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正在穿衣服的裏卡爾,德米特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殿下,您這是做什麽?不休息了嗎?”


    “德米特裏,你有時候真的很像囉嗦的老媽子。”


    “什麽?您這話也太……”


    德米特裏還想反駁,但裏卡爾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迴去。”


    “您是指現在?”


    “調查的事情交給斥候和騎士們就行了,我要迴去了。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見塞德裏克一麵,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是,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裏卡爾聳了聳肩,走出了營帳。


    “你不願意迴去就留在這裏。”


    “……殿下!”


    德米特裏無奈地歎了口氣,連忙追了出去。他真想問問塞德裏克,到底是誰性子急?


    “偶爾在夜晚騎馬也是一種別樣的情趣。”


    看著翻身上馬的裏卡爾,德米特裏已經無力吐槽了。


    “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騎著馬在崎嶇的山路上奔馳,的確是難得的體驗。”


    聽到德米特裏陰陽怪氣的語氣,裏卡爾心情大好,放聲大笑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騎士們留下,自己一個人迴去。”


    就算沒有騎士的保護,裏卡爾也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的坐騎是一匹高大健壯的黑馬,和主人一樣喜歡冒險,此刻正興奮地刨著蹄子。


    “請允許我再提醒您一句。”


    裏卡爾騎在馬上,低頭看著德米特裏。


    “如果您連夜趕迴去,大公夫人會擔心的。”


    他知道,裏卡爾之所以急著迴去,完全是因為阿裏斯。雖然兩人新婚燕爾,但也不能如此不顧身體啊!德米特裏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沒關係,我隻答應過她兩天內迴去,又沒說要去哪裏。”


    “……您是說,您要我替您保密,對嗎?”


    裏卡爾黑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德米特裏,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難道你想背叛你的主人?”


    “我……我隻是擔心您的身體,想說出真相……”


    裏卡爾不等德米特裏說完,便一夾馬肚子,飛馳而去。德米特裏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還有很多話想說,但現在看來,隻能另尋機會了。


    “你們留在這裏,我和殿下一起迴去。”


    德米特裏果斷地翻身上馬。既然裏卡爾執意要連夜趕路,那他就隻能舍命陪君子了。一路上,他正好可以把積攢已久的牢騷和委屈都傾訴出來。這可是裏卡爾沒有想到的。


    “殿下,等等我!”


    德米特裏堅定地追了上去。看來,他和裏卡爾還真是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一樣的性子急。直到第二天早上,塞德裏克等人得知裏卡爾連夜返迴的消息後,都感到無比震驚。看來,他們都是一群急性子。


    ? ? ?


    傍晚時分,大公府因為裏卡爾的突然迴歸而變得熱鬧起來。阿裏斯聽到消息後,也顧不上休息,立刻起身梳洗打扮,準備出門迎接丈夫。就在這時,她遇到了同樣趕來的羅克珊。


    “大公夫人。”


    “姐姐也要去迎接姐夫嗎?”


    “嗯……算是吧。”


    羅克珊聽到德米特裏也迴來了,便找了個借口跟了出來。單純的阿裏斯並沒有多想,開心地拉起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其實,如果隻有裏卡爾一個人迴來,羅克珊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門的。但沉浸在喜悅中的阿裏斯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阿裏斯!”


    裏卡爾遠遠地就看到了阿裏斯,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飛奔而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已經分別了半年之久。


    “裏卡爾也真是的……”


    羅克珊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阿裏斯已經飛奔到裏卡爾的身邊去了。這就是新婚的甜蜜嗎?羅克珊和德米特裏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您比預定的時間提前迴來了呢。”


    “啊……這裏比我想象的要近。”


    裏卡爾麵不改色地說著謊話,拿起一杯果汁解渴。平時這個時候,他都在書房處理公務,很少在內宅逗留。今天能和阿裏斯一起共進早餐,也算是連夜趕路的一點補償吧。


    “您不累嗎?要是累壞了身體,著涼感冒了怎麽辦……”


    阿裏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


    “我真是的,怎麽能對您說這種話呢?”


