何處重新做誰家丫鬟去了。


    所以,他今日所求,她沒有借口再拒絕。


    不過,有件事兒,她必須這之前弄明白。


    “夫……君?”


    “嗯。”


    月皎皎轉過身,收起一身的意亂情迷,盤膝與眼前滿眼是欲的冷璞玉對立而坐。


    這四年裏,他們自成親以來,聚少離多,其實真正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能在一起的時間裏,他確實作為一個老公的身份,完全夠格。


    “我們既然要做這一世的夫妻,就該坦誠相待,你守住你為人夫的底線,我守住我為人妻的本分,對不對?”


    “那是自然。”冷璞玉帶了幾分疑惑地看著她,她是在懷疑他的真心嗎?


    “皎皎,可是誤會了什麽?”


    月皎皎低頭,沉思片刻。


    “一個半月前,也就是那日梅妃娘娘在宮裏舉辦荷花宴那一天下午,你在百花苑,與一紅衣女子在看台,做什麽?”


    冷璞玉眸色一沉。


    她看到了月離?


    月皎皎問得直接,“那位……女子,是夫君的情人嗎?”


    聽她如此問,冷璞玉倒放心許多。


    誤會是這種關係,總好過……她在跟蹤他,探知了其他的秘密。


    隻是……


    月離可是她的……生母。


    被自己的妻子懷疑和丈母娘有染,總歸,不太好。


    “咳咳……”


    冷璞玉尷尬的捂嘴清咳兩聲。


    月皎皎端看著追問的眼神,在等待他的解釋。


    冷璞玉窘迫的笑了笑,“皎皎,改日我帶你去見見她。怎麽樣?”


    嗯?


    月皎皎被他莫名的問話驚嚇到,好看的眸子轉了轉,指著自己心有不甘的反問著,“不應該……是她來見我嗎?畢竟,我才是主母啊!”


    這一次是冷璞玉被她的問話嚇到,慌忙握住她指著自己的那隻爪兒,“傻丫頭,你想什麽呢。那是……我很尊敬的一位長輩!”


    長輩?


    情人?


    去見?


    月皎皎覺得自己這腦子又不夠用了。


    看著冷璞玉那張帶著魅惑而又無奈寵溺的複雜笑容,想著那日他跟他在看台上……像是擁抱的畫麵。


    “既然是長輩,你為何……抱她?”月皎皎表示還是不能理解,畢竟,那紅衣女子看著很年輕,冷璞玉這都快三十歲的人了,能有這麽年輕的長輩?


    “沒抱啊!”冷璞玉表示很無語,又慌忙迴頭努力想了想那日與月離見麵的情形,好像月離在跟他講大澤宮行刺細節的時候,確實……距離親近了些。


    “是我的錯!”冷璞玉及時認錯,拉著月皎皎小手臂,音色柔柔,語調不疾不徐地解釋著,“四年前,我離開京都城時匆忙,沒能與離姨好好告別,那日迴來,離姨見我瘦了許多,所以……興許說話之時距離親近了些,讓皎皎誤會了!”


    離姨?


    對於這個稱唿,月皎皎表示很陌生。


    “之前沒有聽你說起過離姨,她是何人?”


    “她曾是我母親的好友,後來家道中落,被她家裏那些黑心的親戚賣去煙花之地。我母親離開京都城時她剛好被賣到這裏,十四年後我迴京,過得不好,她當時無暇自保,沒有能力幫我,卻也在想辦法偷偷派人去沛國公府送衣物給我,但是她一直擔心自己的身份,從沒有跟我相認。”


    冷璞玉答得誠懇,“反而是我考取功名以後,去同僚邀請去百花苑遇到彈琴的她,得知了她的身份,於是,便認下了這個長輩。”


    “哦?”月皎皎聽得認真,“那,你這位離姨,今年多大年紀了?”


    “她小我母親八歲,今年應該剛有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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