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時代不一樣了。”


    薑婷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這個問題。


    斷代的曆史對於裂痕前後的兩方人來說,與兩個不同世界無異。


    薑婷沒法評述那時候的人類,也沒法短時間讓跨越曆史長河的人魚薇婭理解現在的她。


    “我是來找【海洋之神】的,”薑婷直截了當地道出自己的訴求,“你知道他的下落嗎?”


    “又是個不怕死的人類。”薇婭不太高興地嘀咕道,“為什麽總有人類想去找那老頭……”


    “你還見過別的人類尋找【海洋之神】?”薑婷有些意外,隨後盯著她那雙潔白修長的腿,“你就是因此維持人形的?”


    薇婭一怔,而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的腿,頓時反應過來。一時間又委屈又憤怒,臉上本還未幹的淚水又從眼中滑落出來:


    “這是我在漫長的歲月進化出來的好不好!臭老頭把我們驅趕到這沙漠中,禁止我們進入海洋,又沒有人類能來深海……我們不努力進化出雙腿來,難道靠魚尾在沙子上扭嗎?”


    薑婷腦海不自覺浮現出薇婭形容的那幅畫麵,又不自覺把人魚想成了大白的形象……


    “噫……”


    “你這是什麽表情!”薇婭氣憤。


    薑婷輕咳一聲:“沒什麽,你沒有殺那些人,奪取他們身上的器官嗎?”


    薇婭猶豫了會兒,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我那都是嚇唬你的,誰閑著沒事要你們器官啊……”


    “那我的嗓子是怎麽迴事?”


    “不是……你真信了啊?你怎麽這麽天真……那是我帶你降落的時候沒力氣了,給你摔在沙土裏……你可能不小心吃進去了吧……”


    “……”薑婷無語。


    原來她感覺喉嚨裏麵有沙子,是真的有沙子……


    薇婭眸光變得黯淡。


    她一個人在這個破地方待了太久太久,久到她都忘記有多少時間了。


    這種枯寂漫長的歲月她隻能靠沉睡捱過去,一旦醒來,就是靠偷偷罵【海洋之神】打發時間。


    隻有在運氣極佳的時候,有人類會到這片禁忌之海來,她才會冒險偷潛進海洋,把那些人類帶到海中沙漠,跟他們“玩一玩”。


    剛開始那些人類會被她嚇一跳,在薇婭解釋完惡作劇以後,又會對這裏的世界充滿好奇。


    可他們無一例外對人魚這個種族一無所知,也無一例外地要去找【海洋之神】。


    “那些人呢?他們找到了嗎?”


    薇婭理所應當地道:“怎麽可能找到?如果真有人找到了,肯定會信守諾言,讓【海洋之神】解開禁製,放我們人魚族迴歸大海。”


    薑婷不解:“你不是能進入大海麽?為什麽還要乖乖迴到這裏?”


    事情過去那麽久了,正如【精衛】所說,現在的【海洋之神】是不是當初那個【海洋之神】還說不準。


    薇婭卻道:“離開海底沙漠,我們體內的禁製就會被觸發,就像要爆炸一樣。我也是忍受了很大的痛苦,才把你帶到這裏來的,否則也不至於讓你吃一嘴沙子……”


    “……好了,這個以後不必再提。”


    “哦……”薇婭已經放鬆很多,不再擔心薑婷會傷害自己,她認真說道,“你比我之前遇見的那些人類都要強大,你為什麽也要找【海洋之神】?”


    “這二者有什麽關聯嗎?”


    “當然了。”薇婭點點頭,“我聽他們說,現在人類已經掌握了可以和【神靈】簽訂契約的方法。你這麽強大,應該已經簽訂自己的【神靈】了吧,為什麽還要找【海洋之神】?”


    “找他嘮嘮嗑。”


    “不想說就算了……”


    薑婷忽然道:“你告訴我【海洋之神】位置,我幫你解除體內的禁製。”


    “切,那些人類也都是這麽說的。”薇婭根本不相信她,“我承認你很厲害,可是……”


    “要不要賭一把?”薑婷直截了當地問。


    薇婭自然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隻能給你指一個大概的方向,能不能見到【海洋之神】,我可不能保證。”


    如此薑婷已經很滿意了:“好。”


    “不過……”薇婭又露出為難的神情,“可能是之前被人類打擾,那裏的禁製多了許多,需要兩件寶物才能破開。”


    薑婷微頓,對這話感到有些疑惑,麵上卻不顯:“什麽寶物。”


    “避水珠與定風珠,你聽說過嗎?”薇婭眼神期待地看向她。


    薑婷覺得有些耳熟,仔細想了想,最後還是經【龍雀】悄悄提醒才想起來。


    “我知道定風珠,避水珠不知道有沒有。”


    這個或許可以問問【神庭】,畢竟當年【定風珠】就是從【神庭】那兒得來的。


    薇婭強調道:“隻一個可不行,必須兩個一起使用才可以。【海洋之神】在風暴之心,沒有這兩件寶物,根本破不開風暴之心的禁製。”


    “我應該可以弄來,”薑婷先應道,而後問,“我要怎麽從這裏出去,等我拿到這兩件寶物之後,又怎麽迴到這兒來找你?”


    薇婭聽她真有辦法,頓時喜上眉梢,從眾多貝殼中翻找出一個巴掌大的海螺,遞給薑婷。


    “一會兒我送你出去,等你拿到寶物,就來‘海神之淵’,吹響海螺,我就來找你。”


    “海神之淵是哪兒?”


    “就是我們相遇的地方。”


    “好。”薑婷答應了她的要求,收下海螺,“那你送我出去吧。”


    “嗯嗯!”薇婭臉上再次掛上甜美的笑容,朝薑婷伸出手,“你拉住我,我隻能把你送到靠近海麵的位置。”


    “好。”薑婷直接提前放出大白,讓她纏在自己身上。


    薇婭見到大白的身影,又忍不住多看了薑婷兩眼,雙眸放光:“你是真的很強大。”


    薑婷沒有理會她的誇讚,拉住她手的瞬間,頓時感到一股龐大的吸力,一下就讓自己牽引了過去。


    迴過神,她已經再次身處漆黑的海洋中,大白第一時間帶著她往海麵而去。至於薇婭,早就不知蹤影。


    她們很快重新迴到海麵,雲層仿若更低了,海麵同樣壓抑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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