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的衙門眾人一邊心裏問候著花少的祖宗十八代,一邊默默祈禱著司徒鑫平安無事,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


    這麽大的火,武功再好也不可能無事,留著條命就是好的。


    他們隻是無名小輩,總不能對著高高在上的皇帝說‘是您兒子自己找死衝進火海的,與我們無關。’


    有關無關,有罪無罪,全憑皇上的心情。


    伴君如伴虎,升官發財或人頭落地,不過是刹那間的事情。


    高知府腿軟站不起來,癱坐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片火海,生怕進去的司徒鑫走不出來。


    知府年年有,換了也不稀奇。


    可知府因為沒有保護好皇子而喪命,這就稀奇了。


    哪位知府不是把皇子的命當做自己的命來護著的?


    他倒是想護著,這不是皇子太厲害了,他護不住啊!


    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每次都栽在司徒鑫的手裏,他跟司徒鑫是不是相克?


    高知府在外提心吊膽,司徒鑫在緣來客棧裏麵,冒著大火,心急如焚的往林墨雨的房間跑去。


    火勢太大,一個不留神就會被火燒傷。


    他的衣服已經多處被火燒到,華麗的衣裳此時特別破。


    被火灼燒過的皮膚,就這樣紅著,似乎對於他來說不知道疼痛。


    長的頭發,也有不少被火燙的卷成一團。


    此時此刻的司徒鑫,哪有獅鷹國第三大美男子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比乞丐還要狼狽的人。


    他著急的衝到林墨雨的房間,大門上都是火,還有那密密麻麻的箭。


    箭頭上麵帶著毒,燃燒起來的煙夾雜著毒,司徒鑫聞著這味道,眉頭就緊緊的皺著。


    渾身的氣息越發的冷,如同剛剛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惡鬼。


    “墨雨,墨雨??????”司徒鑫大聲喊著,依舊無人迴應。


    他想踹開門,但不確定林墨雨的位置,怕門往裏麵倒壓到林墨雨,自己用一隻左手拿著還在燃燒的門往外麵用力的一拉。


    本就燒過的門,被他的力氣摔在外麵頓時四分五裂,手掌和手背被火傷到,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墨雨,墨雨??????”司徒鑫衝了進來,他紅著眼睛,不知道是太過於生氣,還是太過於害怕。


    床上沒有人,地上沒有人,燒著的衣櫃裏麵也沒有人。


    這時候,司徒鑫的心緩了口氣,人沒有在這裏就好,這樣她可能還活著。


    隻是她人現在在哪裏?


    在敵人手中是否安全?司徒鑫雙手緊握,恨不得現在就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看著外麵越來越大的火勢,司徒鑫拿起一旁的花瓶丟掉裏麵的花,隨手撕下自己衣服的一擺,把花瓶裏麵的水倒在衣上,裹著自己的臉,衝出火海。


    剛才不顧著臉,是一心想著救林墨雨,來不及多想。


    遇到危險時候本能的還是護著這張臉。


    現在特別顧著臉,是因為林墨雨沒有在這裏麵,他可不想被火燒成了醜八怪出現在林墨雨麵前。


    他哥是獅鷹國的第一美男,那個林無痕是第二美男,即使在美貌上他不占優勢,可也不能成為劣勢。


    本來林墨雨就不待見他,若是他變醜了,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事實上男人在心愛的人麵前,也喜歡展示自己好看的一麵。


    當司徒鑫如同一個落魄乞丐般跑出來,眾人紛紛睜大眼睛盯著他,這跟剛才進去的三殿下是同一個人?


    完全不像,可是除了他還有誰這麽傻從火海裏麵跑進跑出?


    司徒鑫扯下臉上裹著的衣服,一把丟在地上,臉雖然沒有受傷,卻一臉的汗。


    高知府見到司徒鑫出來了,連滾帶爬的過來。


    管他狼狽還是受傷,隻要能夠活著出來就是好事。


    頭上的烏紗帽能不能夠保住不是事,這命能夠保住就好。


    “殿下,您哪裏受傷了?”


    這語氣比他自己受傷了都要難過,如果不是司徒鑫十分潔癖不能靠近,他都可以抱著司徒鑫的大腿痛哭流淚表達自己的此時此刻的心情。


    “快去給殿下找大夫!”高知府指著一個手下大吼道,剛才那些受傷的平民在這裏躺了半天,他可沒有想過先去找大夫。


    手下連忙跑著騎著馬走,生怕自己跑慢了,這個黑鍋就掛自己背上了。


    司徒鑫命雖然在,可傷一定是有的,他家大人要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手下也很難逃過一劫。


    臨死拉幾個墊背的,他家大人還真的做的出來。


    “花少不在裏麵,你派人去流星府讓他們全部出去找,讓管家拿著我的令牌去皇宮中調派人手找。”


    司徒鑫冷冷的語氣,夾雜著擔憂。


    “諾。”


