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向身邊的鬼影告辭,步入靜室,他此刻亟需清理口中濃鬱的靈藥之味,那味道強烈得令他有些頭暈目眩。


    \"靈材尋到了嗎?\"


    身為修真世家陳家的嫡孫,陳子健時常登上靈網熱議榜,如今他突遭飛來橫禍的消息傳出,“陳家長子遭遇意外隕落”的消息瞬間引發了一場修為者與凡人間的巨大震動,諸多言論如潮水般洶湧難以平息,對於其離奇死因更是成為修煉者和世俗百姓議論紛紛的話題。


    陳國強身邊的老仆跟隨他已有數十載春秋,深知他最為疼愛的就是這位唯一的親子,然而如今斯人已矣,再多的慰藉也無法讓亡者複生。


    鬼影並未多問,手中捧著那隻剛剛熬煉完畢、熱氣騰騰的靈丹砂鍋,她匆忙將其置於桌上,緊接著便急忙摩挲雙耳,口中抱怨道:“熾熱難耐,差點燙掉修為。”


    另一位修士聞此言,插話道:“聽說是陳家長老會主席的親子遇難了。”


    “咦,陳少俠已然醒來?”當陳輝的身影出現在內廳時,鬼影不禁驚訝出聲。


    陳國強恍若隔世般地恢複清醒,立刻緊張地道出:


    此次變故不僅在修行界激起軒然大波,也在商業界引發了不小的靈力震蕩。陳氏商會的靈石市值暴跌,眾多持有商會股票的修士紛紛選擇脫手。


    消息傳來,接連遭受重創的陳國強怒火攻心,竟一口氣沒喘上來昏厥於書房之內,若非恰好前來匯報事務的嚴姓弟子撞見,恐怕他早已魂歸天外。


    陳國強微微睜開眼睛,隻覺得頭腦一片模糊,環顧四周才意識到自己已在療傷的靜室內。


    他艱難地試圖起身,卻發現身體虛弱得無法坐立。


    “會長,您醒來了!”門口走進來的嚴助手上前,滿麵欣喜地將他扶正,並在他的背後墊上了柔軟的靈絨枕。


    看著眼前忠誠至極的小嚴,陳國強心中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有這樣一位衷心耿耿的得力助手陪伴左右。


    “小嚴,最近商會境況如何?”陳國強虛弱地問道。


    嚴助理皺緊眉頭,似乎猶豫著該如何迴答。


    “無妨,但講無妨。”


    “這幾日商會的靈石價格雖有下跌,但卻已趨於平穩。幾位長老曾來找過麻煩,聲稱要撤迴投資,我暫時安撫住他們,待會長康複後再行決定。”


    看著他這般愁容滿麵,陳國強誤以為商會發生了什麽嚴重之事,如今看來卻是處理得恰到好處。


    “小嚴啊,真是感激不盡,若非你這次力挽狂瀾,陳氏商會還不知要承受多少災厄。”


    嚴助理恭敬地立在一旁,淡然答道:“這是我分內的職責所在。”


    陳國強朝他揮揮手,微笑道:“實不知如何酬謝你的付出,不如贈予你商會十分之一的股權如何?”


    “陳國強,我必須返迴閉關之處。”鬼影冷漠迴應,語氣中毫無感情波動。


    陳國強不忍再繼續這個話題,想起那個他深愛的兒子,他的心情激動不已:“吾兒啊,我怎舍得讓你承受半分苦難……”


    十年之前,陳國強獨具慧眼,將嚴助道引入了修煉界的陳氏宗族企業,盡管嚴助道並非資質最為出眾者,但其內蘊含的堅韌衝勁與執著修煉之心令陳國強毅然決定讓他成為自己的首席弟子。


    “邪影…”


    邪影冷哼一聲,瞥見陳輝剛才那失神的模樣,便知他又在思及那位王雯兒修士。


    陳氏宗族企業中,陳國強持有四成五的靈石份額,其餘一成五歸於已故先祖陳子健,餘下的則由諸多長老掌控。他怎敢覬覦如此之多的靈石份額?


    陳輝雖身負重傷,卻顧不得療養,隻因依陳家老祖宗的神通廣大,要探尋到王雯兒的蹤跡隻是時間問題,他必須馬上返迴宗族穩住局勢。


    “我就是要挑戰你的極限。”邪影昂首,滿臉挑釁地迴應,“你心裏清楚得很。”


    陳輝此刻在邪影府邸內,亦得知了陳子健不幸隕落的消息。


    “邪影…”,陳輝見她情緒激蕩,不解地問道:“你怎麽會這樣激動?”


