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痕當然認識沈宛。


    將軍府主母新城郡主容貌明豔大氣,沈宛的容貌承襲其母,同樣豔麗四射。


    再加上她又是將軍府掌上明珠,身份貴重,所以便是在京中貴女見,沈宛的名聲也極盛。


    但這會,本該是謝無端新娘子的沈宛出現在了他的新房裏??


    刺激!


    太他娘的刺激激了!


    沈宛此時也想起這會她應該是不知情的。於是立刻換上一副十分震驚的表情,大聲說道:“不對,弄錯了!”


    “我是沈宛!”


    “我是世子夫人!!”


    謝無痕根本不聽沈宛說了什麽。這美人都喂到了嘴邊還不吃一口?那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上前一把摁住沈宛。


    想到這是謝無端的新娘子。


    有種生怕過了這村就沒那廟的意思。


    謝無痕心說,這明兒個要是換迴去,今晚少吃了一口肉他都得後悔得捶胸頓足。


    ……


    沈宛初時還裝作掙紮的樣子。等到了後麵,就是真正在掙紮了。


    這和她想象中的洞房花燭完全不一樣!


    真實的謝無痕是這樣的嗎?但上一世,她明明見過他對沈梨百般嗬護的模樣。


    沈宛柔軟的示弱,“求你……憐香惜玉……”


    謝無痕差點就將喜床嘎吱搖散。


    這會聽見沈宛的話,也隻短暫的停了會,嗤笑一聲道:“憐香惜玉呀……”是個什麽鬼?!又不是他的人,他為什麽要憐香惜玉!!!


    他拽過沈宛。


    沈宛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就像從水裏剛打撈出來一樣。


    ‘一切都是為了將來!’沈宛咬牙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現在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


    另一邊,鎮國將軍府。


    府裏下人吃完酒各自散去,將軍府也歸於平靜。


    “王婆子溺在恭桶裏了!”忽然丫鬟高聲大喊。


    王婆子便是給沈梨梳發的梳妝婆子。


    此刻已有不少丫鬟婆子在邊上圍觀議論。


    就見王婆子跪於地麵,頭倒栽入恭桶,四肢不停抽搐。恭桶四周的地上有一些灑出來的黃色液體。


    “我猜王婆子肯定是喝大了!!”


    “我猜也是,她又不是個不勤快的……”


    別人每日倒恭桶。


    她倒好,三五日不一定倒一迴。


    王婆子又是個好酒的,這不,今夜一喝大,直接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溺在恭桶裏了。


    這是現場大部分人的想法。


    丫鬟迅速去稟告劉管家,劉管家又去稟告將軍和夫人。


    沈修和新城郡主已經歇下。


    新城郡主聽見劉管家稟告,氣的直接一揮手摔掉桌上杯子,“喪門星!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在阿宛大婚出事。”


    “她想觸阿宛黴頭嗎?”


    “咱們阿宛是個有福氣的。”


    “哪能那麽容易就被觸黴頭!”一旁沈修柔聲勸解。


    新城郡主的確有被勸解到。


    她的阿宛當然是個有福氣的!


    她看著還在等候她吩咐如何處置的劉管家,沒好氣的說道:“還在這等什麽?”


    “直接一副席子丟出去就是!”


    劉管家恭敬的退出後,很快便有小廝拿破席子卷了王婆子,連著溺她的恭桶一塊抬出府去。


    王婆子在將軍府無親無故,為人又奸猾喜偷懶,與府上丫鬟婆子關係處得也一般,自然也就沒有人在乎她的死。


    大夥該洗漱的洗漱,該歇著的去歇著。


    王婆子在巷子裏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心知自己觸了新城君主黴頭。


    將軍府是迴不去了,好在還有這些年的月銀。王婆子提著恭桶淒淒慘慘起身。


    將軍府的下人們不在意王婆子的死活。


    背地裏有人在意。


    “夫人?”


    “新城?”


    確認新城郡主入睡,沈修來到沈梨出閣前住的院子。


    他在屋裏仔細尋摸,在隱蔽的角落裏,尋摸到一枚森寒泛著銀光的繡花針。


    “嘖嘖。”這一如既往喜歡在作案現場留下證據的行事風格!


    沈修伸手去撿起地上的繡花針,忽的又頓住,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附在繡花針上,之後撿起繡花針。


    小閨女的東西,他可不敢亂碰!


    “這麽晚,夫君上哪了?”


