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低語,聲音雖輕,卻如同銳箭刺心:“適才的幻影與那惡狼現身,你命運的繩索便缺損一節。再這樣下去,即便飲水也將成刺骨痛楚!”


    燕赤霞瞪大眼睛,驚訝無比:“同道你說的是運勢之力?”


    命運如同繁複的大海,涵蓋了運勢、天數等等,而運勢卻隻是一個單獨的漣漪。


    蘇白細細解說一番,燕赤霞全身顫抖,如臨冰湖。“同道曾經曆過這樣的事嗎?”他問。


    燕赤霞搖了搖頭:“不曾遇到。常人之間用神念探查太過失禮。”


    見寧采臣望著他們兩人,他小心翼翼問道:“俠士大俠,聽說這有一座古廟,不知在哪裏?”


    燕赤霞不敢迴應,懼怕再度失去命運之力。他看向蘇白,隻好挺身而出,手指遠方,“古廟已蕩然無存,那裏便是遺址,你還是進城借宿吧。”


    秀才目光凝在破碎的木材和瓦礫上,麵露困惑。


    “既如此,我也隻能如此行事。”他向兩人道謝,然後轉身離去。


    “這兩個俠士怪怪的,有什麽事兒不直言相告,就那樣互看。”山路上傳來書生嘀咕的聲音。


    燕赤霞問:“太一道友,我的命運之力還有再減少嗎?”


    蘇白搖了搖頭:“沒有,看來是在顯化之際汲取命運之力,之後返迴現實便與常人無異了。”


    燕赤霞眼神驟凝:“道友,他們究竟是什麽東西?比妖魔鬼怪還要可怕!若是此類存在多起來,天下豈非大亂。”


    凡人身上的命運之力有限,遇見一次此類事件,必然魂消魄散。


    蘇白點點頭:“確實如此。”此時此刻,他自己也不敢再用神念掃描世界。


    神念無法觀察幻境中的一切,但他是例外。


    因他掌握了一縷虛實法則,即便某物仍然屬於虛無,他的神念亦能察覺到。


    萬一不小心掃描到過多虛無之物,讓它們進入現實。


    他豈不是會喪失大量命運之力?


    燕赤霞看著死去的灰狼,好奇地問道:“假如把它們在幻境中消滅呢?”


    蘇白搖頭:“無效。他們是幻境之物,無論是生是死,出現在現世都需要龐大的命運之力。這隻灰狼確是你殺的,但它顯形時已經借助過命運之力,生死並不影響。”


    聽完,燕赤霞感覺牙齦隱隱作痛。這種東西實在太難以處理了。


    蘇白答道:“對待這種事,除了視而不見,沒有其他選擇。”


    燕赤霞皺眉,長聲歎息:“也隻能這樣吧。道友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唯有找出來源,才能解決問題。”蘇白思慮後,“對了,這種情況存在多久了?”


    燕赤霞迴憶道:“大約二十年左右。”


    蘇白雙眼閃爍:“那麽,二十年前可曾有什麽重大變故?不管是朝廷還是武林,講一講。”


    燕赤霞撓頭:“那可太多了,我怎能記得清。”


    蘇白說:“說你知道的就好。”


    “二十年前,天地動蕩,大事層出不窮。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昆侖山的崩毀,道門沒落。”


    “昆侖山崩?”蘇白眼神凝重:“道門敗退?”


    昆侖山,那乃是九洲龍脈之根。山峰崩摧,難怪九洲人族運勢衰退至此。


    咦,不對。


    他用神念掃視時,昆侖山分明存在,沒有一絲異常。


    驟然間,蘇白背脊一陣冷汗。


    現今的昆侖還是真實的嗎?


    “幸虧我沒以神念接觸昆侖,否則恐將陷入困境。”


    強行以命運之力拉出虛幻的昆侖,龍脈之源,該耗損多少命運之力?


    一想及此,他脊梁發涼。


    蘇白暗中戒備:“今後進入世界不宜隨意運用神念,太危險了。”特別是在高層世界,禁製最多。


    究其原因,還是自己過於輕視這片世界。


    燕赤霞頷首:“那時,道門堪稱頂級勢力,一夜之間,道教宗門逐一隕落,世上僅餘幾枚散落在人間的孤子。”


    “自那時起,佛門也開始式微,這個蘭若寺,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出問題的。”


    “一時之間,妖魔橫行。不然以道佛兩脈之力,妖魔鬼怪哪來的立足之地?”


    蘇白問:“那天庭、地府呢?”


    燕赤霞驚訝不已:“天庭、地府?世上有這樣的勢力嗎!”


    蘇白也愕然,手指蒼穹,又指地下。


    兩眼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燕赤霞喊了出來:“這是一個陷阱!”


    蘇白恍悟:“不錯。天庭、地府雖不存在,可一旦有人能感應到它們,並建立聯係,那麽……”


    不用詳細解釋,將天庭和地府牽引入現實的後果,連蘇白這般存在也無法承受。


    要知道,東方神話係統的精華便存於天庭。


    神係強者幾何?


    地府雖弱,卻也不容小覷。


    燕赤霞嘖嘖稱奇:“天庭、地府兩處陷阱似乎是為了針對那些大能者設置的。畢竟,像我這樣的修煉者,都無法感應到天庭。”


    蘇白點頭,心中感歎:“這個世界連聊齋世界都無法比擬。諸多存在都潛藏於虛幻,甚至連聊齋都不足以借鑒。”


    心念一動,喚出了神國中的聶小倩。


    “聶姑娘還記得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聶小倩搖頭:“不知曉。我一直生活在深閨,不知世間風雲。”


    燕赤霞、蘇白不由得略感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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