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縣雖比不上安平縣繁華,但在當地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小縣城。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


    夕陽如一顆紅豆,在西邊倔強的不肯落下,蔚藍的天空也被餘暉映得色彩斑斕,一縷一縷的流雲,好像金魚的鱗片一樣飄在天上……


    懷安縣城西大門外,一輛馬車滾著塵土從遠處而來……


    駕車的人戴著一副麵具,穿著一身黑色錦袍。


    馬車裏傳來哭泣的聲音……


    駕車的人不耐煩了,扭過頭衝車廂裏罵道:“他媽的,別哭了!再哭老子現在就一刀殺了你!”


    哭聲更大了……


    駕車的黑衣人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扯住馬韁繩,車停了下來。


    那人跳下車,從腰間抽出了刀,用刀挑起了車廂的簾子。


    車廂裏蜷縮著一個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淚水將前襟打濕了一大片,全身上下被粗麻繩綁得結結實實,嘴裏還塞著一塊破抹布。


    車裏被綁的姑娘名叫秋蘭,是肖冉的小師妹。


    那一日晚上,肖冉和項左使假扮的韓林從“福運客棧”出來,一路跟蹤九牛和二虎去往肖家大院。


    秋蘭在客棧裏一夜沒睡,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眼看天光大亮,秋蘭再也坐不住了,下樓結了賬,離開了“福運客棧”,來到肖家大院。


    此時肖家大院已經是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滿地都是磚頭瓦片……


    秋蘭從大院門口一直來到第七進院子,也沒看見一個人影。


    秋蘭心急如焚……每個房屋都找遍了,還是沒瞧見師哥他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秋蘭來到了後花園。


    肖家大院後花園沒有被大火殃及,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貌。


    後花園也是空無一人……


    秋蘭“哇”地一聲蹲在地上哭了……找不到師哥,她瞬間沒了主意,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該怎麽辦……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秋蘭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她想到肖冉師哥在臨走前告訴她,如果他和韓林沒有迴來,自己就迴去找師父來救他們。


    想到這,秋蘭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不成想,就在秋蘭轉身的那一刻,從後花園院牆外翻進一個人。


    此人穿著一身黑衣服。


    黑衣人落地的地方似乎是一個新堆起的小土坡,土坡上有一小塊磚頭。


    黑衣人沒注意腳下,剛一落地,一隻腳剛好不偏不倚地踩在了磚頭上,瞬間重心不穩——


    “哎呦!”一聲……


    黑衣人腳崴了……


    秋蘭聽到聲音,迴頭一看,就瞧見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來……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秋蘭一臉警惕地看著黑衣人,詢問道。


    麵具後麵傳來沙啞的聲音:“姑娘,別害怕,我是來傳信兒的,你師哥被人抓住了,你得趕緊去救他們啊。”


    “啊!我師哥他們在哪?!”


    一聽到師哥的消息,秋蘭的心思完全被勾住了,沒有再追問眼前的人是誰,是怎麽進來的了。


    黑衣人說道:“我是旁邊的鄰居,昨天半夜,我看見有好幾個人用繩子綁著兩個少年,將他們裝在了一輛馬車裏,帶走了,聽他們說,他們好像要去固德鎮。”


    秋蘭聽到師哥的消息,也顧不上思考這裏的邏輯對不對。


    其實,要是秋蘭冷靜下來,就能想到這人明顯是在胡說八道,即使他看見了有人將肖冉綁了去,那又怎麽知道自己是肖冉的師妹呢……又怎麽會知道自己會來肖家大院找師哥呢……


    這些秋蘭沒有想,也來不及想,她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師哥身上,恨不得讓眼前的人現在就帶著自己去固德鎮找師哥他們。


    那人剛一說完,秋蘭就趕忙問道:“那你知道固德鎮在哪嗎?”


    “姑娘,我當然知道,要不然怎麽會來找你呢?”


    “那行叔叔,你告訴我固德鎮在哪?我去救師哥他們。”


    “姑娘,莫慌莫慌,我在院外找了一輛馬車,這輛車是我一個朋友的,他今天剛好要去固德鎮,你可以順路坐他的車去。”


    秋蘭當即答應。


    “那行姑娘,既然你同意,那跟我走吧,我朋友的馬車就在院外停著。”


    “好。”


    黑衣人扭頭向身後的院牆走去。


    秋蘭看著黑衣人的背影,不解地問道:“大叔,咱不從正門走嗎?”


    黑衣人沒說話,輕輕一跳,便穩穩地站在了院牆上,轉過身,衝秋蘭笑著說道:“姑娘,我朋友的馬車就在這院牆外,救人時間是最關鍵的,你不是著急要去救你師哥嗎?從這走近。”


    秋蘭一想也對,便點了點頭,幾步來到院牆下,輕盈一跳,也躍上了牆頭。


    秋蘭剛站在牆頭上,黑衣人猛地一抬腳將秋蘭踹到了院牆外。


    “啊!”


    秋蘭一聲尖叫……


    院牆外站著另一個黑衣人,一把將從上麵摔下來的秋蘭接住。


    還沒等秋蘭發出求救的聲音,黑衣人掏出一根金針,插在了秋蘭的脖子上。


    秋蘭頓時兩眼一發黑,昏迷了過去……


    站在牆上的黑衣人見院牆外的黑衣人已經得手,便小心翼翼的,先是用手扒住牆頭,身體一點一點往下落……


    院牆外的黑衣人見兄弟有些滑稽地從牆頭下來,便笑著說道:“六猴,你這幹嘛呢?咋這樣下來?”


    六猴在落地前,還左瞧瞧,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磚頭瓦片之類的東西,這才鬆開扒著牆頭的手,落在地上。


    六猴轉頭說道:“豹子,別提了,剛我跳進院子的時候,沒看清腳下有個磚頭,這不腳崴了。”


    說著,六猴一瘸一拐地走到豹子身旁,看著秋蘭,問道:“你怎麽將她給弄昏的?”


    豹子笑了笑,拿起手裏的金針說道:“項大人在臨走的時候將九牛的獨門暗器迷魂金針給了我哈哈哈哈。”


    六猴點了點頭,說道:“行,那你先帶著她走吧。”


    “你呢?”


    “我這腳現在疼得厲害,我先找個地方治一治,再走。”


    豹子看著昏迷的秋蘭,又看看六猴,一臉淫笑道:“可以,沒問題,我帶著她先走,你迴頭找個車自己迴去。”


    六猴看著豹子,一臉不放心的說道:“豹子,咱倆是兄弟,有些話你別不愛聽。”


    “六猴,你要說啥。”


    “我就是想說,這女的是項大人要的,你在路上千萬別不忍住做那種事,你也知道項大人的手段,咱可惹不起他啊。”


    豹子一臉不耐煩地迴道:“知道了。”


    “嗯,走吧。”


    豹子將秋蘭用事先準備的麻繩捆好,放在了車廂裏,隨後與六猴道別,駕著馬車離去……


    一路上沒發生什麽……


    這一天傍晚,豹子駕著車來到了懷安縣城外……聽到秋蘭的哭聲,便實在忍不住了……用刀挑起了車簾子……


    見簾子被打開,秋蘭滿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


    豹子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舉著手裏的刀威脅道:“再他娘的敢哭,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這人最喜歡先奸後殺!”


    秋蘭被嚇得瑟瑟發抖,地上出現了一灘水……


    “哈哈,嚇尿了?”豹子哈哈大笑,又威脅一聲:“給我老實點!”


    簾子被放下,豹子將刀收入腰間刀鞘裏,跳上馬車,揚鞭打馬,馬車從西大門進入懷安縣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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