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也許,從水裏出來時,換了個相貌一模一樣的人?


    畢竟,衛家雖然沒落些,可還是很有錢的。


    眼前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衛顏。


    他看看周圍人來人往,終究是沒說什麽,隻是笑笑,“外祖家再好,也得迴來啊,你畢業考成績如此好,家裏也該熱鬧熱鬧了。”


    他說完,看向顧沉舟,不讚同地嗬斥道,“你也太不懂事了,妻主的好日子,不在家操持宴會,到處跑什麽?”


    顧沉舟知道衛顏對他的態度,連眉毛都沒動,言語間也還算恭敬,“不必麻煩了。待考中了,一同慶賀也是一樣的。”


    這是衛顏的意思,他覺得也可以。


    時間緊迫,哪有時間迎來送往的。


    衛父還要說話,衛顏抬手打斷,“阿舟說的有理,莫非阿父覺得,我考不中?”


    “自然不會。”衛父訕訕地笑笑,“祖宗保佑,耀祖能得畢業考第一,也能金榜題名。”


    衛顏點點頭,越過他離開。


    昨夜都在馬車裏,她還得補覺,沒空和衛父嘰嘰歪歪。


    睡醒之後,叮囑了顧沉舟,家裏還是繼續嚴查,任何一個可能是衛父或者是衛雪的下人,都踢出衛家宅。


    尤其是看守衛父的人,明明讓人看著了,不許他迴來。


    可衛父還是迴來了。


    或許那些下人是覺得親父女沒有隔夜仇,才故意鬆了鬆。


    那她管不著,分不清誰才是當家做主的人,那就別怪她殺雞儆猴,找理由都打發了。


    自然都明白衛父在衛家的地位。


    如此一來,家裏也就幹淨了。


    顧沉舟雷厲風行,一個下午的功夫,就把人都處理了。


    理由不重複,還是挑的真正的錯處,衛家的家奴,少了三分之一,都噤若寒蟬。


    都不是傻子,都明白了衛顏的意思,徹底明白,衛父失勢,不是暫時的,而是永久的。


    衛父氣得幾乎吐血,可是也沒法找衛顏理論,顧沉舟找的理由借口,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要是過來插手,難保不會被扣上什麽帽子,又得被衛顏送走。


    那這個家裏,也就徹底沒了他的地位。


    索性換了衣裳出門去。


    衛顏和顧沉舟很快收到了消息,隻派人跟著他。


    衛顏其實挺好奇的,衛雪到底是有什麽魅力,個個都想把她這坨黃泥扶到天花板上去。


    卓清然那邊……大概明白吧,最疼愛的兒子的白月光,對她又有孺慕之情,偏心很正常。


    可衛父呢。


    以前的衛顏對他很好,別說大家族了,就是普通人家,也找不出幾個像衛顏這樣,對父親尊重的人了。


    可衛父不喜歡她,甚至盼著她去死。


    所說是因為她不學無術,可現在換她自己來,考試成績也算是人中龍鳳了,他還是這樣的。


    咋的啊,衛雪是菩薩?對她忠心耿耿能降下長生不老藥嗎?


    顧沉舟給她收拾東西,準備著去京城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她也沒閑著,背著各大官員的資料,以及各種能打聽到的背景。


    這是在徽江這段時間,花了大價錢去打聽來的,有的是從張懿珊手裏換來的。


    張家雖然不滿她的算計,可已經上了她的賊船,張懿珊某種程度代表的就是張家。


    現在誰也不敢對她動手,張母甚至有交好她的意思,就讓不情不願的張懿珊給她共享了資料。


    科考……其實要鬥爭的,從來不是學子們,而是考官。


    考官的口味,是科考的關鍵。


    摸清楚性格喜好,投其所好,才能拿到高分。


    這些東西,到了京城,大概也會有人講的,但是她還是得努力,有備無患。


    在家裏住了兩日,她雖然考得不錯,衛家依舊是門可羅雀。


    她得罪的是盛陽城以及盛陽書院,哪怕算是揚眉吐氣了,畢竟隻是畢業考,沒有人前來恭賀。


    嚴湘君已經病了許多日子。


    自從得知衛顏的成績,便夜不能寐,一病不起。


    她和藺微玉爭了多年,錦陽書院和盛陽書院也鬥了多年,一直膠著著。


    這一次……


    盛陽書院發揮不太好,直接掉出了前十五名書院。


    而錦陽書院,並列第六。


    這都是因為衛顏啊。


    她不得不相信命運之數。


    當真因為找了個夫郎,就能金榜題名?


    \"你說,衛顏能考中嗎?\"


    李夫子也不敢再說所謂的命數,是無稽之談。


    畢竟衛顏的課業有多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短短時間,能到這種地步,這怎麽可能呢。


    除了命運的安排,也沒什麽可以解釋的了。


    她隻能幹巴巴地說道,\"山長,有失有得,人的運氣不會一直那麽好的。\"


    嚴湘君盯著她,\"那些日子,衛顏就沒出現過端倪?\"


    \"什、什麽端倪?\"


    \"課業有起色的端倪。\"


    李夫子支支吾吾的,她這些日子也想起來了,衛顏曾要求先給她出一套隨堂考的試題。


    隻不過被她拒絕了。


    可要是說出來,成了罪人的,不就成了她嗎?


    她避開嚴湘君的視線,\"她之前做的算學題,我和你說過的,可那不是隋瑜做的嗎!她也承認了。\"


    嚴湘君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想起衛顏信誓旦旦的說要是好幾十個甲呢。


    早知今日,她便讓她試一試了。


    要不然,錦陽書院的殊榮,都是盛陽書院的。


    她閉上眼,揮揮手,\"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李夫子連忙點頭,迫不及待的溜了。


    在衛顏這件事上,給盛陽書院造成了無法挽迴的損失,要是被人知道,她拒絕了衛顏要測驗的要求,她也就完了。


    隻能祈禱衛顏別考中。


    嚴湘君也沒辦法,她也隻能祈禱衛顏落榜,這樣一來,錦陽書院的榮耀都是曇花一現。


    可總是心神不寧。


    反複想起衛顏說的那句話——要是幾十個甲等成績呢。


    擾得她夜不能寐。


    若是有可能,她想弄死衛顏算了。


    可衛顏現在和隋家打著官司,不管是官府還是隋家,都不會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衛顏的命,已經進了半個朝廷的視野。


    嚴湘君不得不承認,衛顏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意動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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