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想上前去看看,被賈母拉著不鬆手,“寶玉先別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要是有危險可怎麽好。”


    “沒事的老祖宗,我遠遠地看一看就迴來。”賈寶玉哪裏是肯聽勸了人,對於賈母的勸說並不放在心上,“真的就去看一眼,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賈母無奈,又指派了幾個小廝跟著,“真是個小祖宗,先說好了,看一眼就迴來,不要讓人堆裏擠。”


    “好。”


    不遠處的人群中間,似乎有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隨著賈寶玉的走近,嘶吼聲清晰地傳入了耳中。


    “什麽東西?”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擠進去瞧一瞧,被隨行的幾個小廝拉住。


    “二爺,老太太吩咐了,不讓您靠近。”


    賈寶玉不耐煩地想掙脫他們,“礙事的東西,我就是看一眼,再不鬆開,可小心你們的皮。”


    小廝們苦著臉不敢鬆手,“老太太的吩咐,小的們不敢不聽,還請二爺體諒則個,不要讓小的們為難啊。”


    他們說什麽都不肯鬆手,賈寶玉瞪了他們一會兒,隻能無奈地站在最外麵,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卻隻能看到地上似乎躺著一個奇形怪狀的人。


    沒錯,就是奇形怪狀。


    四肢如此扭曲,不是奇形怪狀又是什麽,賈寶玉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在玩雜耍。


    “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招式呢,就是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裏來的,竟能做出這樣的姿勢,真是太神奇了。”


    賈寶玉看了片刻,覺得有些沒意思,轉身就要迴去。


    才走了沒幾步,身後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人群突然四散而逃,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扭頭看了過去。


    隻見方才還在地上扭曲爬行的那個人,此時已經站了起來,等賈寶玉看清楚他眼睛的時候,渾身寒毛直豎。


    “這是個什麽東西?!”


    護在他身旁的小廝們也嚇得不輕,他們還從未見過灰白色的眼珠,“二爺,二爺,咱們快走吧。”


    賈寶玉的腿已經被嚇軟了,被小廝們拉著拖著拽迴了府,他們齊聲大喊:“快關門!”


    看門的幾個人也看見了逐漸走近的那個怪物,心中大駭,忙把門緊緊關住,目光交錯間,都能看出彼此的恐懼。


    賈母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賈寶玉一副被嚇傻的樣子,心中著急,焦急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那幾個小廝將方才看見的那一幕仔仔細細地說了,聽得所有人心裏都開始發毛了。


    王熙鳳膽子還是大些的,聞言心裏轉了一圈,皺眉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弄鬼,你們看清楚了沒有?”


    方才那個怪物和賈寶玉幾人離得很近,他們怎麽可能沒看清楚,被質疑後急得不行,“二奶奶,小的們要是沒看清楚,也不敢迴來跟主子們學嘴啊,那個怪物真是很可怕,眼睛是灰白的,胳膊腿能扭成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但是賈母等人沒有親眼所見,到底也不太清楚那怪物有多麽可怕,就有些懷疑他們的話。


    隻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然不清楚他們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隻看賈寶玉被嚇成了這個樣子,一時也不敢說出去看看這種話。


    今日本來是要送賈寶玉走的,這會兒他成了這個樣子,又不清楚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賈母也有些為難了。


    茜香國的使臣已經在等著了,要是耽擱了時辰,賈家怎麽能擔待得起。


    賈母有些後悔方才同意賈寶玉去湊熱鬧了,早知會是這樣,就是說破天去,她也不會讓他去。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總要想個法子才是。


    趙姨娘才不管那麽多,隻見她擺出一副真心為賈家考慮的模樣,上前就開始了她的表演。


    “老太太,寶玉這樣雖然讓人擔心,但是想來隻是驚著了,沒什麽大礙,要是因為這個耽擱了時辰,倒不好了。”


    “雖然這個門外有......怪物,但是咱們可以從其他的門送他出去。”


    “而且,咱們家的人雖然知道寶玉的性子,知道他是真的嚇著了,但是那些使臣們不知道啊。”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未免會覺得咱們家是在故意找借口不讓寶玉走,到時候皇上知道了,豈不生氣?”


    其實,趙姨娘也覺得賈寶玉是在裝模作樣,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還會有鬼不成?


    什麽怪物不怪物的,難保不是賈寶玉為了走,故意找的說辭。


    這幾年,賈寶玉不在家,趙姨娘和賈環在賈政麵前也多了幾分看重,自然是不想讓賈寶玉留下來的,因而是什麽話嚴重說什麽,生怕賈母改變主意。


    趙姨娘的心思幾乎全部寫在了臉上,賈母隻是一眼,就把她的那些小心思看透了。


    隻是,趙姨娘說的倒也有理。


    賈母不耐煩跟她一般見識,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從角門將賈寶玉送出去。


    角門那裏倒是沒有什麽怪物,小廝們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心裏就先鬆了口氣。


    賈寶玉被送走後,賈母想著門外的那個怪物,到底放心不下,又讓人去打探。


    正巧這時賈璉迴來了,隻見他安撫一笑,道:“老太太莫要擔心,那個怪物已經被處置了。”


    賈母這才鬆了口氣,忙問道:“可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賈璉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但是那個怪物也不傷人,隻嚇唬人,後來就被禁軍帶走了。”


    當然,林澄玉也出現了,賈璉知道賈母心裏還有些不得勁,就隱下沒有說。


    “這就好。”賈母歎了口氣,“你不在家不知道,寶玉今天被嚇得不像樣,小臉都被嚇得煞白,真是可憐極了。”


    賈璉心裏不以為然,嘴上卻還是說:“寶玉年紀小,一時被嚇著也是有的,隻是他這幾年在茜香國也見識了些世麵,想來很快就能緩過來了。”


    賈母麵上擔憂之色不減,“希望如此吧,他隻身在外,難免讓人放心不下。”


    賈璉又說了些安慰的話,正要走,被賈母喊住,“你讓人打探打探,三公主和七皇子如今怎麽樣了,娘娘早逝,留下這兩個孩子,又在淑妃膝下長大,讓人怎麽能放心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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