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維和王少華抓了,氓南城突然變得平靜又有秩序。


    至少,怠慢的各部門已經開始運轉,報給她的各種事務,也變得多了起來。


    一部分她處理,另外一部分,直接讓桓翩處理了。


    幕僚這個職位,不就是秘書麽,小事她處理就行了。


    巡戒堂的主事,也規矩多了,聽說她要把趙方塞過去,屁話都沒有,立刻就同意了。


    不用衛顏安排,她就給趙方一個小隊長的職位。


    巡戒堂隻有十五個衙差,五人為一隊。


    隸屬於城主府,別看巡戒堂的主事聽起來和其他的主事差不多,實際上不過是個八品的小官,根本不入流。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尤其是幹苦力的,哪有什麽高的地位。


    不管是之前的城主,都被搞得焦頭爛額,這些主事又沆瀣一氣,顯得有幾分地位。


    這會兒,哪裏敢和她叫板。


    都老實下來了,衛顏整理好了所有的證據鏈,就準備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升堂。


    她要在郡守趕來之前,把王少華的罪給坐實了。


    即便是不能將她依法處理,也能無限期的關押她。


    這樣一來,巢會沒了縣令,朝廷還得派人過來,再派遣的過程中,得由她一手把控。


    巢會縣那麽大的秘密,也好叫郡守投鼠忌器。


    王少華被押上公堂,卻不見絲毫恐慌之色,站在原地,仿佛她才是坐上高台的人。


    脊背挺的筆直,負手而立,滿臉桀驁不馴。


    站在兩旁的,除去衙差之外,便是記錄此次審問的文書官員,都靜靜的看著她。


    衛顏偷偷翻了個白眼,也不讓桓翩問話了,也懶得搞那些流程,“王少華,刺殺朝廷命官,無故坑殺百姓一百二十七人,認還是不認?”


    她把這幾日整理出來的資料,交給了督查司的文書。


    督查司的官員看了一眼,故作驚訝地倒吸一口涼氣,一頁一頁的念。


    “巢會縣,紅山鎮於家,滿門七人,分別是……”


    是的,有時候是滅人滿門,有時是二三人,可又有的時候,卻又隻有孤身一人。


    一百二十七人,一共八十六頁,每一頁都是血案,簡直是罄竹難書。


    這是王少華派出來的刺客,招供的。


    這還是他記得的,還有些不記得的,不知道有多少。


    七年的時間,殺了這麽多人,還是明目張膽殺掉的,而旁人卻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莫說百姓,即便是現在假裝忠誠的氓南下屬官員,紛紛震驚。


    清月仁德,殺人乃是大案,死了這麽多人,也就是說,王少華都是按照意外處理的。


    這才會讓大家不知道任何消息。


    即便是政務上懈怠的官員,也覺不可置信。


    若非有天大的仇恨和利益糾葛,誰會殺這麽多人?


    眾人議論紛紛。


    王少華也沒有半分表情,不徐不疾地分辯,“這些人都是意外死亡,關於人口死亡的卷宗,之前都是報到城主府的。督查司的官員也經過核實,這才在縣裏銷了戶籍,衛大人如今把典籍翻了出來,要往本官的頭上扣?”


    殺了又如何?


    沒有任何的證據。


    人都已經死了,戶籍該銷的也銷,一切塵埃落定,翻出來,又有什麽意義?


    衛顏知道,她不會承認,而翻供一事,也沒那麽容易。


    畢竟之前因為她的權勢大,再加上城主也不會想到, 她惡意殺人,在這種事情隻是隨意審核。


    便給了意外亡故的蓋棺定論。


    說實在的,若非王少華行差踏錯,抓住了她的心腹刺客,而這個刺客又扛不住酷刑,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即便是衛顏,打死也想不到,竟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


    畢竟身為一個縣令,沒有什麽利益可言,又何苦去殺那些無權無勢的百姓。


    從表麵上來看,這些百姓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


    甚至沒有一個事件能將她們掛鉤的。


    今日能夠審問王少華,還真的隻是陰差陽錯罷了。


    衛顏也不和她吵,看了一眼趙方,“帶人證。”


    身為城主府的私兵,公堂之上,自然是沒有他行動的餘地的,可他現在去了巡戒堂。


    讓他提出犯人來,合情合理合法。


    刺客名為石原,是個扛不住揍的,能讓他把這麽多東西想起來,那是趙方花了功夫的。


    石原到了公堂,若是沒了酷刑的威逼,也許會當眾改口供。


    但願他對施刑者趙方,能夠有所恐懼,維持原來的證詞。


    即便是改了證詞也無妨,不過是走流程,也不是一定要定罪的。


    把王少華繼續關著就好。


    王少華眼觀鼻鼻觀心,依舊沒動,連個表情都欠奉,鎮定得很。


    等待提審的時候,衛顏挑眉問道,“王少華,這些東西呢,是從你的手下石原那裏得來的,人證可是有了,一會兒可容不得你抵賴。你總不會告訴我,不認識石原吧?難道還需要本官給你找更多的人證明你們倆的關係?”


    王少華麵色不變,眸色沉了沉,“不必,的確是下官的夫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問心無愧,又何必否認?”


    “如此最好。那你倒是說說,你的夫郎,昨夜為何偷偷潛入城主府,且殺了盧大人?”


    王少華嗤笑了一聲:“我怎麽知道?雖然是我的夫郎,可我也沒有限製他自由的權利。也許,得了失心瘋呢?”


    衛顏早就猜到了,王少華囂張跋扈慣了,怎麽可能會承認?


    不過如此抵賴,如同無賴般的說辭,虧她能說得出口。


    誰說世家都要臉的,王少華不就不要臉嗎?


    她也懶得說了,浪費口水。


    隻要她承認石原是她的人就行。


    再如何抵賴。


    也洗脫不了罪名。


    先關她個三五個月的再說。


    她不再詢問,可王少華卻是問道,“衛大人,你懷疑是我想殺盧大人,也得說出個理由來啊。我們近日無冤,遠日無仇,我何必要殺她?”


    她放慢了語調,嗓子裏發出一聲低笑,“這不是無稽之談嗎?就如同,你說我指使人殺了縣裏的民眾,我又為何要殺她們?這天下的事情,總得有個由頭吧。”


    王少華的眼裏,都是挑釁。


    衛顏迎著她無所顧忌的目光,瞳孔微縮,拳頭握緊了一些。


    因為,王少華的表情似乎在說,“你說啊,告訴大家,我做的那些事,你別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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