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顏坐下來,聽到周圍隔壁桌的壓低聲音討論。


    “隋瑜一向獨來獨往,從不和人打交道,怎麽突然替衛顏說話了?”


    “也許看不慣林書意吧,再想看熱鬧,那也是衛顏和鬆衍的事,讀了那麽多年的書,非禮勿言都不知道,當著眾人就摻和嘲諷,也是不妥。”


    “應該是這樣,衛顏不該和她有交集的。”


    衛顏摸摸鼻子,想說,你們不也是議論麽,還不是把非禮勿言丟在腦後。


    奈何人家的聲音其實很低,是她伸長了脖子去聽的,別迴頭被人說非禮勿聽。


    她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隋家是丞相家的女兒,她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交道的機會了。


    卻不想,下午便碰見了隋瑜。


    下午,她又是罰站。


    李夫子雖然性情脾氣不算好,不過也沒什麽招數,隻是用這種皮肉之苦,讓她自動退學。


    確實是有點累,也簽到過了,和李夫子打了招唿,死皮賴臉的說要如廁,就四處亂轉,走走坐坐,比站在講堂門口舒服得多。


    不知不覺,走到了學院的祭壇。


    清月王朝講究天定,甚至認定女人是天賜福祉,所以才會有易學。


    雖然沒能研究出什麽來,不過各處都有祭壇的存在,大概和她前世某些地方見到的廟一樣多。


    不,甚至是更多。


    祭壇不是圓形的坑,而是高高的小樓。


    每年的六月六,祭祀活動就會開始,選擇本地最出色的女子,上去表現自己,又或者靜坐祈禱。


    當然,各種祭品是不能少的。


    目的是讓上天通過她們,看到子民的處境,也是迴饋。


    而這種活動,男人隻能遠觀,就是平日裏靠近祭壇,都會被視作不祥,也是死罪。


    衛顏覺得,這算是體現權利的一種方式。


    她是女子,想去就去。


    沒想到,剛進了祭壇,準備爬樓梯上祭祀台,便看到已經有人了。


    是隋瑜……


    她的動作很快,迴頭時,看到了她。


    怔了片刻,似乎是僵住了。


    而衛顏看到的,是她那雙遠超平常女郎的大腳,還有敏捷的身手。


    以及,她僵住的動作。


    還有,隋靜夫子降尊紆貴來盛陽城,還帶著妹妹來求學,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她還真是個疼愛弟弟的好姐姐,這種風險,都能冒,實在是佩服。


    她默默轉身退了出去,站在唯一的入口外,替他放個風。


    大概一刻鍾的時間,隋瑜下來了,離得近了,衛顏才發現,對方確實挺高的,冷著一張臉,當真是旁人先入為主了,挺像男人的。


    隋瑜看了她一眼,眼裏帶著濃濃的殺意,似乎下一秒,就能殺人滅口。


    衛顏後退兩步,神色認真,“我不會對外說的,還給你放風了。”


    真倒黴,看到別人爬祭壇就算了,關鍵還是個男的。


    男的上祭壇,死罪。


    人家權勢滔天,是真敢殺她滅口的。


    隋瑜盯著她看了半晌,最終一言不發地走了。


    衛顏鬆了口氣,也沒了遊逛的心情,溜達了一圈,就迴去了。


    李夫子雖然不管她,卻將她視作眼中釘,厲聲問道,“你如廁需要那麽久?”


    衛顏摸摸鼻子,乖乖站好。


    乖順的模樣,李夫子也無話可說,恨恨地繼續上課。


    今日文學的夫子沒來,她是教算學的,下午自然也是一堆的籌算木棍。


    衛顏閑得無聊,聽著她念著要算的東西。


    她大概是不想教,便偷懶了。


    依舊是剛上課時的那道題,她懶懶的重複,“假設盛陽賦糧,其中五萬斤豆子,兩萬四千斤大米。因為錦陽泥石流,這邊接濟了三萬斤豆子,運送到京城國庫有七萬五千八百六十斤糧食,其中,豆子、小麥、大米各有多少斤?”


    “這都算不出來,你們再差的,也讀了三年了,好好反省吧。”


    衛顏百無聊賴,嘟囔道,“這不是欺負人嗎?這哪裏是低級班的題,不該是科考班的嗎?”


    丁班的差生們,立刻禍水東引,起哄道,“夫子,衛顏會算,讓她算。”


    “對對對,我們也不打算畢業考,她要考,讓她來啊。”


    “可不就是,這一大串數學,讀起來都頭暈,她厲害,你讓她算啊,快快快。”


    大家起哄,難免亂哄哄的,紛紛帶著看好戲的神色。


    正中李夫子下懷,她要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衛顏,冷冷地掃向衛顏,“你很懂?”


    讓她罰站,自我反省,腦子清楚點,自動退學,或是熬不住剩下的兩個月。


    她倒好,自取其辱來了。


    那就讓她好好的受著。


    “這有什麽難的。”衛顏撇撇嘴,“如果是低級班的算學,那就隻算小麥的唄,畢竟你都說了豆子剩兩萬斤,大米兩萬四千斤,那小麥自然就是三萬一千八百六十斤了。”


    李夫子愣了下,隨即想起,這道題是下午她沒離開的時候就寫的,她離開那麽久,肯定找人算了。


    她可是連百位數之內的都算不出來的,籌算都學不明白,怎麽進的位數也不懂,她拿什麽算出來的?


    分明就是找人算了,休想欺瞞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聽你的意思,還有別的想法?”


    衛顏嘖了一聲,“第一,錦陽可沒什麽山,哪來的泥石流,再討厭錦陽城,咱也不能這麽說,不嚴謹。”


    李夫子咬牙,“假設!”


    真的服了,這就是挑刺來的,人家錦陽城的出題,好像盛陽城是什麽好玩意一樣。


    她看過那邊出的隨堂考題,盛陽不是天災就是人禍的,編排個泥石流怎麽的了。


    還敢說她不是錦陽城派來的臥底!


    衛顏小嘴叭叭,“那咱們就忽略泥石流,也不說咱這賦稅沒經過京城,怎麽能自己送給錦陽的,人家又不是沒糧倉。就算是那邊真沒糧食,咱送了,人家也沒還……”


    “說重點!”


    “行行行。”


    衛顏好脾氣地說道,“那就忽略這些,粗略估計,大米一萬六千斤,豆子一萬三千斤,小麥四萬六千八百六十斤。”


    李夫子皺眉,還想問話,偏生衛顏突然指著香爐裏,燒到尾了的計時香說道,“放學啦!”


    衛顏才不管她怎麽想的,就知道一件事,今日出勤結束。


    她跑得飛快。


    李夫子擰著眉頭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怎麽兩個數字相差這麽大。


    她是捐來的教諭,原本是啟蒙班的,自從學院改革,學院接收十二歲以上的學子後,啟蒙班取消,她靠著和嚴湘君的關係,就來教最差的班了。


    左右無所謂成績。


    還真不太懂。


    便覺得衛顏胡說八道。


    嚴湘君過來問她衛顏的情況,她便說了起來,“寧願罰站,也不肯迴去。”


    想起算學題,氣憤道,“讓她罰站,還想投機取巧,請人算了出來,當真是過分。”


    嚴湘君狐疑道,“什麽題?她能算超過一百的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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