    高知府連忙派人去流星府通知,這才恭敬道:“三殿下,您先坐這裏休息一下,等大夫給您治傷。”


    高知府看了看四周,附近門麵哪裏倒是搬出了幾把椅子,有幾個人在看熱鬧。


    鬆子倒是很知趣的借了一把椅子過來。


    雖然他一直對三殿下不怎麽喜歡,可憑著三殿下冒死衝進火海救花少這一舉動,他瞬間就看三殿下順眼多了。


    患難見真情,男人平時甜言蜜語,揮金如土都不算什麽,性命攸關的時候,看他如何對待,才能看出真心。


    三殿下這個人性格是古怪點,可這真心還是不錯。


    可惜了,可惜花少不喜歡他。


    如此一想,鬆子心裏倒是有幾分同情司徒鑫。


    可這點同情瞬間就被理智打的四分五裂,他一個小小掌櫃,有什麽資格去同情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


    人家再難,也是出身高貴,一輩子不愁吃喝,走到哪裏都是一群人捧著,遇到危險還有一群人傾力相救。


    哪像他,每天對著過往的客人點頭哈腰,遇到無理取鬧的客人,還得笑臉相迎。


    遇到危險,都自顧自的跑了,想找個人來救自己都難。


    如此一想,算了,還是先同情同情自己吧。


    司徒鑫看了一眼鬆子,這才坐了下來。


    敵人的箭頭上染了毒,這火裏麵的煙也夾雜了毒,剛才他完全是憑著一股力量堅持著,現在的他體內吸入的毒煙已經越發的猖狂。


    司徒鑫咬了咬牙,支撐自己不倒下。


    可是他的唿吸越發的急速,麵前的人看起來也慢慢的模糊,眼皮不聽話,身體也不受控製。


    在他徹底暈過去的時候,聽到高知府大喊殿下。


    意識就這樣徹底的失去。


    高知府急的汗都出來了,趕緊喊了幾個手下去找轎子,這深更半夜的本來不好找轎子。


    好在緣來客棧的名聲響,這起火了,倒是引起不少附近人看熱鬧。


    在這附近的人,有門麵有生意往來的家裏,都有轎子。


    雖然不及皇宮轎子的萬分之一奢華,但好在能用。


    有鬆子幫忙借轎子一事很快就弄好了,至於司徒鑫潔癖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這個問題現在是沒有人理會的。


    都傷成這樣了,潔癖這點問題就先不講究了。


    高知府腿還是不爭氣,隻能讓手下的人扶他上馬,他坐在前麵,手下坐後麵騎著跑。


    說是騎著跑,但速度不快,畢竟轎子能夠跑多快呢?


    高知府也不傻,派了手下快馬加鞭的跑去皇宮找禦醫。


    這個時辰,禦醫自然是在睡夢中。


    呸,他在這裏嚇都要嚇死,那群禦醫憑什麽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窩裏麵?


    這三殿下昏迷著,要是這些禦醫看不好,他們也別想逃。


    如此算著遭到牽連的人又多了一批,此時的高知府心裏竟然舒坦了幾分。


    禦醫那群老東西,都是宮裏的人精,求饒手法嫻熟,法不責眾,說不定皇上會網開一麵。


    萬一三殿下受傷嚴重,皇上大怒,那多了些人陪葬,他死的也沒有這麽冤。


    流星府的大門夜裏有人值班,一聽來人說是花少出事了,三殿下讓府中的人去找。


    守門人頓時一臉死灰,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都算了,還要找人。


    又是這個花少,因為她這個府裏的廚房修了拆了,拆了再修,日子簡直是地獄,沒法過了。


    這又出事了,要去找人,簡直就是禍害他們這些人。


    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樂意加上問候花少祖宗十八代,可是表麵上的功夫得做足,守門人還是快速的跑進去用力的拍陳管家的門。


    陳管家揉著眼睛,開了門,聽說花少出事了,困意都瞬間嚇沒有了。


    “三殿下呢?“花少對於三殿下來說,可是不一般的存在。


    “三殿下在緣來客棧,吩咐召集府中人手出去找花少,您拿上他的令牌去皇宮調派人手尋找。“


    被人刺殺,這麽大的地方去哪裏找,簡直是大海撈針,還不知道找到人是生是死。


    若是被丟去喂了狼或者野狗,連屍體都找不迴來。


    “你馬上叫醒府裏的人出去找。“陳管家吩咐完,就往司徒鑫的房間跑去。


    他這幅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花少最好沒事,不然三殿下還不知道會怎麽折騰。


    在皇宮中調派人手,陳管家覺得不一定有用,元妃娘娘因為花少跟二殿下的關係,對花少厭惡的很。


    若是從中作梗,派出來找的人不用心,這人也難找到。若是找的人別有用心,花少被找到了也是危險。


    哎,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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