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彎月當空。


    一輛輛馬車出皇宮駛往蜀王府。


    蜀王府罕見的燈火通明,讓幾家鄰居都有些詫異。


    看到是皇宮侍衛保護著馬車,沒敢上前打探。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與皇家挨邊的事少沾,尤其還是一位注定當不上九五至尊的王爺,更不能走到太近,以免引火燒身。


    李恪看著一箱箱的琉璃入庫,麻了,徹底麻了。


    不再多想,為了自己的逃離大唐計劃,也得把這些琉璃全部賣掉。


    立政殿。


    李麗質打了一個哈欠,“天色已晚,你迴去歇息吧。”


    打哈欠是會傳染的,豫章公主也跟著打了一個。


    “無礙,我還不困,看著這些琉璃,真的一點都不困。”


    李麗質從箱子裏掏出一個樣式極為好看的瓶子遞給豫章公主。


    “拿迴去好生欣賞,今日太晚了。我馬上也迴去歇息。”


    “那我們一起迴吧?”


    李麗質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明日珍寶閣開業,我得出宮看看。”


    “阿姐,我想也去。”豫章公主想去學習一下運營模式,到了洛陽是否能複製長安的情況。


    “可。但洛陽不比長安,那邊又沒有熟悉之人。”


    “罷了,就不杞人憂天了,琉璃向來不愁賣。隻要注意自身安全即可。”


    ‘嗯,阿姐放心,我曉得的。’


    李麗質拍了拍豫章公主的手背。


    “對你自是放心,不然也不會放你去洛陽。等你迴來,請你吃大餐。”


    豫章公主沒當迴事,隻要能出去,比任何事情都有吸引力。


    翌日一早,李麗質和豫章公主在解除宵禁前趕到珍寶閣。


    此時,她們正坐在三樓喝茶吃點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空出現魚肚白,太陽漸漸冒出頭,東方一片火紅。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小巷子裏傳來賣早點的叫喊聲。


    “胡餅嘞,剛出鍋的胡餅,清脆可口。”


    “餑飥,餑飥,我家的餑飥最好吃,吃一碗一天都不會餓,價錢公道,童叟無欺。”


    “......”


    各個小門麵前,擺放著鍋碗瓢盆,白騰騰的熱氣四處流竄,香味惹得趕路人駐足,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咽下口水。


    一名腳夫從袖子裏掏出三枚銅錢,“來兩個胡餅。”


    “好嘞,剛出鍋,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店家,給我來一碗餑飥。”


    “您稍等片刻,馬上出鍋。”


    ......


    小巷裏熙熙攘攘,李麗質和豫章公主打開側麵的窗戶,看著小巷子的煙火氣,嘴角微微上揚。


    她們的阿耶,平亂,抗災,為百姓創造了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能讓他們一直幸福下去,她們很高興,發自內心的喜悅。


    早上出來逛街的人不多,尤其是高門大戶,誰沒事早上出來玩啊。


    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珍寶閣的名頭算是宣揚了出去。


    好奇者不知凡幾。


    眼下還沒到吉時,珍寶閣的大門緊閉。


    還未開業,這條街上已經擠滿了人,正在竊竊私語討論著什麽?


    “誒,聽說這是公主開的鋪子,是不是真的啊?”


    “啊,不是吧,我怎麽聽說是趙國公開的,長樂公主還有兩月就要與長孫郎君成親,這是陪嫁吧?真是大手筆。”


    “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聽說是陛下開的。”


    說到陛下時,周圍的人全部支起了耳朵,臉上隱隱帶著興奮。


    而說話之人臉上則是帶著得意,心想:嘿,我才是真消息,你們都是假的。


    他壓低聲音,“聽說陛下私庫老鼠見了都流淚,不像前朝皇帝,使勁搜刮咱老百姓。”


    對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聖人降世,是咱們老百姓的福氣,我得好好的活著,福氣還在後頭呢。”


    眾人神情一凜,齊齊向皇宮的方向施禮,而他們都是發自內心的。


    雖然前幾年活的不咋地,但這幾年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老百姓圖什麽?不就圖個吃飽穿暖嗎?


    能帶領他們吃飽飯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這邊的動靜很快傳到了縣衙,縣令派了衙役前來主持混亂的局麵。


    “散了,散了,都散了。”


    “路都堵成什麽樣,都沒看到嗎?”


    眾人隻是訕訕笑了笑,拱拱手匆匆離去,今天能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已經滿足,迴到村裏夠吹半個月的了。


    辰時末,現代時間8點58分,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


    一名身穿絲綢的中年人笑嗬嗬的從珍寶閣走出來。


    他對著眾人抱了抱拳。


    “感謝諸位大駕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鄙人是珍寶閣掌櫃,姓張。”


    “咱們做的是琉璃生意,歡迎諸位進店選購。”


    “莫要擁擠,琉璃價格昂貴,打碎一件大家都好看對不對?”


    富家子弟一聽來了興致。


    偌大的長安城裏,沒有一家專門賣琉璃的鋪子,偶有流落民間的琉璃也很快被各大世家搶走。


    他們雖然有錢,但身份地位不夠資格與世家權貴相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件件琉璃落入他人之手,心中怎能不怨?


    如今來了機會,必須好好抓住,不然都對不起一大早跑來看熱鬧。


    張掌櫃笑的如沐春風,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群人烏拉拉衝入珍寶閣,剛剛進入就被裏麵的景象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就連世家權貴都沒見過這麽多琉璃,何況這些土包子?


    他們感覺眼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每一樣都想看,每一樣都想買迴去。


    一時間之間都是吞口水的聲音。


    張掌櫃拍了拍手,“大家慢慢選擇,小店隻有1000件琉璃,先到先得。”


    不能讓太多的琉璃落入長安,不然肯定價格會下降,1000件不多不少剛剛好。


    “想必諸位心中最想知道作價幾何。”


    他指著稍大一點的說:“與這件瓶子差不多大的售價一萬兩千貫。”


    又指了指小的,“這個稍微便宜點,隻需一千兩百貫。”


    “那麽,就不耽誤諸位的時間了。”


    大家麵麵相覷,就一個感覺,貴。


    是真貴,一戶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數貫,一般家庭也不過十幾貫而已。


    這...


    大部分人打了退堂鼓,這不是他們能消費的起的,哪怕能買的起,也不會花掉所有積蓄買不當吃、不當喝的琉璃。


    隻一瞬的功夫,珍寶閣裏隻剩下寥寥幾人。


    長安城作為大唐第一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沒有第一時間擠進來的人走了進來。


    不出意外,又是全部愣在當場。


    那晶瑩剔透,如冰晶般的琉璃閃瞎了他們的眼。


    除此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造型,以及上麵的印花,無不彰顯著它的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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