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冉木訥地看著周福,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少爺,你也別太傷心了……這世間的姑娘還有很多,好姑娘更是數不勝數,咱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等這次咱有機會逃出去了,周伯伯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那個張姑娘……不對……你哥說他已經嫁給了一個姓林的小夥子,那應該是林夫人了……咱就別想了,畢竟人家已經是一個有婦之夫……”


    肖冉越聽越糊塗,什麽林夫人?什麽有夫之婦?這周伯伯是不是餓了太長時間,已經開始犯迷糊了?……


    周福滿眼心疼地瞧著肖冉,歎了口氣,說道:“少爺,這事兒你不明白很正常,我也是剛知道……要不是無意中聽到,咱還被他們蒙在鼓裏不知道呢……我就說嘛,怎麽就突然冒出來一個張姑娘,以前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看來還真是另有隱情。”


    肖冉越聽越不對,連忙打斷道:“周伯伯,您說的這都哪跟哪呀?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呢?”


    “少爺,你不是跟我說你喜歡上一個姓張的姑娘嗎?”


    “是啊,”肖冉點頭,“可這跟你剛說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周福拍了拍肖冉的手:“太有關係了!……那個姓張的姑娘是不是叫張婉靈?”


    “對啊。”


    “是不是剛來了又走的那個?”


    肖冉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轉念一想,剛才走的確實是張婉靈,於是便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就是她!沒錯了,”周福一拍大腿說道,“唉,其實要不是聽他們說出來,誰也想不到那麽年紀輕輕的姑娘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呢,看起來也不像啊……少爺,別說是你了,就連周伯伯活了幾十年也不敢相信……說實話,我現在甚至懷疑那個叫張婉靈的女的,是故意騙你的……估計啊……她可能是懷上林側的孩子,然後林側不要她,把她休了……所以現在來找你,想讓少爺你接手……咱可不能被她給騙了……”


    聽到“林側”的名字,肖冉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周伯伯是把兩百年前的張婉靈和現在的靈兒給弄混淆了……唉……其實不怪周伯伯,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想必所有人都會有同樣的誤解……周伯伯這也是為了自己好……


    想起張婉靈,肖冉心中一陣酸澀,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知道靈兒沒死,尚在人世,好不容易又見到她,都是因為自己出了一個餿主意,讓前世的張婉靈替換掉了靈兒……也不知道現在靈兒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她又會不會怪自己呢?……


    想到這裏,肖冉又委屈又痛心。


    周伯伯見肖冉低頭不說話,怕他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也害怕他想不開,於是將肖冉兩隻手握在一起,語重心長地說道:“少爺,周伯伯知道這件事可能太突然,你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俗話說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心裏別難受。雖然咱肖家現在是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相信少爺你以後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姑娘。”


    肖冉苦笑了一聲,心說現在自己的家已經都沒了,還談什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伯伯是不知道肖家大院已經被一把大火焚燒殆盡,要不然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安慰自己的話的……


    肖冉看著周福,沉默許久,然後輕聲說道:“周伯伯,你說的這事,我知道。”


    “啊?少…少爺,你知道這事兒?”


    “知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周福長舒一口氣:“那還行,還不算太晚……”


    周福話還沒說完,便愣住了,猛地發現事情不對,心想,少爺既然上午就已經知道了真相,那為什麽中午來的時候還告訴自己,那個張姑娘是他最心愛的姑娘呢?難不成少爺一點都不在意這件事嗎?


    想到這,周福趕忙問道:“少爺,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


    “嗯。”


    “沒事兒。”肖冉輕描淡寫的迴複道。


    “沒…沒事兒?”周福驚得合不攏嘴,愣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說道:“少…少爺,我沒…聽錯吧?這怎麽能…沒事兒呢?”


    還沒等肖冉再次開口,一旁聽了半天的丫鬟月環捂著嘴,笑嘻嘻地說道:“少爺,你和周伯說了這麽多,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你是看上了別人家的媳婦了。”


    肖冉有些無語看著月環,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似乎自己說是或不是,都不太好。


    月環來了興致,又喋喋不休地說道:“少爺,周伯他老了,一輩子也沒娶妻生子,他啥也不懂……要我說呀,這人就活一輩子,如果不能跟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起生活,那這一輩子可真算白活了……”


    月環頓了頓,看著低頭不語的肖冉,繼續說道:“所以別管那些有的沒的,隻要自己活得開心比什麽都強,是不是?”


    周福聽後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道:“月環,你這說的是啥話?你是想讓咱家少爺娶別人家的媳婦嗎?這可能嗎?”


    “咦…我可沒說的這麽直白。”


    “那意思就是了?!”周福的語調隨之提高了不少。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漸漸地,肖家其他家丁奴仆也都湊了過來看熱鬧。隻剩下不遠處的肖林,獨自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似乎對這件事絲毫不感興趣。


    “行了,你們別吵了!”肖冉喝了一聲。


    兩人終於停止了爭吵,與周圍其他人一起看向肖冉。


    肖冉抬起頭,閉上眼,雙手在臉上重重抹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月環,周伯伯……有些事我不能說的太明白,也不太好解釋。我也知道你們兩個都是為我好……唉……你們說的都對,我也十分清楚現在的狀況。再說了,我已經十七了,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所以,我的終身大事,就不用為我操心了……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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