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冷風嗖嗖地刮。


    爬過姬家別墅圍牆。


    啪——!


    將背著一個大包輕輕扔在地上。


    易敬常然後拎著一個包,匍匐地前爬行到了一棵歪脖子梅花樹下。


    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粉紅的紙人,紙人是個穿紅衣女子模樣,一身妖豔的妝容,全身濕噠噠的。


    紙人是一家紙錢鋪裏六十塊錢買來的,原本要價是八十,而她身上的濕潤的水漬是易敬常常搞的。


    這水不是普通的水。


    那是用普通的水和白磷混合成的水。


    隻要足夠長的時間。


    水汽蒸發,白磷便會和空氣接觸起火。


    紙人便會自燃。


    這一個來自陰間的技能,原本是屬於那一位二房東胡家樂,他經常用這種方式搞到一些廉價的房子用來出租。


    易敬常聽過一耳朵。


    他覺得這很適合自己的家裏人。


    所有東西裏,白磷是最難搞到的東西,通常需要去化學試劑店買這種東西,是要經過審批手續的。


    不過。


    孤兒院隔壁有好幾家初中的實驗室裏都有這種白磷,隻要放學之後偷偷爬進去就能拿到。


    保安們也不是管得很嚴。


    龍三也很擅長這個方麵的事情。


    唿唿唿——!


    午夜的風在耳邊唿嘯,掛在樹上的紙人被吹得搖搖晃晃。


    看上去也並不是很可怕。


    易敬常便調整了角度,讓它像個吊在樹上死去的女人,隨後又匆匆地在地上扔了幾封信。


    每一封信都寫了一個愛情故事,主角都是父親姬明德。


    內容都是一段段婚外情。


    每封信的女主角都不同。


    忙碌大略二十分鍾之後,易敬常便想要從原路返迴,可走了還沒有幾步,耳邊便傳來了一陣狗叫聲。


    汪汪汪!


    好像有人來了。


    易敬常見狀不對,便快步走到梅花樹邊上,跳進了一條小河。


    接著。


    他像一條魚兒一樣,潛入水底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裏,完成了一次特工一般的行動。


    不為了錢。


    不為了權。


    他隻是為了曾經讓自己不快樂的家人們,也同樣地不快樂。


    這叫以牙還牙!


    ……


    “汪汪汪!”


    一陣狗叫聲響起。


    保姆吳秀秀領著幾個保安和狗走了過來,慌亂地指著不遠處的老梅花樹的方向,說道:


    “我剛才好像看到有個小偷爬牆進來,就躲在那棵梅花樹下!”


    保安們聽完頓時警惕了起來,有人便想起前兩天繡花鞋的懸案。


    “哎,那棵梅花樹好像很不幹淨。”


    “對啊!聽說就是那棵樹下有人跳過河,這兩天宅子裏還出現了一雙繡花鞋啊!”


    “是的啊!我也聽說了。那老宅子裏都鬧鬼了——不少人能聽見鬼叫聲!可嚇人了!”


    漆黑的夜裏。


    幾個保安說起那棵梅花樹,便都一臉驚恐起來。


    “胡說什麽啊!老爺剛剛都從廟裏請來金佛辟邪,這幾天就沒那個聲音了,你們可不要胡亂講!”


    吳秀秀一頓訓斥。


    她覺得保安們抬嚼舌頭。


    可話音未落。


    保安們麵色便驚恐起來,還有人聲音發顫地指著不遠處那一棵老梅花樹說道:


    “真……真的有人!”


    吳秀秀聞聲看去,隻見遠處的梅花樹下的確有個人影,在風裏搖來搖去,就好像是上吊死掉一樣。


    她一瞬間便花容失色。


    ……


    老宅內的餐廳。


    姬明德一臉喜氣洋洋地坐在主位上,端著茶正在和一家人聊著天。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今天和騰雲集團的李總談的很好,我們雙方的合作將會順利展開,我們姬家也要馬上要進軍零杭市的地產界了!”


    “到時候,還能走向全國!”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你們爺爺,他聽了很高興。私下說,要我出任下一屆的集團主席,今天把大家叫來,也是想要分享這個好消息。”


    姬明德笑著說道。


    他完全沒有了之前在餐廳裏向李斷雲低聲下氣,如狗一般的奴才模樣,得意地炫耀著成果。


    姬曉男坐在餐桌的斜對角位置上,看著意氣風發的父親,內心此時五味雜陳。


    他一直把姬明德當做自己人生的偶像。


    想要成為養父姬明德一樣的大人物,可這樣的大人物竟然在那個餐廳裏,在李斷雲這樣另一個大人物麵前就是一條狗。


    不僅下跪乞求。


    甚至還把自己親生兒子送出去給對方當兒子。


    這樣便是所謂的成功者?