    陳子健的遺體靜靜地橫陳於一片淩亂的煉器坊中,麵上殘留著驚懼之色,眉心處赫然有一個黑洞洞的靈力貫穿痕跡,雙目圓睜,仿佛欲要掙脫眼眶。


    “陳輝,我不在意這些,無論是十年同修之情,還是那個不願承認你是伴侶的王雯兒,你隻能從中選擇一個。”


    “陳輝,你自己看看你現在身體狀況如何?昨日剛剛做完修為恢複術,醫師是如何告誡你的?如果你執意要去,我也不會阻攔,你自己步行過去便是,莫要乘坐我的飛舟。”


    然而何時起變故陡生?何以一涉王雯兒之事,他便難以保持冷靜?又是何時開始,他會收斂自身的銳氣,對王雯兒展露出容忍與嗬護?甚至於他竟然篤定認定,王雯兒就是他此生所尋覓的修煉伴侶!


    陳輝怎能抉擇?兩者在他心中同等重要,不禁猶疑不定地道:“邪影,你知曉的,修行之人無法將恩情重輕逐一排列。”


    陳子健在世時,從未涉足過宗族事務,對公司業務更是不管不顧,即便陳國強多次訓誡,他也依然我行我素。因而,宗族企業的日常事務一直是由嚴助道這位修為高深的助手打理。


    聽見陳國強這般言辭,嚴助道神色惶恐,連忙拒絕道:“不敢勞煩宗主大人,自小徒拜入宗門之日起,您對我關懷備至,能繼續侍奉在您左右,已是我最大的榮幸。”


    “陳輝!”邪影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怒喝道:“你若今日膽敢邁出此門半步,從此我們兄弟情分就此斷絕!”


    陳輝無奈地長歎一聲:“邪影,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我激動?”邪影指著他鼻尖斥責道:“是你激動嗎?每次遇到有關王雯兒之事,你便失去了理智,昔日那份冷靜與慎重跑到哪兒去了?”


    “遵命,宗主。”嚴助道恭謹地領命而去。


    陳國鴻聽到他如此言說,並未強行阻止,隻是暗自思量,若某日仙逝,必定將修為遺產傳他一部分。


    陳照塵低頭沉默,未曾辯駁,他承認自己對王月華滋生了非同尋常的情愫,原本隻是將她視作親妹,一個任性撒嬌的小弟子看待。


    “小閆,此事之外皆可暫且放下,首要之事乃是查明究竟是何人所為,害了子真,務必找出此兇徒,交予我處置!”


    不僅如此,每當陳子真闖下修行界的麻煩,陳國鴻不便親自出麵,全是由得閆秘書代為化解。


    說著,他又自乾坤袋中取出數張符篆影像遞給對方,“這是來自凡俗執法者的現場勘查圖像。”


    其餘幾張則顯現陳子真的全身圖像,周身各處均可見修煉不慎遺留的瘀痕傷跡,烏黑淤紫的創傷烙印在其靈體之上。


    “你說下去。”


    “我先行退下。”


    聽見她這般決絕之言,陳照塵明白今日她是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言,隻能點頭應允。


    “陳照塵,我此舉出於對你安危的考慮,對於王月華並無任何偏見,然當前你的狀況,我斷然不可放任你擅自外出,隻需靜心修養法力,待到傷勢稍愈,我親自護送你去與王月華相見,如何?”


    陳國鴻的手微微顫抖,接過那符篆影像,瞥見其中情形,不禁淚如雨下。


    “不,我必須迴去。”


    閆秘書神色肅穆地迴應:“執法者已驗明子真少主乃遭飛劍刺殺身亡,其頭部赫然可見一道劍痕,體內亦搜出破碎的靈符殘片,除此之外,其身軀尚存遭受重擊的痕跡,初步推斷應先是遭到禁製束縛而後遇害,至於是否僅一人所為,執法者尚未給出確切結論。”


    鬼魅之影察覺到他的思緒,“你想迴去又能如何,如今你修為受損,能安然行走世間嗎?”


    “掌門,還有一事……”


    此刻他早已忘卻了自家徒弟陳子真是個肆意妄為的世俗豪門子弟,即便招致他人的報仇之舉,也在情理之中。


    “定是一人痛恨子真,故設下禁製陷阱將其斬殺!”


    如今陳子真隕落,宗門內外事務混亂不堪,閆秘書不但代為處理眾多雜務,更對陳國鴻表現出誓死效忠的堅貞之情,這使得剛剛痛失愛徒的陳國鴻感到一絲慰藉。


    至於王月華,則早已超脫了他的關注範圍。


    久居療傷之地終究不便處理宗門事務,陳國鴻堅決要求重返宗門。


    “掌門,以您目前的狀況,還是在家裏靜養為宜。”閆秘書勸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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