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團還沒來得及休整,新的作戰任務下來了,這次攻打的是一處名換過三關的陣地,三處高地首尾相連,彼此照應,互為犄角之勢,易守難攻,是一塊極為難啃的骨頭。


    作戰會議上,錢有才坐在角落裏,聽著湯家那幾個營長東一句,西一句的亂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三四五六來,倒是吵的麵紅耳赤,看起來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


    湯震雲一直嬉皮笑臉,不但沒個主意,還沒事煽風點火,挑撥湯家幾個營長之間的關係。李明直門搖頭,卻想不出辦法,他湊到陸建功和杜少淩身側,向二人求助。


    陸建功和杜少淩先將目光匯聚到錢有才身上,錢有才正低著頭玩手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兩人無奈,轉向湯震雲。


    陸建功建議道:“湯團長,我建議先派出幾支小隊,分別偷襲三座高地,看看能不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偷襲不成,就兩營一組,在空中形成梯隊攻勢,同時強攻,利用火力優勢、兵力優勢強奪陣地。”


    李明提出不同意見:“這個,陸參謀,總要選擇一個主攻方向,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主攻方向,其餘兩點派出小隊佯攻,擾亂敵人,使敵人難以判斷主攻方向,進退失守。”


    杜少淩斜眯了他一眼,心裏老大不樂意,讓我們提建議的是你,跳出來反對的也是你,他不客氣的解釋道:“李總管的戰術過於保守,顯得墨守陳規。如今我團攜勝利之勢,正是銳不可當之時,三軍士氣可用。一旦不能靠火力將對方打懵,陷入絞肉戰,我軍磨合時間短,戰術素養差的弊端就會顯露出來。一旦陷入苦戰……結果難料。”


    李明擔心湯家人死太多,盡管覺得杜少淩說的有些道理,但還是猶豫:“沒有主攻方向,不合兵法……這不妥吧。”


    李明態度比較猶豫,湯家幾個營長也不知道怎麽聽出來杜少淩嘲笑他們戰術素養差,一下子炸了鍋,紛紛跳將出來支持李明。


    湯震雲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幾個營長都是他的叔叔伯伯,盡管有爺爺的麵子壓著,麵子上屈服自己。實際上,對他多有看不起,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怪怪的,湯震雲猜測他們是羨慕嫉妒恨。再說了他們都是湯家家主的爭奪者,湯震雲心想若是他們一起死在戰場就好了,他爹就是唯一的家主候選人,他隱隱覺得,分開不容易全死,還是合在一起容易一起送走,至於這些人死了湯家也就落寞了,這種事他暫時還沒想到。


    湯震雲支持幾個湯家營長的說法,陸建功和杜少淩也無所謂,兩人順水推舟,陸建功道:“那就按湯團長說的來,一至五營主攻一方,我和杜少淩各帶一支隊伍,佯攻另兩處。”


    李明覺得不妥,湯震雲拍著桌子大叫:“就這麽定了,全軍出發!”


    錢有才給自己安排駐守644高地,陸建功和杜少淩自然不敢有意見。戰鬥很快打響,主攻方向一輪齊射之後,對方的陣地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塊巨大的v字形缺口,幾個營長瞬間感覺到軍功就在眼前,家族地位提升、加官進祿,重現湯震雲的輝煌的機會就在眼前。一時之間驚昏了頭,幾個營擁擠著向缺口撲去。


    李明看出苗頭不對,向湯震雲提議:“少爺,這樣一陣亂衝恐中了埋伏,不如暫且鳴金收兵,再做打算。”


    “唉,李叔糊塗,戰鬥才剛剛開打,豈有鳴金收兵的道理。一旦如此,軍心必亂,前衝的和後退的堵在一起,進退不得。若是此時敵人突然反擊,我軍瞬間就要潰敗。”湯震雲難得說的還挺對。


    李明一想也是,他心理仍然擔心,建議道:“還請團長下一道命令,突破之後不要橫衝直撞,而是沿著第一道防線分散開來,向敵人後方包圍,同時向另兩個方向穿插。與陸建功參謀和杜少淩副團長的部隊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李明這邊話還沒說完,突破口爆發出一片慘淡的白光,一枚針對天仙的聚合炸彈爆開,巨大的蘑菇雲升騰,赤紅、慘白、湛藍……幾種顏色的火焰聚合在一起,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耳朵裏都隻有轟鳴聲,強烈的爆炸引動整個龜背島都跟著抖動。


    爆炸的衝擊波如同狂風巨浪,將衝鋒的戰艦一下子碾成碎渣,又像揚沙器一樣將它們拋向空中。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和血腥味,戰場上的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聲音,很多人甚至連一聲哀嚎還沒來的及喊出來,就被蒸發幹淨。


    湯震雲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剛才還士氣高昂的部隊,現在隻剩下家族那三艘擁有強大的防禦係統的中型戰艦還能看出樣子。他癱坐在地,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李明癱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遠在644高地的錢有才亦感受到劇烈的波動,他盡管沒有目睹了整個攻擊的過程和結果。但是從這個爆炸規模,錢有才知道這絕不是自己這方的導彈。他暗道不好,錢有才深吸一口氣,神思百轉。


    錢有才很快有了決斷,他拿起通訊鈴命令道:“陸建功、杜少淩,對你們佯攻的據點進行最猛烈的攻擊,拖住敵人,讓他們無暇去主戰場。722高地守軍、644高地守軍支援前線,從兩個方向突進,做好隱藏,雷達部隊做好戰場監控,隨時部署合適的隱藏位置,不要著急交戰,等我方潰軍和敵軍的追擊部隊過去以後,從後方掩殺……”


    各部迅速執行錢有才的命令,人員捉襟見肘,他不得不親自出戰。


    湯震雲在爆炸的衝擊下逐漸恢複了理智,他看著李明,眼中充滿了悔恨、自責和後怕,也許還有一點內疚,他茫然的看著前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逃、逃的遠遠的、最好直接逃迴湯家主母的懷裏。


    湯震雲歇斯底裏的大喊:“撤,快撤。”


    其實敵軍實力並沒有多強,若是他能組織人手,趁這個空檔期殺進敵人陣地,打敵方個措手不及,再輔以三艘強悍的中型戰艦,大概率還能險中求勝,可惜他鬥誌全無,隻想逃跑。


    兵敗如山倒,他這主帥一跑,其他艦隊自然也跟著跑,三艘中型戰艦搖搖晃晃的跟著。敵方豈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數十艘小型戰艦騰空而起,追殺而來。


    李明看著船舷外的戰場,全身顫抖,嘟嘟囔囔:“完了,湯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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