    “沒關係,你能關心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


    裏卡爾對待阿裏斯,和對待德米特裏時判若兩人,溫柔得簡直不像他本人。


    “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的話,不如吃完飯陪我去臥室休息一會兒?”


    “好,好啊。”


    “……你也一起去嗎?”


    裏卡爾故作鎮定地問道,目光卻看向了別處。


    “嗯,我也有點困了。”


    阿裏斯並沒有聽出裏卡爾的言外之意。裏卡爾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決定吃完飯再說。雖然他連夜趕路,的確很累,但看到阿裏斯的臉,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可是,怎麽隻有德米特裏騎士跟您一起迴來了?其他騎士呢?”


    “我還有事要他們去辦。”


    “我看到德米特裏騎士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阿裏斯擔心地問道,她其實更擔心羅克珊。聽到阿裏斯的話,裏卡爾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隻要關心我就夠了。”


    阿裏斯被他霸道的樣子逗笑了。


    “德米特裏騎士是您的心腹,而且經常要替我照顧您。”


    “啊,你說這個啊……”


    裏卡爾喝了一口果汁,繼續說道。


    “他那是活該。”


    “嗯?”


    “他竟然……在崎嶇的山路上騎馬的時候,還敢跟我頂嘴。”


    其實,德米特裏也不是故意要頂嘴,他隻是想向裏卡爾傾訴一下自己的委屈罷了。結果,他因為說話太激動,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隻能被迫閉嘴。


    “所以,迴來的路上清靜多了。”


    裏卡爾得意地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我很開心。”


    “嗯,看到您這麽高興,我也就放心了。”


    “那個帶領蠻族的家夥很有意思,我打算過幾天邀請他來大公府做客。”


    “真沒想到,一個曾經的貴族,竟然會和蠻族……”


    阿裏斯隻在書上見過關於蠻族的描述,從未親眼見過,對她來說,蠻族就像魔獸一樣,充滿了神秘感。


    “雖然他們野蠻落後,但也是人,和我們並沒有什麽不同。當然,也有一些兇殘暴戾,難以溝通的蠻族,但他們的數量已經少了很多。我們之前討伐的,都是那些難以教化的蠻族。”


    裏卡爾耐心地為阿裏斯解釋著,阿裏斯聽得入迷,連飯都忘了吃。裏卡爾看著她閃閃發光的藍色眼眸,心中充滿了柔情,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就算故事再精彩,也要先吃飯。”


    “可是……我已經飽了。”


    “不行,你現在太瘦了。”


    聽到裏卡爾不容置疑的語氣,阿裏斯隻好乖乖地拿起刀叉。


    “那您再跟我講講其他的事情吧。”


    “好,你想聽什麽,我都告訴你。”


    雖然裏卡爾很累,但隻要看到阿裏斯,他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更何況,此行順利,他心情大好,自然願意滿足阿裏斯的一切要求。


    “蠻族是什麽樣子的?”


    “他們身材高大,五官比較粗獷。”


    “他們聽得懂我們說話嗎?”


    “一部分可以,但他們不懂禮儀。”


    “如果聽得懂,那總有一天,他們也能學會禮儀吧?”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裏卡爾發現,他和阿裏斯之間非常有默契。


    “沒錯。”


    阿裏斯雖然貴為公主,但她思想開明,沒有絲毫偏見。和阿裏斯聊天,裏卡爾經常會忘記她的身份,仿佛她隻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


    “你真的很特別,一點偏見都沒有。”


    “是嗎……?”


    阿裏斯的世界觀,最初是通過書籍構建起來的。後來,她經曆了許多書本上從未記載的事情,比如,遇見了龍,還和龍的靈魂綁定在了一起。所以,蠻族的存在,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難以接受的。


    “嗯,夫妻之間能擁有相同的價值觀,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我希望,總有一天,我能創造出一個讓你感到驕傲的世界。”


    這是裏卡爾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心中也有了夢想。成為北境大公,守護北境,對他來說,早已不是什麽夢想,而是一種責任。


    “我很期待。”


    直到遇見了阿裏斯,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也渴望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而這份渴望,源於愛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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