    姬曉男很疑惑。


    可若不是。


    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如養父姬明德一般有錢,出入是豪車,住著上億的湖邊別墅?


    姬曉男細細一想。


    他此時對成功兩個字有一點迷茫了。


    不過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很高興,姐姐們都是一番祝賀。


    當然也有人不是太開心。


    “爸,祝賀你!不過,我在劇組還有戲呢,你打電話告訴我也行的!”


    姬雅雅有一些不高興。


    聽家裏的姐姐們說。


    這一位二姐最近拍劇組裏的鬼片相當有狀態,應該是這個原因不願意迴到這個家,放棄正幹得好好的工作。


    姬明德一聽這便麵色惱怒起來。


    “姬雅雅!叫你們迴來,自然有事了!”


    “易敬常已經離家出走好一陣子了,我希望大家都努力去找一找。”


    “我們知道你們都討厭他,可畢竟他也是我們的家人!也是我姬明德的親兒子!”


    “還有什麽拍戲不拍戲,這戲還不是家裏人投的錢?”


    “家才是最重要的!”


    姬明德語重心長地對屋子裏的人說,一副極好的父親的模樣,那樣子也像是對易敬常極度地關心。


    姬曉男在心裏卻笑了。


    明明這個男人是要把自己的親兒子當籌碼送給別人。


    還一副很慈父的樣子。


    原來成功的樣子,就是要這樣虛偽,需要這樣不要臉,還要能連親兒子都可以送人的狠勁。


    這就是三姐說的夠狠夠聰明夠不要臉,才能在這個姬家生存嗎?


    姬曉男此時有一些同情易敬常。


    而別的姐姐們又開始厭惡起尋找易敬常的這個事項。


    “爸,為什麽要又要找易敬常這個混球?讓他在外麵待著不是好好的,現在家裏已經夠糟糕了!真的不能找他來添亂了!”


    “對啊!上次大師說,家裏鬧鬼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易敬常帶來的晦氣和不幹淨的東西!”


    姬雅雅說起了家裏鬧飄飄的事情。家裏其他人便是一臉惶恐起來,也像是害怕極了這個詭異。


    姬曉男又笑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飄飄?


    他發現下水道和廁所裏怪異的叫聲,就在網上搜了一下,便看到了鯰魚鬧鬼的電視節目。


    隨後。


    又去打開了下水道查看了一番,的確便發現了鯰魚。


    他原本想揭露一下易敬常這個把戲,讓家裏人更加痛恨這個哥哥,可是衡量了一番這沒有用。


    因為李斷雲要收易敬常做兒子。


    易敬常便有了一條巨大的粗腿,別說姬家了,整個零杭市都沒幾個人敢動他。


    在下水道裏放幾條小小的鯰魚又算得了什麽?


    此時即便是在姬家養幾隻吃人的老虎,現在姬明德也不會多說一句。


    姬曉男也琢磨著自己要韜光養晦,這樣才能笑到最後。


    與此同時。


    姬明德似乎還不知道那幾條鬧鬼的鯰魚,得意地站起身,指著客廳裏一尊金佛說道:


    “都不要怕了!我請了這一尊金佛是高人開光過的,請來之後那個怪叫聲就沒有了。”


    “大家都來拜一拜!保佑我們家宅平安。”


    他說著叫傭人拿來了香,讓每一個人都去叩頭上香。


    姬曉男聽完又在心裏笑了起來,什麽開光的大師,分明是這幾天天冷那些鯰魚晚上不活動了,才沒有那種叫聲了。


    太愚蠢了?


    怎麽可能是飄飄?


    他正有一些不屑。


    客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女保姆吳秀秀喊道:“老爺不好了,有個人吊死在了那個梅花樹下了!”


    這話一說。


    屋子裏的人一瞬間都懵了。


    姬明德的麵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快步地走出了餐廳,隻穿著睡衣就朝著花園的方向跑去。


    他一邊走,一邊罵道:“真特麽邪門!老子是走了什麽黴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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