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最好不要勸,很可能適得其反。


    隻要默默陪著就好。


    小公主被電視吸引,沒有注意到李麗質的異樣。


    王陽帶著李麗質去衛生間,小公主在百忙之中瞄了一眼,視線又迴到電視機上。


    衛生間是幹濕分離的結構,王陽把浴室的門關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哎,她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而且關乎李唐的命運,責任不可謂不大,希望能想開吧。


    如果在現代,13歲的丫頭片子會在幹什麽呢?打遊戲?在家看電視?或者約著小姐妹去遊樂園玩?總之,沒有那麽多成長的煩惱。


    密閉空間,靜謐無聲。


    李麗質能聽到砰砰直跳的心聲,那是劇烈的,不受控製的。


    想起剛才看到的文字,渾身冰涼,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她緊緊捂著嘴巴,不讓哭聲傳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睛紅腫,眼神卻異常堅定,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小郎君說的不錯,那是曆史,一切都沒有發生,我要堅強,我要努力改變。


    大哥和二哥不會造反,稚奴也不會...


    阿娘不會死,兕子不會死。


    我...也不會死。


    吐出幾口濁氣,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打開浴室的門。


    王陽看著她的表情,一愣。


    臉已經哭花,神情懨懨,但與剛剛相比,氣質發生了改變。


    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想通了?”


    “嗯。”李麗質用鼻音嗯了一聲,鄭重的給王陽行了一禮,“小郎君,謝謝你。”


    王陽連連擺手,他真的不習慣古人行禮啊。


    想起以後自己去大唐也要行禮,就一陣頭疼。


    他挺佩服李麗質,短短時間就能想通,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何況還是一個古代人,更難能可貴。


    “想通就好,你打算怎麽做?”


    王陽就隨口一問,沒想打聽人家的家事,也沒指望李麗質會迴答。


    李麗質吸了吸鼻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瞞著吧,能瞞多久瞞多久,至於其他的,我會一個個解決。”


    “不過,我會稍稍透露一點兒消息給阿娘,讓她去緩和阿耶和大哥的關係。至於二哥...”


    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去封地吧,這是最好的結果。”


    天塌的事她也不敢多說,誰也預料不到會發生什麽。


    王陽挑了挑眉,雙手豎起大拇指,“好計策。”


    但心裏不抱太大希望,後世之人都知道李世民寵愛李泰,哪能說變就變。


    為了不打擊李麗質,說了恭維的話。


    王陽打開水龍頭,“洗洗吧,臉都花了。”


    李麗質抬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那麽清晰,比銅鏡清晰百倍。


    “小郎君,這,這鏡子作價幾何?”顧不得洗臉,扭頭問道。


    這東西可比琉璃值錢多了,更容易出手,看著這麵鏡子,嗅到了金錢的味道。


    如果放到長安城售賣,店鋪能被踏破,這一點都不誇張,就是這麽搶手。


    “不貴。”


    李麗質眼裏冒出驚喜之色,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能不能把一部分琉璃換成鏡子?”


    “為什麽要換?這東西很便宜啊。”


    那種隨身攜帶的化妝鏡,一兩塊錢一個,量大還能便宜,那不是買多少有多少。


    他不理解李麗質的腦迴路。


    “這樣啊...”李麗質幻想著賣鏡子的場景,嘿嘿笑了起來。


    把糟心的事拋在腦後,高高興興的洗了臉。


    再次迴到客廳,恢複如初,雖然沒有了妝容,但她天生麗質,小小年紀美得不可方物。


    小公主眨巴眨巴眼,“小囊君,七飯吧?”


    她餓了,餓的小肚肚咕咕叫。


    “吃,快去洗手。”


    “好耶,七飯飯咯。”小公主拍著巴掌蹦蹦跳跳去了衛生間。


    李麗質帶著她洗了手,王陽去廚房準備碗筷。


    兩個公主的飯量都不大,看著她們,王陽幹了兩碗飯。


    秀色可餐說的果然不假,連食欲都大了。


    一桌子菜還剩很多,王陽笑著說道:“讓你們的家人也嚐嚐。”


    李麗質眉眼彎彎,沒有拒絕,矜持的點點頭。


    這麽好吃的東西,當然要分享。


    於是,小公主化身快遞小妹,像一隻辛勤的小蜜蜂,撲騰著小短腿來迴穿梭於大唐和別墅之間。


    一連十幾趟,小公主的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但她依然興高采烈,笑容就沒斷過。


    “明早記得過來,我在家裏等你們。”


    王陽有種錯覺,這好像一家三口的節奏。


    “好。陪阿娘吃完早食我們就來。”


    無論什麽時候,百善孝為先。


    王陽點點頭表示理解。


    “小囊君,係幾走啦,窩會想你噠。”小公主眼含不舍,如果不是視線一直盯著電視,王陽差點信了。


    王陽蹲下身子在小公主臉上吧唧一口,惹得小公主咯咯直笑。


    揮了揮手,“明天見。”


    看著她們消失,王陽轉身去收拾房子。


    收拾完之後,開車去了市裏。


    明天帶小公主去市區,得買兒童安全座椅,還得買水杯尿不濕之類的兒童用品。


    ......


    鳳陽閣彌漫著誘人的香味,很快傳到了外殿。


    吉祥和清秀忍不住咽著唾沫。


    對於這裏時常出現奇怪的東西,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並保持緘默。


    她們像兩個門神,把所有來小公主寢宮的人全部打發走。


    李麗質吩咐清秀去尚食局拿食盒。


    又吩咐其他人分別去甘露殿和立政殿,告訴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先不要吃飯。


    色香味俱全的菜飯全部放進食盒,李麗質牽著小公主上了馬車,後邊跟著另一輛馬車,兩輛馬車朝著立政殿而去。


    甘露殿。


    小太監邁著小碎步跑了進來。


    “陛下,長樂宮來人,讓您去立政殿用膳。”


    李世民放下奏折,這已經是最後一本了。


    “哦?長樂也去嗎?”


    應該與那神秘人談妥了,也罷,那就去聽一聽。


    為了方便處理政務,他的晚食一般在甘露殿吃,如果時間太晚就在這裏休息。


    今天他高興啊,仿佛渾身使不完得勁,處理政如魚得水,比平時快了一倍。


    “奴婢不知。”


    “朕知了,你去迴複吧。”


    “是。”


    李世民揉了揉發脹發酸的眼,起身活動活動身體。


    “張阿難,去立政殿。”


    “是,臣立刻準備車駕。”張阿難躬身離去。


    立政殿。


    “阿娘,係幾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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