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微玉倒是鎮定,抬手示意大家住嘴,“你覺得可取?”


    藺瀾點點頭,聲音帶了幾分清冷,“觀她並非傳聞中那麽不堪,至於學業,倒是不甚清楚。她想請母親和幾位夫子出題,若是合格,再轉過來不遲。”


    此話一出,眾人皆沉默。


    她們不知道,讀了九年,還在低級班的人,有何底氣。


    可這件事,終究對錦陽書院沒有任何壞處,若是不合格,拒絕她轉書院的要求便是。


    萬一真有點水平,她可是翻倍的成績!


    藺微玉也沒猶豫,“正好出了畢業考的押題,讓她做。隻要平均有丙的評級,便接收她。”


    藺瀾笑了笑,他就知道,母親會同意的。


    等待著收考題帶走,有夫子皺眉說道,“會不會是盛陽書院的詭計?套我們的考題。或者,想方設法的作弊,讓我們接受衛顏,到時候……不如,還是穩妥些吧。”


    這種擔憂,也是不無道理的。


    衛顏此人,如此的境地,說得好聽是把雙刃劍。


    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燙手山芋,若是來了錦陽書院,又變得平平無奇,兩個書院的處境,就會顛倒過來。


    藺微玉沉吟了下,對一名教諭說道,“卓夫子,勞煩你走一趟。這次考試,由你單獨監考。”


    他相信藺瀾的眼光,他整天笑嘻嘻的,嘴巴又甜,毫無攻擊性,對誰都很隨和。


    實則高傲得很,他能說衛顏和傳聞不符,願意給她機會,定然也是衛顏有可取之處的。


    翻倍的成績誰不眼熱?


    不過是麻煩點,不必因此放棄。


    卓夫子神色冷淡地點點頭,“必不負所托。走吧。”


    後麵一句話,是和藺瀾說的。


    她願意走一趟,是看在山長的麵子,也不信衛顏能有什麽本事。


    若真如此,盛陽書院也不會想方設法的讓她離開書院了。


    連帶著,對藺瀾也沒有好態度。


    藺瀾:“……”


    奔波了一夜,哪怕是陸陸續續休息了會兒,還是困倦。


    用得著這麽著急迴去嗎?


    可老夫子都發話了,也沒他商量的餘地。


    ……


    李夫子找到了嚴湘君,說出了她的疑慮,“她已經知道了昨日的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嚴湘君揉揉眉心,昨日的事,算不上有多隱秘,可她不覺得,沒有動手的事,衛顏能知道。


    聽說這兩日跟在她身邊的兒郎,是藺微玉的兒子,多半是他從中作梗。


    衛顏對盛陽書院懷恨在心,實在是棘手。


    她雖人微言輕,可錦陽城那邊非要卷進來,是無法對她下手了。


    隋瑜昨日同她說了,給衛顏一些時間,她答應,實在不行,便會退學離開。


    可藺家的那個兒子,聽聞一副好相貌,衛顏聽信他的讒言,未必會信守承諾。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麽好糾結的了。


    要怪就怪衛顏,沒什麽本事,還要拖書院下水,這是她的心血,是書院的未來,絕不允許人毀掉。


    等李夫子走後,她吩咐了侍從,“去叫衛顏。”


    先禮後兵,要是不聽話,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不能動她這個人,把柄過重,那衛家呢。


    得告訴這些年輕人,賭氣沒有任何意義,識時務者為俊傑。


    衛顏聽到她的邀請,有些驚訝的挑挑眉,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還沒塵埃落定,現在隻能賭一把了。


    賭自己能入得了錦陽學院的眼,否則這些天的努力,皆是鏡中花水中月。


    嚴湘君客氣的邀請她坐下,“還沒用飯吧?”


    “沒有。”衛顏搖搖頭,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


    嚴湘君淡淡地點頭,“一起吧。”


    趁侍奴擺膳的間隙,嚴湘君歎了口氣,“昨日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希望你能諒解我的心情。”


    衛顏暗暗嗤笑,諒解?


    怎麽可能。


    哪怕是立場不一樣,平時的小把戲也就算了,可刀都架在她的脖子上了,讓怎麽諒解。


    雖如此想,麵上隻是微笑,不置可否。


    嚴湘君也沒在意,看著屋外的繁花,追憶道,“我成為盛陽書院的山長,已經有十五年了,五次書院評比,雖不說每次都進入前十。也沒掉出過前十五,盛陽書院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沒有辦法看著書院眼睜睜的沾染汙點,甚至是掉入泥潭。”


    “況且,多一些舉薦科考的名額,對於未來的發展大有裨益,我相信,這是每一個盛陽的人,都希望的事。”


    所以,衛顏的性命,在這種格局麵前,不值一提。


    況且她也給過機會了,衛顏不識抬舉,才會有昨日準備下毒手的事。


    今日,她靠著隋瑜,重新得到了機會,可要珍惜才是。


    見衛顏不吭聲,她淡漠地笑笑,“我知道你不服。身為山長,我便給你上一課。這世間沒有什麽絕對公平,隻有取舍。你非要參加畢業考,搭進去的,是家族。”


    這些威脅,衛顏早就想過了,要對付一個人,尤其是有家族的人,可以有無數的辦法。


    隻要城主願意,現在落魄的衛家,除了錢什麽都沒有,有權,錢才能發揮作用。


    若是聯合其他世家,她們應該是很樂意吞並衛家的產業的。


    她重重點頭,“我是認真想參加畢業考的,既然書院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嚴湘君並不覺得,她有提要求的資本,不過是借著錦陽書院對盛陽書院的敵意罷了。


    她本身就是天資愚鈍之人。


    被人當槍使,竟然覺得有談條件的資本和底氣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好言相勸,那是身為山長的風度,可不是她有多厲害。


    她麵無表情,“但說無妨,隻要不過分。”


    衛顏不在乎她的不屑,笑道,“我要李夫子革職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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