    沈修摸黑關上房門,便聽見床榻上新城郡主的問話。


    新城郡主披著外衫坐在床榻中間。


    “我去屋外透氣,阿宛出閣我有些難過。”沈修信口拈來。


    “女子及笄自當嫁人”新城郡主態度理所當然,她笑話沈修,“你這個堂堂大將軍比我這個小女子還要多愁傷感,你羞也不羞?”


    沈修一臉縱容地看著她,調侃道:“你倒是生了副鐵石心腸。”


    “阿宛可是你我長女。”


    新城郡主露出小女兒一般的情態,“你的意思是我不疼阿宛?”


    沈修忙上前哄她,“我哪有那意思!”


    新城郡主順勢依偎入他懷裏。


    片刻之後,新城郡主聲音又響起,透露著些許遲疑,“沈郎,……當真不在乎那庶女?”


    “一個庶女哪裏值得我在乎了?”沈修擁著新城郡主的動作異常輕柔,黑暗當中,他的眼神卻異常冷漠,


    新城郡主心裏滿意,跟著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追問道:“真的?沈郎不騙我?”


    “沈郎當真從來沒騙過我?”新城郡主眼中流露異樣,隻沈修看不見。


    “嗬”,沈修愉悅的笑出聲,他從來不懷疑新城的聰慧。


    “倘若我欺騙新城,那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自是信你不會騙我。”新城郡主慌忙捂住他的嘴。


    沈修拿下她的手,溫柔的把玩著五根纖細的手指。


    新城呀新城,你從來都是這般天真……


    像他這樣的人就該不得好死!就該去下地獄!!


    “不過就算沈郎騙我也沒關係……”,新城郡主忽又說道。


    “哦?怎麽說?”沈修感興趣地問道。


    新城郡主驀地嬌笑起來。


    “倘若我發現沈郎騙我,那我就……”


    “就如何?”


    “我就將沈郎你喝血敲髓,然後一口!一口!吃掉沈郎的肉……”新城郡主眯起狐狸眼,語氣裏透露出偏執和暴虐,“那樣,我和沈郎就永永遠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了……”


    “哈哈哈”,沈修胸膛震動,放聲大笑,“那我可實在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


    隔天清早,柱國侯府。


    新人向長輩請安。


    柱國侯謝流雲駐守北境,便是侯府世子成親這樣的大事,也無法及時趕迴府。


    侯夫人蘇氏年近四十,通身氣度,婉約端莊。


    蘇氏與謝侯爺生有二子一女。


    長子謝無咎前些年於北境戰死,蘇氏很是傷心了一場,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次子便是現在的侯府世子謝無端。


    長女謝無涯則在五年前嫁入安國公府,現與安國公世子井遲育有一子一女。


    除了蘇氏親生的二子一女,餘下便是謝侯爺與妾室李氏所生的謝無痕。


    李氏打小便伺候謝侯爺,與謝侯爺情意非同一般。


    蘇氏剛嫁入侯府那幾年,在李氏手上吃了不少悶虧。直到她生了長子後才好上許多。


    因此蘇氏不喜李氏所出的謝無痕也是自然。


    不過倒也不至於故意作賤,僅僅是無視罷了。


    不過侯夫人眼裏的無視,在侯府下人眼中便是一種信號。


    李氏難產死後,謝無痕在侯府便如那野草一般頑強生長著。


    除了早年在李氏手裏吃虧,和長子戰死一事,蘇氏生活稱得上一句順遂,比京中半數一屋子破爛事的當家主母強多了。


    隻是這順遂的日子,近來卻添了憂愁。


    蘇氏某次偶然驚覺到次子與長媳竟有了許多糾葛,好在大錯尚未鑄成,可要是任其發展下去,犯錯不過遲早的事,那可就是天大的醜聞了。


    於是她果斷用長媳脅迫次子點頭同意成親,還為他聘娶了京中頗負盛名的沈宛……


    這會,蘇氏端坐於主位,眼帶焦急。


    “確定成事了?”蘇氏忍不住再次詢問許嬤嬤。


    許嬤嬤肯定的點頭,“奴婢非常確定。奴婢親自去聽的!”


    “奴婢聽見新房傳來動靜後,還特意讓陪房的人都遠著些莫吵到裏頭。”


    確定二兒子與沈宛成就好事,蘇氏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還真怕二兒子搞出守身那套,那可就真的太造孽了!


    “怎麽還不來?”蘇氏又問道。


    話音剛落下,兩對新人便一前一後入內來到了蘇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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