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刻意偽裝的女聲。


    而是低沉冷戾的男聲,聲音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


    衛顏絲毫不懼,靜靜地看著他,“隻此一次,不會再拿這件事情威脅你。日後若是有需要,定然不推辭。我想,你不會隻想體驗三年學院的生活吧?學了這麽多年,想和女子比較,不想參加科舉,檢驗一下?”


    至於為官,那肯定是想都別想了。


    隋家肯冒風險讓他做出離經叛道的事,但是不代表,會讓他得到權利。


    無論誰家,掌權者,都是女人。


    說這麽多,她是猜測,可能隋瑜不會想和盛陽城主對上,僅僅靠那點人情,籌碼不太夠。


    她也提醒道,“而且,你承諾過,欠我一個人情,雖然你是男人,也得一言九鼎。”


    對待這種不服輸的,激將法簡單而有效。


    果然,隋瑜定定地看了她許久,薄唇吐出一個字,“說。”


    衛顏鬆了口氣,“我今日要與你同騎。”


    見他眸光越發冰冷,她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的,不論是書院還是城主,都不希望我參加畢業考。今日你們的課,有狩獵。”


    隋瑜不置可否,冷冷地點頭,“好。”


    “還有……”


    “最後一次?”


    衛顏舉手發誓,語速飛快,“真的,就這一次。你和山長說說,不用逼我,半個月後的隨堂考,若是還扶不上牆,我自動退學。”


    雖然有她之前名聲狼藉的事在。


    可,也有她們上位者的藐視,她不止一次說過,給她機會。


    卻沒有人願意抽時間多看她一眼,甚至還要殺她。


    再卑躬屈膝的,她就是真舔狗了。


    她拖延時間,自然不是為了盛陽書院賜予她證明的機會。


    她放棄盛陽書院了。


    但是不能直接退學,退學沒有學籍,還需要盛陽書院移交檔案。


    她需要一些和其他書院的溝通時間,也不能給盛陽書院一丁點的甜頭。


    隋瑜想到,他為了掩蓋去了祭壇的事,便默認是他給她答疑解惑的事,害她失去了本該能有證明的機會,便點頭應了。


    左右差了,她也得退學。


    結果,是一樣的。


    衛顏笑了起來,率先上了他的馬。


    果然是身份決定待遇。


    他的馬,明顯毛色的光澤以及順滑程度,和她的壓根不一樣。


    這一幕,落在高級甲班的人眼裏,掀起驚濤駭浪。


    “她瘋了吧?騎了隋瑜的馬?”


    “衛顏這次落水,沒長腦子,倒是將膽子填充了起來。”


    “隋瑜不喜人接近,還不得把她踢開?”


    “也不知道會缺胳膊還是斷腿。真是腦子有……”


    下一刻,大家都傻眼了,皆噤了聲。


    隋瑜麵無表情,可還是翻身上馬,拉緊韁繩的同時,也圈住了衛顏,將她擋的嚴嚴實實。


    他沒有猶豫,直接打馬離開。


    若是耽擱,竟然會有夫子出來勸阻,麻煩事太多。


    還不如直接離開,等到下課再迴來,結束這堂課。


    似乎這一刻,大家才發現。


    他的身形很高大。


    但是沒有人敢往他是男人的身份上想。


    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驚唿出聲,“她……她她她居然和衛顏共乘,兩人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沒有人能迴答。


    因為大家和隋瑜都不熟。


    他因為身份的原因,除了上課,都是獨來獨往。


    大家看著變成黑點的兩人一馬,難免多了幾分豔羨。


    那可是隋家啊。


    就這麽讓衛顏攀上了。


    眾人不解,隋瑜看起來冷清,文采斐然,沒想到是個糊塗鬼,還能讓衛顏哄得服服帖帖的。


    高級班的騎射夫子歎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


    她將準備好給衛顏的箭,丟迴了竹簍裏。


    高級班的騎射夫子,是正經的教諭,不是隨便指派的訓馬官。


    若是可能,她也不想殺學子。


    正好隋瑜帶著人走了,這個違心的任務,也不必做了。


    她擺擺手,“大家去吧,注意安全,日落之前迴來。”


    ……


    誰都不知道,嚴湘君也來了。


    也看到了這一幕。


    她擰了眉頭,還真是麻煩。


    錯過這次機會,就真的沒機會了。


    本來寄希望於鬆衍,可那就是個廢物,當眾被打臉,還是劈啪作響的那種。


    雖說,他說他有把握。


    可嚴湘君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今日錦陽城城主派來心腹,話裏話外都在說,若是盛陽城為了政績,害人性命,她一定會一查到底,掀個底朝天。


    人的行動,無法了無痕跡。


    這堂課,是很好的機會。


    趁那邊沒來人盯著,可以迅速打掃,大概可以瞞天過海。


    至於名聲,公說公有理,誰能肯定不是錦陽書院故意損害盛陽書院的名聲,胡說八道的?


    隻可惜……


    隋瑜是故意的,還是如何?


    偏偏她還不能說什麽。


    這種事情,隻能悶頭做。


    無關的人員,無論是教諭還是學子,都不該知情的。


    她目光冷漠,看著遠去的隋瑜和衛顏。


    衛顏啊衛顏,真是害人不淺,偏偏命大,居然能和隋瑜交好,再另想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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