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林染懶勁兒犯了,不肯出去住,天天都窩在宿舍裏。


    “染染,下來,你已經一天都沒有出門了。”


    燕景安站在林染的宿舍樓下,依舊是那棵樹底下,隻是現在整棵樹光禿禿的,比夏天的時候醜了不少。


    樹下的人卻沒有變。


    “可是外麵好冷啊……”林染宿舍裏開著空調,她窩在被窩裏,看著ipad上麵的綜藝,笑個不停。


    “你就這麽忍心看著我在寒風裏站著嗎?”


    林染:“你不會已經在樓下了吧?”


    林染下床,踩著拖鞋趴在窗戶上往下看。


    “我馬上下去!”


    林染換好衣服,跑著下了樓。


    “你怎麽還學會先斬後奏了啊?”林染抓著他的手,好涼。


    “一整天都窩在宿舍裏,連飯都不跟我吃,”燕景安不滿,“宿舍到底有誰在啊?”


    林染:“我自己啊,張夢瑤去集訓了,趙佳怡和王思琪在圖書館……”


    燕景安捏著她的臉,他可不想聽林染將她舍友的行蹤交代的這麽清楚。


    “宿舍裏沒有我。”他說。


    林染:“……”


    “知道了!我會每天按時出來鍛煉的!”林染將自己的臉解救出來,和燕景安在操場上慢步走動。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期末周,林染完成最後一門考試,在宿舍裏睡了一覺,才收拾東西跟著燕景安迴家。


    “不去馨園嗎?”燕景安問。


    “不去了,過幾天顧映舟他們都要過來了,我得安排一下。”


    顧映舟在放假前打過來了電話,主動和林染說要來江州過年。


    林染有些驚訝,本來還以為他們會讓自己去京都過年,她都想好了說辭,她不可能留林萍一個人在江州。


    “染染現在可以獨當一麵了。”燕景安說。


    “那當然,我已經成長了!”林染替那三個人在網上訂好了酒店,離家裏不遠,走路就能到。


    燕景安拉著林染的行李箱,和她一起上了樓。


    他和白星瑤默契地將那些奇怪的事情瞞了下來。


    如果沒有其他變故,林染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曾有一個人在暗中窺探過她,甚至曾經設計過她的死亡。


    林染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她隻需要埋頭向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奔跑,那些陰暗、算計,都不應該遮蓋她的眼眸。


    “寶寶,這幾天都要見不到你了。”


    林染搖了搖頭,意味深長,“我不這麽覺得。”


    燕景安:“?”


    “為什麽?”


    林染不說話,出了電梯後,一步跨進了自家的大門。


    燕景安在她身後進門,林染卻忽然轉身,將燕景安按在了門上,踮起腳在人的下巴上印下了重重的一口。


    “你自己心裏清楚。”林染笑眯眯道。


    因為你總能找到很多理由過來見我。


    *


    大年三十,林染家裏不同以往的熱鬧。


    早上,顧琰、顧映舟和顧淺舟三個人齊刷刷地站在林家的門口,三個人互相推托著去按門鈴。


    屋裏的可視門鈴發了警報,還是林染主動去開了門。


    林染將貼對聯的任務交給了他們三個人,三個人活了這麽多年從來都不知道過年還有貼對聯這種事,埋頭拿著手機查什麽是上下聯什麽是橫批。


    最後爭執不定,搞得林染出去看了好幾遍,確認他們沒有把上下聯貼反。


    年夜飯不是林萍做的。


    顧映舟知道林萍廚藝很好,早早的就在顧家強調過,他們三個人必須一人做一道菜,不能被林萍比下去了。


    結果三個人不知道怎麽搞的,還攀比起來了,最後在顧家阿姨的幫助下,每個人都突破了自我,學會了不止一道菜。


    林染看著廚房裏的三個人忙忙碌碌,開始檢討自己。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一邊是做菜極其優越,連雇主出差都要帶著的林萍,一邊是突擊學習都能做出色香味不能俱全但總體也不差的顧姓三人組。


    怎麽就自己死活都做不出能入口的飯。


    飯桌上的氣氛可以說是其樂融融,電視裏依舊放著熱鬧的春晚。


    林染一開始害怕林萍會覺得不舒服,可是林萍告訴她,過年還是熱鬧一點好。


    林染這才同意他們三個人過來。


    林染喝著手裏的橙汁,看著林萍和顧琰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靜靜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溫暖,她終於摸到了。


    萬家燈火,終有一盞為她亮。


    飯後,顧映舟和顧淺舟在廚房收拾餐具,林染看著林萍取來了一個相冊,給顧琰看林染小時候的樣子。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染染,吃完飯了嗎?”燕景安問。


    “吃完了。”林染說。


    “那現在可以下樓嗎?”


    林染看了看,屋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兒幹,她悄悄開門,走了下去。


    燕景安穿著一身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站在下麵。


    “你怎麽過來了啊?”


    “染染忘了一件事。”燕景安牽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我來提醒你。”


    “什麽事?”


    燕景安牽著她上了車,林染看著沿路的景色,問:“要帶我迴別墅嗎?”


    “嗯……”


    除夕夜,路上的車很少,一路暢通無阻開迴了馨園。


    林染進了門,沒看到其他人。


    “王媽和弟弟呢?”


    “王媽放假了,燕承亦要迴老宅過年。”


    “你不迴去嗎?”


    燕景安笑,“我是吃了飯出來的。”


    這些年,他也逐漸讓自己放下那些執念。


    人總是要往前走,他和燕澤的隔閡已經太久,不論是懲罰誰,都已經足夠了。


    別墅的門口擺著一排又一排的煙花,燕景安牽著林染的手,說,“染染,去年我們說好了的,要來別墅看煙花。”


    “唉……這種事竟然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林染:“……”


    林染去年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要怎麽從沈言寧和許舒池的手裏拿下一大筆勞務費。


    根本不記得她還有個這麽浪漫的約定!


    林染雙手捧著打火機,低頭認錯,“小的知錯了,小的這就去給您點煙花。”


    說著就要往那邊走,燕景安卻揪著她的帽子將人拉了迴來,“放什麽放,這邊是禁放區。”


    林染:“?”


    “那你買這麽多?”


    燕景安歎了口氣,“買完了才知道的。”


    “那怎麽辦啊?”


    燕景安牽著林染上了別墅頂層的露台,“所以要在這裏看。”


    話音剛落,巨響傳來,無數光點噴射而出,如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長長的尾巴衝向高空,隨之猝然綻放,與漫天星辰交相輝映。


    林染仰頭,巨響不停,明明滅滅的煙花在她臉上映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影。


    “染染,”燕景安在響聲中開緩慢口,“我愛你。”


    三個字,從遙遠的時空飛躍而來,終與現在的時間重合,落在林染的耳邊。


    林染扭頭,彎起的眼眸中映著璀璨的光芒。


    “我知道啊——”


    林染踮腳,“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秘密嗎?”


    不等燕景安迴答,林染又說——


    “我也愛你。”


    燕景安眼眶微熱,嗯了一聲,緊緊地抱住了林染。


    是兜兜轉轉,我終於沒再錯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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